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震荡并非源于物理的震动,而是存在根基的动摇。秩序气泡之外,原本就混乱跃迁的色彩与规则,此刻如同被投入沸水的油滴,陷入了彻底的、最后的疯狂。光线不再是弯曲,而是断裂、消失;空间不再是褶皱,而是破碎、剥离;时间的感觉被彻底搅乱,过去、现在、未来的碎片胡乱地拼接、闪现。
一股令人窒息的“静默”正在取代所有的喧嚣——那不是声音的消失,而是“意义”本身的消退。仿佛有一块无边无际的、绝对意义上的“橡皮擦”,正从宇宙的边界开始,无情地抹除一切存在过的痕迹。
归零的终极浪潮,来了!
“它来了……”暗影族战士的声音带着一丝无法掩饰的颤栗,他那与空间共鸣的感知,比任何人都更清晰地“听”到了空间结构在哀鸣中寸寸崩解的声音。
秩序气泡的光膜发出了刺耳的、仿佛玻璃即将碎裂的尖鸣。尽管刚刚经过强化,并与林悦深度绑定,但面对这席卷整个宇宙尺度的归零之力,它依旧显得如此脆弱。光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裂痕如同蛛网般蔓延。
中心那点秩序奇点散发出的存续之光,此刻也如同暴风雨中最后的烛火,顽强却摇摇欲坠地抵抗着外界那湮灭一切的“静默”侵蚀。
“林姐姐!”阿木惊恐地看着光膜外那无法理解的终极恐怖,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要被那纯粹的“无”所吸走。
林悦强撑着几乎虚脱的身体,再次举起七星权杖。与秩序奇点深度绑定的感觉清晰无比,她能感觉到奇点内部那无数文明正面意念的焦急与期盼,也能感觉到归零浪潮那无可抗拒的磅礴力量。
硬抗,只有死路一条!
“起源之秘……最后的‘闪光’……”她脑海中飞速回响着那宏大意念最后的提示。不能留在这里!必须在那归零浪潮彻底淹没此地之前,找到那所谓的“起源之秘”!
“暗影!还能感知到空间结构吗?哪怕是最脆弱的连接点!”林悦急声问道。
暗影族战士强行压下心中的恐惧,将感知催发到极限。“不行!外界的空间正在大面积、彻底地崩塌!没有任何稳定的坐标……等等!”
他猛地抬起头,面甲对准秩序奇点:“是里面!奇点内部!它的核心规则结构在归零压力的刺激下,正在与某个……更古老的‘基点’产生超维共振!那里有一条路!一条极其不稳定、随时会断裂的路径!”
奇点内部?更古老的基点?
没时间犹豫了!
“所有人,靠近我!紧守心神!”林悦大吼一声,将全部意志灌注于权杖之中,不再用于维持那即将破碎的光膜,而是全力引导秩序奇点的力量,共鸣、锁定暗影族战士感知到的那条超维共振路径!
秩序奇点仿佛理解了她的意图,存续之光猛地收缩,不再向外扩散抵抗,而是全部内敛,包裹住林悦以及紧紧靠拢过来的同伴们。那温暖的光芒此刻变得如同实质,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光膜在归零浪潮触及的前一刹那,如同泡沫般彻底破碎、消散。
绝对的“静默”与“虚无”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他们之前存身之地。
也就在这同一瞬间,秩序奇点那内敛到极致的光芒,化作一道细微却无比坚韧的丝线,沿着那条超维共振的路径,猛地向前一蹿!
仿佛鲤鱼跃龙门,又像是穿过针眼。
众人感觉自身的存在被无限拉长、压缩,经历了比之前任何一次传送都要强烈亿万倍的扭曲感。那不是空间的转换,而是维度层面的跳跃,是逆着归零的浪潮,向着宇宙诞生之前的“某个点”发起的亡命冲刺!
周围不再是色彩,也不再是黑暗,而是一种无法形容的、连“无”这个概念都尚未诞生的“状态”。时间与空间在这里失去了所有意义,只有那条由秩序奇点和林悦意志强行维持的共振路径,如同风中残烛,指引着方向。
不知“过去”了多久,也许只是一瞬,也许是永恒。
在所有人都感觉自己的意识即将在这诡异的“旅途”中彻底消散,连“自我”这个概念都要被磨灭之时——
前方,无尽的“非存在”中,突然出现了一点光。
那不是秩序的光芒,也不是恒星的光芒,那是一种……无法用任何已知概念去描述的“初光”!它仿佛蕴含着一切可能的开端,是一切“有”的起点,是连“播种者”都未曾完全触及的——起源之秘!
最后的“闪光”,就在那里!
秩序奇点化作的光芒丝线,如同扑火的飞蛾,带着林悦等人最后的力量与信念,义无反顾地,撞向了那点“初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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