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念指尖捏着那卷薄薄的牛皮纸,没急着展开。
木念走到一旁,借着亲卫举起火把光,慢慢展开油布包裹的牛皮纸。
纸张泛黄,边缘脆薄。上面线条简单,勾勒出连绵山势,正中一道深邃谷壑,旁边标注——云岭矿脉。谷壑深处,一个醒目的红点旁,小字清晰:陨铁所在。
“发现了什么?”龙溟不知何时走到木念身后。
木念将地图递过去道:“匣子底层。你父皇留下的后手?”
龙溟接过,只看一眼,瞳孔微缩,出声:“云岭矿脉……是龙家早年发现的一处废矿,产量低,早已废弃多年。陨铁……”
他指尖点在那红点上,“传说中天外之铁,坚不可摧,极难熔炼。若能量产,锻造出的兵器……”
话未尽,意思却明了。
木念拿回地图,仔细折好,塞进袖袋道:“看来,你那位好二皇叔,折腾这么多年,想找的不光是通敌证据,还有这个。”
龙溟看向她道:“你打算如何做?”
“地图在我手里,自然我去。”木念语气平常,“江北百废待兴,需要这东西。”
她扫一眼龙溟还有些发白的脸色,“你嘛……先把你父皇的事料理清楚,再去会会那位‘已死’二叔。”
龙溟眉头一拧,出声:“你怀疑他没死?”
木念走到崖边,夜风卷起她衣角。她朝下望,黑黢黢一片,什么也看不清。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这话是你说的。”木念回头,火光映着她半边侧脸,冷静得近乎漠然,“可他掉下去得太巧了。那几声冷箭,像是灭口,又像是……帮他脱身。”
陈锋被亲卫扶着走近,闻言点头:“少主,木姑娘所言极是。龙啸天狡诈,未必没有后手。那悬崖虽深,若有提前布置,未必能摔死他。”
龙溟眼神沉下去:“搜!加派人手,给我一寸一寸地搜。”
“是!”亲卫领命而去。
木念转身朝马车走,出声:“走吧!先离开这鬼地方。陈叔的伤要紧,你也需要休息。”
龙溟看着她的背影,开口:“龙啸天临死前那些话……”
木念脚步没停,只摆了摆手,袖口在夜风里晃了晃。
“挑拨离间罢了。你若真只想利用我,刚才就不会帮我挡住那几支冷箭。”
她声音随风飘来,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嘲弄,“我眼睛不瞎。”
龙溟一怔,看着那纤细挺直的背影融入夜色,紧绷下颌线缓缓松开。
陈锋低声道:“少主,木姑娘她……心思剔透。”
“嗯。”龙溟应了一声,目光复杂道,“回城。”
……
次日清晨,江北桃源城的府邸。
木念刚用灵泉水替陈锋处理完伤口,门外就传来急促脚步声。
一名亲卫满头大汗冲进来,单膝跪地:“将军、夫人,崖底……有发现。”
木念和龙溟对视一眼。
“说。”
亲卫双手奉上一块撕碎深蓝色布料,边缘沾着黑红血渍:
“我们在崖底河边发现了血迹,还有……这个。布料是龙啸天外袍上的。下游五里处,有个废弃樵夫小屋,里面有生过火痕迹,地上也有血迹,但……人不见了。”
龙溟接过布料,指尖摩挲着上面的血渍,眼神冰冷道:“果然没死。”
木念并不感到意外,出声:“他受了伤,跑不远。江北各处关卡封锁了吗?”
“已经下令严查。”龙溟将布料攥紧道,“他在此地盘踞多年,必有我们不知道的暗道藏身之处。”
“那就让他藏。”木念语气没什么起伏,“丧家之犬,总有露头的时候。当务之急,是云岭矿脉。”
她拿出那张牛皮地图,铺在桌上道:
“龙啸天肯定也知道这矿脉的秘密。他现在最想做的,除了保命,就是赶在我们之前拿到陨铁,作为翻身的资本。”
龙溟俯身细看地图,出声:“云岭地处偏僻,距此三百里。我派一队精锐护送你……”
“不用。”木念拒绝得干脆道,“人多眼杂。我带阿丑和几个好手,轻装简行。江北这边离不开你,龙啸天的残余势力,还有朝中可能有的眼线,都需要你坐镇清理。”
龙溟沉默片刻,知道她说的是事实。
“万事小心。”他最终只吐出四个字,声音低沉。
木念点头,收起地图:“陈叔伤势稳定了,休养半月即可。有机会我再和你去看父皇。”
龙溟深深看她一眼道:“好。”
……
三日后,木念带着阿丑和四名精挑细选的好手,骑马离了江北城,直奔云岭方向。
一路无话。
越是靠近云岭,地势越是崎岖,人烟愈发稀少。
这日傍晚,一行人在一处山涧旁扎营。
火堆噼啪作响,映着几人沉默的脸。
阿丑默默将烤好的干粮递给木念。
木念接过,刚咬一口,动作顿住,侧耳倾听。
“有人。”她声音压得极低。
几乎在她话音落下的瞬间,密林深处传来几声凄厉鸟鸣,扑棱棱飞起一片宿鸟。
紧接着,是极轻微、踩断枯枝的声响,由远及近,数量不少。
阿丑和四名好手弹起,刀剑出鞘,将木念护在中间。
林间阴影里,缓缓走出十几道黑影。
个个身着黑衣,黑巾蒙面,手持钢刀,眼神凶戾,无声无息地将他们围在中间。
为首一人,身形高大,目光扫过被护在中间的木念,最后落在她脸上,沙哑开口:
“木姑娘,交出矿脉地图,留你全尸。”
木念慢慢站起身,拍了拍衣角的灰。
她看着那黑衣人首领,眼神平静无波,甚至带着点……了然。
“龙啸天的人?”她语气像在确认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黑衣人首领眼神一厉,不答,只挥刀向前道:“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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