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高墙顶端的铁网,吝啬地洒下几缕惨白。
监室里弥漫着一股劣质漂白粉也盖不住的浑浊气味,汗臭、脚臭,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空气沉滞得如同凝固的铅块,压得她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刺痛。
“哟,金城集团的钱大经理,还当自己是住五星级酒店呢?”张红梅的嗓音沙哑如砂纸摩擦,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嫌冷?嫌脏?”旁边几个女犯发出低低的哄笑,像毒蛇吐信。
钱芳把头埋得更低,胃里一阵翻滚。两天前,仅仅因为她整理被褥的动作慢了半拍,张红梅就借口她“磨蹭”,让两个膀大腰圆的同监犯将她拖到厕所角落,用磨平的塑料饭勺边缘狠狠抽打她的大腿内侧。尖锐的疼痛混合着被当众剥光的羞耻,让她几乎昏厥。而值班民警透过监视窗瞥了一眼,竟像没看见一样,面无表情地走开了。“规矩就是规矩,不懂就学。”张红梅事后狞笑着,仿佛只是教训了一条不听话的狗。
钱芳鼻腔深处传来难以抑制的酸痒。她极力想忍住,可身体在长期精神高压下的虚弱背叛了她——一串清亮的鼻涕,毫无预兆地滑过她干裂的嘴唇,“啪嗒”一声,滴落在灰扑扑的水泥地上。
时间仿佛瞬间冻结。
张红梅的眼神骤然变得极其阴冷,嘴角却咧开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弧度。“呵,钱经理这金贵的鼻子,连鼻涕都管不住了?”她慢悠悠地从铺位上下来,沉重的塑料拖鞋敲击地面,发出“哒、哒”的声响。
另外四个女人像收到无声指令的鬣狗,迅速围拢,空气里只剩下钱芳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和粗重压抑的喘息。
“弄脏了地,就得舔干净!”张红梅的声音不高,一只穿着硬底塑料拖鞋的脚猛地踹在钱芳的膝窝!钱芳惨叫一声,身不由己地向前扑倒,额头重重磕在冰冷的地面上,眼前金星乱冒。肮脏的水泥地混合着灰尘和不知名的污渍,紧紧贴着她半边脸颊。
“舔啊!装什么死狗!”一只粗糙的手狠狠揪住她的头发,强迫她抬起头。钱芳死死咬住嘴唇,咸腥的铁锈味在口腔弥漫,屈辱的泪水终于决堤。她紧闭着嘴,用尽全身力气摇头。
“给脸不要脸!”一个尖利的女声骂道,拳头像冰雹般砸向她的后背和腰侧。钱芳痛得蜷缩起来,本能地护住头脸。混乱中,不知是谁的膝盖狠狠顶上了她柔软的腹部,剧烈的绞痛让她眼前一黑,窒息感汹涌而来。
“拖进去!别脏了大家睡觉的地方!”张红梅冷酷地下令。
钱芳像一袋破败的垃圾,被粗暴地拖拽着,粗糙的水泥地磨破了囚服,刮蹭着皮肤。厕所狭小的空间充斥着浓烈的尿臊和霉味,肮脏的地面湿滑黏腻。门在她身后“哐当”一声关上,隔绝了外面微弱的光线,也隔绝了最后一丝渺茫的希望。
拳脚、肘击、膝盖……疯狂地落在她身上每一寸地方。胸骨发出不堪重负的闷响,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撕裂的痛;腰肾部位被反复重击,钝痛深入骨髓;最恶毒的是那些精准踢向裆部的硬塑料鞋尖,每一次接触都让她全身痉挛。她想蜷缩,想保护自己最脆弱的地方,手脚却被死死按住。
“叫你装清高!叫你给脸不要脸!”拳头砸在脸上,鼻血喷涌而出,糊住了她的眼睛和嘴。
“金城集团的红人?呸!现在就是条烂泥里的臭虫!”一只脚狠狠碾在她撑地的手指上,骨节发出细微的、令人牙酸的“咯吱”声。
就在这地狱般的折磨中,一个压低的声音,带着施暴的喘息和刻意的嘲讽,如同毒蛇般钻进她嗡嗡作响的耳朵:“李董交代了…得让你在这儿……‘舒舒服服’待着……长点记性!”
“李董”——这两个字如同高压电流,瞬间击穿了钱芳被剧痛和恐惧麻痹的神经!
“宝贝,你顶住,我一定想办法捞你出来!你是替我、替集团挡灾,我李金城绝不会亏待你!” 那个老男人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其实已动了杀机。
他所谓的“捞人”,就是把她送进这活地狱,借这些人的手,让她“意外”地永远闭嘴!就像她曾替他“处理”掉的麻烦一样,无声无息。
一股比身体剧痛更甚百倍的寒意,从心脏瞬间冻结了四肢百骸!不是意外,不是倒霉!日复一日的折磨,这步步紧逼的杀机,都来自那个她曾献上青春、尊严乃至灵魂去效忠的男人!他不仅要她死,还要她在死前受尽屈辱和痛苦,榨干她最后一点价值,用她的血来洗刷他身上的污点。
“呃啊——!” 一声凄厉到变形的尖啸猛地从钱芳喉咙深处爆发出来,混合着血沫和绝望。她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竟猛地挣开了一只被按住的手,像濒死的野兽般胡乱抓向施暴者的脸!
“贱人!还敢还手!” 一声怒骂,紧接着是更疯狂的报复。一只硬塑料凳腿带着风声狠狠砸在她右侧太阳穴上!
“砰!”
世界瞬间被抽走了所有声音和光线,只剩下无边无际的、粘稠的黑暗。在意识彻底沉沦前,只有一个念头如同烧红的烙铁,深深印在她破碎的灵魂上——李金城,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监室厚重的铁门外,脚步声由远及近。值班管教例行公事地透过观察窗扫了一眼。厕所门紧闭,里面传来压抑的呜咽和几声模糊的斥骂。管教皱了皱眉,敲了敲铁门,声音懒洋洋地穿透进去:“安分点!别闹出动静!” 没有停留,脚步声又渐渐远去7。
厕所内,污浊的地面上,钱芳一动不动地蜷缩着。鲜血从她额角被凳腿砸开的伤口汩汩涌出,混着地上的污水,蜿蜒成一条暗红色的小溪,流向下水道冰冷的铁栅栏。她的呼吸微弱得几乎无法察觉,每一次艰难的吸气都牵扯着断裂的肋骨。一只眼睛被凝固的血痂糊住,另一只勉强睁开一条缝隙,茫然地倒映着厕所天花板上那盏布满蛛网的、昏黄肮脏的灯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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