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考放榜的喧闹逐渐平息,但张衍志的生活却并未回归平静,反而掀开了新的篇章。
首先到来的,是实实在在的廪生待遇。府学衙门派书吏前来,正式确认了他的廪生资格,并送来了第一个月的廪米和廪饩银。当那沉甸甸的六斗白米和亮闪闪的二两银锭交到张衍志手中时,他真切地感受到了身份转变带来的实惠。
王圆围着那袋米啧啧称奇:“好家伙,这可是上等的粳米!衍志,以后你吃饭可不用愁了!”
高肃则更关注那二两银子,笑道:“这廪饩银足够你在书院过得颇为滋润了,还能补贴些家用。”
张衍志抚摸着冰凉的银锭,心中感慨万千。这不仅仅是一份钱粮,更是他寒窗苦读、乃至搏命争来的立足之基。他当即决定,托人将大部分银钱和一部分米捎回清河镇家中。父亲不必再为河工徭役提心吊胆,家中生活也能改善许多,这让他肩头的压力稍减,前行之路也更加踏实。
然而,权利与义务总是相伴而生。成为廪生,意味着他正式进入了官学的核心圈子,也需承担相应的责任。没过两日,府学教授便召见了他等几名新晋廪生。
“尔等既食朝廷廪禄,便当时刻以斯文自任,砥砺德行,精进学问,为诸生表率。”教授语重心长,“此外,按制,廪生有为官学荐才之责。若遇品学兼优、家境清寒的童生,可作保荐其入官学就读,免其束修。此乃为国育才,亦是尔等功德。”
张衍志心中一动,这荐才之权,看似微小,实则蕴含着不小的人情和潜在的影响力。他立刻想到了王圆家族中似乎有几个读书的子弟,或许可以借此机会帮扶一二,巩固彼此关系。
更让他意想不到的是,府学还交予他们一项任务——参与修订《苏州府学子名录》。这看似是繁琐的文字工作,却让他有机会接触到全府生员的档案资料,包括其籍贯、师承、乃至一些简单的履历评语。这无疑是一个了解同窗、洞察本地士林格局的绝佳窗口。
张衍志敏锐地意识到其中价值,接下任务后,便投入了极大的热情。他不仅认真核对信息,更留心观察不同地域、不同书院学子之间的关联与差异。高肃见他对此事上心,也主动帮忙整理,两人常在灯下探讨至深夜,从中梳理出不少有用的信息。
与此同时,《新民报》也迎来了新的发展契机。
张衍志岁考双案首的名声,以及他揭露漕运之弊的犀利策论(虽未全文刊发,但核心观点已通过同窗之口流传出去),为报社带来了空前的关注。许多学子,甚至一些关心时政的士绅,都开始留意这份由几个年轻生员创办的小报。
张衍志趁热打铁,召集报社核心成员开会。
“诸位,我报社如今小有名气,正当乘势而上。”张衍志目光扫过王圆、高肃,以及后来加入的赵健和另外两位文笔不错的同窗,“我意,增设两个新版面。”
“其一,‘时政浅析’。由高肃主笔,针对近期官府告示、地方政令,以生员视角进行解读分析,务求客观、有理有据,引导读者思考。”
“其二,‘士林风采’。由赵健负责,采访报道本地德行、学问出众的生员或乡贤,树立榜样,亦可借此拓展人脉。”
王圆兴奋道:“好主意!那我们原来的‘杂文’、‘新知’版面呢?”
“保留,但内容需更精炼。”张衍志道,“此外,我提议,下一期的头版文章,由我来写。”
“衍志你要亲自操刀?”高肃有些意外,张衍志平日多把握大方向,少有亲自撰写头版的时候。
“嗯。”张衍志眼神深邃,“题目我已想好,就叫——《廪生之责:从‘独善其身’到‘兼济天下’》。”
他要用这篇文章,明确表达自己的志向,也是向所有关注他的人,宣告《新民报》未来的方向。他要将个人声望与报社发展深度绑定,将这份报纸,真正打造成一个发声的平台,一个凝聚力量的据点。
会议结束后,张衍志独自留在社内,铺开稿纸,凝神构思。窗外月色如水,他的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将胸中的抱负与思考,化作一行行力透纸背的文字。
就在他文思泉涌之际,一阵轻微的叩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谁?”张衍志警觉地放下笔。
门外传来一个略显熟悉,却又带着几分陌生的温婉女声:“张公子,是我。”
张衍志微微一怔,这个声音……他起身打开门,只见月光下,站着一位身着浅碧色衣裙的少女,眉眼依稀能看出几分白玉卿的影子,但褪去了男装的英气,更添了几分清丽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弱。
“白……姑娘?”张衍志有些不确定地开口,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白玉卿恢复女装。
白玉卿微微颔首,目光扫过他桌上未完成的文章,低声道:“冒昧打扰。我长话短说,钱主簿那边,暂时被按下了,但周家在京中的关系,似乎有所动作。有人正在暗中搜集你开办报社、‘妄议朝政’的证据。你……小心行事,近期报社文章,言辞不宜过于激烈。”
她顿了顿,补充道:“另外,有人让我带话给你: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行高于人,众必非之。望你谨言慎行,敛藏锋芒,以待其时。”
说完,她不待张衍志回应,便如同来时一般,悄然隐入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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