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军打来电话:“江河,你在那儿呢?”
“我和老板的司机小朱在一起吃饭呢?有事吗卢哥?”江河放下筷子,“你身体已经没有问题了,可以正常和嫂子封山育林了!”江河开他的玩笑。
“不是那事!”卢军压低声音,“是我爸想找你谈话!”
江河起身:“我知道了哥,我现在就出发!”
“行,你来吧,他在家里等你!”
撂了电话,江河心里没来由地一阵紧张。
前一段时间,每隔十天半月,卢军常打电话让江河过去给卢书记按摩头部,拿卢书记自己的话讲:“我现在已经有‘瘾’了,不按按睡觉都不踏实。”
但卢军这通电话明显带着其他意味,让江河心里很不托底。
江河匆匆赶到卢书记的别墅,卢军过来开的门:“我爸在书房,你直接过去吧!”
江河敲门。
“进来!”卢书记的声音很沉,江河推门进去。
卢书记的书房很大。
木书柜沿墙而立,玻璃柜门内整齐码放着《马克思恩格斯全集》《资治通鉴》精装本,书脊烫金字在台灯下泛着微光。办公桌左侧堆着标有的牛皮纸档案袋,右侧砚台边搁着翻到一半的《之江新语》,铅笔批注密密麻麻挤在页边。
“小江来了,先坐一下。”卢显民头也不抬地正拿着毛笔在端砚里旋出浓墨,笔锋触纸的瞬间,他腕骨突然发力。横如千里阵云,竖若万岁枯藤,宣纸上?临深履薄四个行草字渐次迸现。
字写完了,卢书记却并不放下手中的毛笔,而是站在那里欣赏良久,又换了一支小号羊毫,写下了“卢显民书于某年某月某日,赠江河同志”,然后在江河的目瞪口呆中用了印,“送你了,不会嫌弃吧?”
江河赶紧上前双手揭起那张宣纸。
江河自然知道这个成语来源于《诗经·小雅·小旻》,意思是战战兢兢,好像站在深渊旁边,好像踩在薄冰上面。
江河心思飞转:这老头是意有所指?指的是什么呢?
看着行书笔意流动中的厚重,江河用嘴轻轻吹着上面的字迹:“卢书记,我早就想求您一幅墨宝,一直没敢轻易开口,谢谢您!”
“自古千穿万穿,马屁不穿,你这话让我听了很受用。”卢显民一笑,回到办桌后坐下,盯视着对面站着的江河足有半分钟,才悠悠说出一句:“接下来,聊聊你和周汀芷同志之间的事吧!”
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瞬间把江河劈懵在当场。
云城市府市长办公室外间的秘书室,空调的暖风似乎比往日冷了很多,吹在江河裸露的脖颈上,好像有一股凉意。他刚处理完一份加急文件,桌上的内线电话响了起来,号码是市府办公厅秘书长林正南的。
“江河同志,请立刻到三楼小会议室来一趟。”林正南的声音听起来一如既往的平稳,甚至带着点公式化的温和,但江河敏锐地捕捉到一丝不同寻常的、刻意压低的紧绷感。
平时都是喊“小江”的。
“林主任,什么事这么急?我这还有份市长要的材料……”
“材料先放一放。有人找你,在会议室等着了。”林正南打断了他,语气带着催促,“很重要,尽快过来。”
江河祭出了市长仍然被要求立即过去,这是很不正常的。
“谁找我?”江河追问了一句,心弦莫名地绷紧了几分。
“你来了就知道了。”林正南没有透露更多,直接挂断了电话。
话筒里传来的忙音在寂静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刺耳。
江河放下电话,整理了一下衬衫领口,敲开周汀芷办公室的门:“市长,林主任说三楼有人找我?”
这是请示,也是汇报。
两个人在工作场所一直都是“正正经经”的,周汀芷放下手里的笔,从办公桌后面转出来,伸出双手帮江河整理衣领:“我知道,你去吧。”
这是闹什么?
江河没来由地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会议室厚重的木门虚掩着。江河推门而入。
室内的景象让他的脚步顿了一下。
没有预想中的上级领导,也没有熟悉的同事。偌大的会议桌旁,只坐着两个人。两个完全陌生的、穿着深色夹克衫的男人。他们坐姿笔挺,神情严肃,目光如炬聚焦在刚进门的江河身上。
会议室里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低气压。
市府办公厅主任林正南就站在会议桌旁,背对着门口,似乎在看着窗外。听到动静,他转过身,脸上挤出一个极其勉强的笑容,那笑容里充满了掩饰不住的尴尬和凝重。
“江河同志来了。”林正南的声音干涩,他用一种近乎耳语、却又清晰无比的声音介绍道:“这两位同志……是市纪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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