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党政正职(县委书记、县长)虽然都是省委任命,但其选拔需经过市级组织部门推荐考察,李洪海和高松山挨了一顿克,如果就这样放周汀芷走了,就无法改变自己在新任领导面前的不好印象。
座谈结束时天已擦黑,两人极力挽留:“市长,您忙碌了一天,中午匆忙也没休息好,无论如何得在文远好好吃顿饭。您的批评我们一定认真反思,我们还有个想法要向您汇报!”
打 了一巴掌,周汀芷还得安抚一下两个人。
晚饭后,先是书记李洪海,后是县长高松山,各自到周汀芷下榻的套房,结合文远现状及存在的诸多问题做了自我批评、表了决心。
晚上八点,江河的电话响了。
江河看看正在文东县的浑江镇夜市大快朵颐的姜兰兰,走到一边按下了接听键:“市长!”
“你们在那儿呢?”周汀芷问。
江河抬头四顾看了一圈:“我们在文东的浑江镇吃夜市呢。”
周汀芷不自觉地咽了下口水:“给我发个位置。”然后不由分说挂断了电话。
接到周汀芷的进候,江河有些恍惚:出租车门推开,米白色帆布鞋率先踩上滚烫的沥青路面,浅亚麻色阔腿裤在膝弯处堆起温柔的褶皱,随着她俯身取包的动作,露出纤细脚踝上系着的红绳。
棉质衬衫的薄荷绿衣摆从腰间滑出来,乌木簪子绾起的发髻松松散散,几缕汗湿的碎发贴着瓷白的颈子……
这那里还是办公室那个不苟言笑、一身正装的领导模样。
这里是一个露天的路边摊:折叠方桌、塑料凳。
江河还在担心这个平日高高在上的领导会不会不开心、不满意,却见她已经大大方方在姜兰兰对面坐下,边接过姜兰兰递上来的一次性筷子边对江河招呼:“鱿鱼?、生蚝、大虾、烤茄子?、面筋?……都一样来点。”
江河向老板交待了,又要了一沓餐巾纸转回来,却见姜兰兰边偷偷看自己边低头吃吃笑着和周汀芷低声说什么,两个人脑袋几乎碰在一起。
看江河回来,两个人停止了交谈,周汀芷看江河的眼神好像别有深意。
“今天晚上你们住哪里?”周汀芷低头拿着串烤玉米边吃边问。
“本来准备去文东的……”江河说。
“住文远吧,兰兰明天要回京,明天一早你送她去机场。”
“干嘛啊姐,我还没玩够呢,来你这儿快一个月了,才觉得有点意思。”姜兰兰嘟着嘴抗议。
“你妈,我老姨下的圣旨,你不服和她掰扯去。”周汀芷也不惯着她,“再说了,你在我这儿把伤口也舔得差不多了吧?”
“你又说我!我不理你了!”
……
晚上,姜兰兰住在了周汀芷的房间。
这猛地没有姜兰兰在身边聒噪,江河竟然有点不习惯了。
第二天一大早送姜兰兰坐飞机,这丫头一路喋喋不休。
江河才知道她妈妈和周汀芷的妈妈是亲姐俩,两年前姜兰兰的父亲身体不适,提前从云城市地震局退了下来,然后和老伴进京陪她姥爷去了。
姜兰兰京师大毕业后在京城的一所中学教书,前些时家里给介绍了一个对象,两个人处得还行,结果就在她要把自己交给他时,却无意中看到她手机上不但装着微信分身,上边还挂着好几个约开房、开过房、正在撩的妹子甚至有夫之妇!
这王八蛋就是一个大海王。
这让姜大美女深感受伤,就请了个长假跑到了表姐供职的云城来疗伤了。
大市长自然没功夫天天陪着给她做心灵牧师,就把她“下放”给江河当了个伴当。
一路上姜大美女都是气哼哼的:“我表姐就是不想在我和你在一起了,她一个单身女人嫉妒我们俩个在一起的幸福!”
江河握方向盘的手一哆嗦:“姜美女,你可不能胡说,咱俩可是啥事都没有啊!”
“谁说没有?咱俩在一起睡了!”
“我纠正一下,是你说你害怕,咱们在一个屋睡了!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你偷看我了!”
江河几乎要抓狂。
“你怎么和她说的?”
“就说咱们在一起睡了。”
江河:“……”
“你们男人全都是大色鬼,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咋想的,我要不是她妹妹,你早就对我下手了……”
江河不敢接话了,那个正常男人没贼心。
他要是再辩白或解释,这个女人不知道嘴里还会冒出什么虎狼之词。
江河憋屈到几乎要无语:这是什么样的脑回路啊!
送姜兰兰回京,江河再没有单独行动,而是以市长秘书的身份公开出现在周汀芷身边。
一个星期的调研下来,除了文远“故事”很多,其他县区都是波澜不惊。
周五下午回到市府,所有人都长长舒了一口气。
临下班时,周汀芷把江河叫到自己的办公室:“小江,下班后你开车送我一趟,去云阳。”
云阳虽然离云城只有150公里,但属于江南省。
江河听姜兰兰说过,周汀芷的夫家就是云阳的,她7岁的儿子跟着爷爷奶奶在那里读书。
江河想问一句周市长的前老公是做什么的,是离了吗?最终没有问出来。
奶奶生前有句话:操心多了烂眼睛!
六七月份的天,娃娃脸,临下班时,天突然黑得跟扣了口锅似的。
伴着闷雷滚动的声音,像有辆装满钢筋的卡车在云层上倒货。
江河举着伞帮周汀芷拉开后座车门。
A8驶上高速,雨点已经连成了瀑布,隔着雨帘看出去,高速路边的广告塔都模糊成了灰影子。
“小江,现在也不是上班时间,咱们随便聊一聊,你觉得兰兰这人怎么样?”车内后视镜里,江河总觉得周汀芷笑意里蕴着什么。
“挺好的!”
“你和你那个女朋友彻底断了?”
江河心里腹诽:女人是不是没有不八卦的?
关于自己被绿的细节恐怕早被姜兰兰这个大嘴巴绘声绘色地“汇报”给自己这个异性领导了。
“没啥,你还年轻。”
这天聊得江河都不知道该怎么往下接了。
好在,周汀芷的电话响了,那边是一个男孩的声音:“妈妈,你走到哪儿了?”
“毛毛,妈妈在路上了,外面下雨呢,我们不敢走太快!”周汀芷言语里有江河从来没有听到过的柔情。
“姥爷咳血了,她不让给你说,你可不要说是我给你说的啊……姥姥喂他吃药呢。”
没等周汀芷招呼,江河已经慢慢踩下了油门。
她的电话再拨出去的时候,话里已经带了哭腔:“爸!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电话那面明显喘得厉害:“爸没事,就是胸闷、有点喘……”
“爸,我现在已经在路上了,等我到家咱们就去医院!”
“挂了吧,开车打电话忒不安全!”对面的老人立时紧张起来。
“没事爸,同事开着车呢,你千万不要慌!都怪我,一直没有好好带你和隋姨检查身体!”周汀芷已经呜咽了。
“囡囡,怎么能怪你呢?是你爸自己不敢去,他早就在网上查过了,可能是肺癌……不去检查,就是想给自己留下点希望!我们的事已经伤了你一次,他想看着你以后好好的、永远好好的……”
“阿姨,你告诉我爸,我早就不怪他了,我现在就希望他好好的、你们都好好的!”
外面雨声大作。
车内,周汀芷泣不成声。
这是江河第二次见她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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