玉檀被禁足,梧桐苑被封查,消息如同长了翅膀,飞遍宫闱。昔日门庭若市的住所,如今门可罗雀,唯有云岫等寥寥几个绝对心腹,还能凭借特殊手段与外界保持着一丝微弱的联系。宫内风向骤变,落井下石者、冷眼旁观者比比皆是,仿佛一夜之间,那个曾经风光无限的玉檀姑姑便已大厦将倾。
然而,处于风暴中心的玉檀,却展现出异乎寻常的平静。她每日依旧读书、写字,甚至还有闲情逸致在院内那方小小的花圃里侍弄花草,仿佛外间的惊涛骇浪与她毫无干系。只有夜深人静时,她眼中才会掠过锐利的光芒,通过那套绝密的信号装置,接收外界信息,发出一个个指令。
“断尾”计划在宫外有条不紊地执行。江南和粤海的产业,表面上遭受重创,核心资产和人员却已悄然转移至更隐蔽的渠道或开始向南洋方向渗透。那份关于八爷九爷灰色产业的“精华版”册子,也如同投入静湖的石子,在都察院内部激起了一圈涟漪。那位以刚直着称的刘御史,拿到册子后,连夜核实,虽因牵扯皇子,未能立即上奏,但已在暗中搜集更多证据,一股暗流开始在朝堂之下涌动。
这一日,天色骤变。
原本晴朗的午后,忽然阴云密布,狂风卷着沙尘呼啸而来,吹得宫灯摇晃,窗棂作响。天色昏沉如夜,一道惨白的闪电撕裂天幕,紧随其后的并非震耳雷鸣,而是一种低沉、持续、仿佛来自地底深处的闷响,伴随着极其轻微的、几乎难以察觉的地面震颤。
“地动了?!”宫内瞬间一片恐慌,太监宫女惊慌奔走,虽有管事呵斥弹压,但那未知的恐惧依旧蔓延。
就连软禁玉檀的侍卫们也面露不安,下意识地抬头望天,紧握腰刀。
就在这天地异象达到顶峰之际,处于禁足中的玉檀,却做了一件令所有看守目瞪口呆的事情。
她推开房门,走到庭院中央,无视那猎猎狂风和漫天尘沙,仰头望向那诡异的天穹。她手中并无任何器物,只是微微抬起双臂,掌心向天,口中念念有词,声音清越,穿透风声,隐约能听到几个模糊的音节,似吟似唱,带着一种古老而神秘的韵律。
更令人惊异的是,在她开始“吟唱”后不久,庭院角落,她平日精心照料的那几株本应在不同季节开放的花木——一株晚桂、一株反季的牡丹,还有几丛兰草,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抽芽、绽蕾,散发出浓郁而异样的芬芳!这香气混合在狂躁的风中,形成一种极其诡异的气氛。
这一切,都被看守的侍卫,以及附近一些被惊动而偷偷窥视的太监宫女,真真切切地看在了眼里!
异象持续了约一炷香的功夫,便渐渐平息。风停云散,天空复又清明,仿佛方才的一切都只是幻觉。唯有庭院中那反常绽放的花木,以及空气中残留的异香,证明着刚才发生的不可思议的一幕。
「刚……刚才那是怎么回事?」
「玉檀姑姑她……她在做什么?」
「那些花……怎么一下子全开了?这香味……」
「她莫非……真有鬼神相助?」
窃窃私语在宫人间迅速流传,看向玉檀住所的目光充满了惊疑、恐惧,甚至是一丝莫名的敬畏。
消息很快传到了各宫主子耳中。
永和宫内,德妃捻着佛珠的手微微一滞,眼中闪过一丝忌惮:「妖孽?还是……真有祥瑞?」 她与玉檀早有旧怨,此刻听闻这等异事,心中惊疑不定。
八贝勒府,胤禟先是一惊,随即嗤之以鼻:「装神弄鬼!定是那贱人使的什么妖术!」
胤禩却眉头紧锁,沉吟道:「九弟,不可妄下断言。天象异变是实,百花反季而开亦是众人亲眼所见……此事,透着古怪。」他心中隐隐觉得不妥,玉檀此举,绝非无的放矢。
雍亲王府,邬思道闻讯,抚掌轻叹:「妙哉!置之死地而后生!玉檀姑娘此招,险中求胜,可谓羚羊挂角,无迹可寻啊!」
胤禛负手立于窗前,望着皇宫方向,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哼,魑魅魍魉之术!」他根本不信什么鬼神祥瑞,断定这是玉檀的诡计,但不得不承认,这一手玩得极其漂亮,瞬间扭转了她被动挨打的局面。
乾清宫。
康熙皇帝自然也第一时间收到了消息。包括天象异变,包括玉檀在院中的怪异举动和百花反季开放的详情报。
梁九功跪在地上,小心翼翼地禀报,额角渗出汗珠。
康熙沉默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唯有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翻涌着剧烈的波澜。他挥挥手,让梁九功和所有侍从都退了下去。
偌大的宫殿只剩下他一人。他走到殿门口,望着已然恢复澄澈的天空,久久不语。
作为帝王,他自幼熟读史书,深知“祥瑞”、“异象”往往与政治斗争息息相关。他本能地怀疑这是玉檀为了脱困而搞出来的把戏。但是……那天地异变是做不得假的,钦天监也证实了方才确有轻微地动和异常天象。而那些反季开放的花木,多名侍卫、宫人亲眼所见,亦做不得假。
一个被软禁的宫女,如何能操控天象?如何能令花木反季而开?
若这是人为,那此女的心机、手段,已然超出了他的认知,其危险性陡然提升了数个等级!若这不是人为……那难道真是上天示警?或者说,此女真有莫大来历,受命于天?
无论是哪一种可能,都让康熙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忌惮和……一丝隐隐的不安。
「玉檀……你究竟是何人?」康熙低声自语,声音在空荡的大殿中回荡。
他之前将玉檀禁足,查抄梧桐苑,是为了敲打、掌控,将这股不安分的力量重新纳入规范的笼子里。他自信一切尽在掌握。可如今,这突如其来的“异象”,仿佛一记无声的耳光,狠狠抽在了他的脸上,告诉他,这个看似柔弱的宫女,远比他想象的更加神秘难测,甚至可能……脱离了他的掌控范围。
继续关着她?在“天示异象”之后,若再强行压制,会不会引来更不可测的后果?朝野上下会如何议论?史笔如铁,会如何记载他这位“英明神武”的皇帝?
放了她?那帝王的威严何在?之前的一切打压岂不成了笑话?而且,放虎归山,后患无穷。
康熙陷入了前所未有的两难境地。他发现自己对这个宫女的处置,竟然变得棘手起来。玉檀就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最初只是微澜,如今却可能掀起吞噬一切的巨浪。
「传旨,」良久,康熙终于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慎刑司对梧桐苑之核查,需秉公持正,不可枉纵,亦不可苛求。玉檀……禁足期间,一应用度照旧,不得怠慢。待查明真相,再行论处。」
这道旨意,含糊其辞,既未解除禁足,也未加深惩罚,更像是一种无奈的暂缓和对局势的重新观望。
然而,宫中之人都明白,风向,已经开始变了。玉檀凭借这匪夷所思的“异象”,硬生生在绝境中,撬开了一丝缝隙!
夜色渐深,玉檀坐在窗前,指尖轻轻拂过一瓣刚刚绽放、还带着凉露的牡丹。她看着脑海中系统界面上,因“引导自然能量波动(轻微)”、“催化植物生长(小范围)”而刚刚到账的一笔不菲的功德点数,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康熙,还有那些阿哥们,你们以为这就结束了吗?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这紫禁城的天空,是时候该变一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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