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巨大的、充满卤猪蹄味的饱嗝，不受控制地冲了出来，在死寂的客厅里显得格外嘹亮。
阿芳终于忍不住，嘴角向上弯起一个清晰而愉悦的弧度。她拿起茶几上的水杯，对着那个被包德发奉若神明的“枕头纪委”晃了晃，仿佛在碰杯庆祝。
“听见了吗？”她对着枕头轻声说，像是在分享一个愉快的秘密，“这就是……梦想破碎的声音。”
包德发捂着嘴，看着那几张落在玩具车上的彩票，看着阿芳嘴角的笑意，听着自己那声滑稽的饱嗝在耳边回响……他感觉自己的老脸，连同那点可怜的渣男梦想，在今天，被彻底按在地上，摩擦得连渣都不剩了。
世界一片灰暗。只有卤猪蹄的味道，顽固地钻进他的鼻腔，提醒着他现实是多么的……油腻而残酷。
那个响亮的、充满卤猪蹄味的饱嗝，像一声绝望的休止符，在死寂的客厅里回荡、消散。包德发捂着嘴，老脸涨成了酱紫色，眼睛死死盯着散落在保时捷玩具模型盒子上那几张彩票，尤其是那张刮开的“20元”，像看着自己破碎的渣男梦最后的残骸。世界在他眼前褪色，只剩下阿芳嘴角那抹清晰又愉悦的弧度，像把淬了冰的小刀，精准地扎在他摇摇欲坠的自尊心上。
“嗝……嗝……” 他控制不住地又打了两个小嗝，卤味的油腻感直冲喉咙，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他强忍着呕吐的冲动，眼神涣散，喃喃自语：“七……七十二……保时捷……模型……嗝……”
阿芳没理他，慢悠悠地拿起茶几上的水杯，对着那个被他奉若神明的“枕头纪委”轻轻一碰，发出清脆的“叮”一声。“听见了？”她对着枕头低语，声音带着一丝戏谑的温柔，“梦想破碎的声音，还挺下饭。”
包德发感觉一股邪火混合着巨大的委屈直冲天灵盖！凭什么？凭什么老子就要活到七十二？凭什么保时捷只能是个破玩具？老子不服！他猛地抬头，眼神里爆发出一种困兽般的、混合着悲愤和最后一点“渣男”倔强的光！
“媳妇！”他声音嘶哑，带着破釜沉舟的气势，“我要锻炼！我要养生！我要活到一百岁！看到儿子们开上真保时捷！看到海南的别墅！” 他用力拍着自己弹性十足的啤酒肚，发出“啪啪”的闷响，“从明天……不！从现在起！戒酒！戒烟！戒……戒卤猪蹄！” 说到最后三个字，他心都在滴血，眼神忍不住瞟向地上那个油乎乎的纸包。
阿芳挑了挑眉，没说话，只是拿起手机拨了个号，语气平淡得像在点外卖：“爸，他‘觉悟’了，可以开始c计划了。”
包德发心里“咯噔”一下，c计划？这父女俩还有多少计划等着坑老子？
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没亮透，包德发就被阿芳从被窝里薅了起来。他揉着惺忪的老眼，打着哈欠，被塞进一辆低调的黑色商务车。车子一路疾驰，最终停在市里最贵、环境号称“总统疗养级”的私立医院门口。
“来……来这儿干嘛？”包德发看着那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面和空气里弥漫的消毒水混合着金钱的味道，心里直发毛，“我……我挺好的，不用体检……” 他想起那份基因报告，腿肚子又开始转筋。
“全面评估。”阿芳言简意赅，不容置疑地把他推进了VIp体检中心。
接下来的流程，让包德发感觉自己像块待价而沽的老腊肉，被各种高科技仪器翻来覆去地“品鉴”。抽血、b超、心电图、骨密度、甚至还有个机器对着他脑袋嗡嗡响，说是测脑活力的。最让他受不了的是那个穿着粉色护士服、笑起来甜得像蜜糖、目测绝对七分以上的小护士！
小护士叫小雅，声音又软又糯：“包先生，您放松，很快就好哦~” 她俯身给他绑血压带时，一股淡淡的栀子花香钻进包德发的鼻子，领口微微敞开，露出一小段白皙精致的锁骨。
包德发的心脏瞬间不争气地“咚咚”狂跳起来，血压仪的数值“噌噌”往上飙！老脸不受控制地开始发烫，眼神不受控制地往人家领口里瞟，心里那点劣根性又开始蠢蠢欲动：“啧……这身段……这声音……比当年厂花还水灵！要是能……嘿嘿……” 他仿佛已经看到自己穿着病号服也掩不住的“成熟魅力”，成功撩拨得小护士芳心暗许，上演一出“医患情深”的戏码。
“包先生？您血压怎么突然这么高？不舒服吗？”小雅担忧地看着飙升的数值，柔软的小手轻轻搭在他手腕上试脉搏。
那温热的触感！包德发魂儿都快飞了，血压直冲180！他强装镇定，努力挤出个“成熟稳重”的笑容：“没……没事！看见美女……啊不是！看见白衣天使，激动！激动！” 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啪响：“机会！这绝对是机会！老树也能开新花！等混熟了，要个微信……”
他正美滋滋地规划着“第二春”的美好蓝图，一道冰冷平静的声音像鬼魅般在他身后响起：
“需要镇静剂吗？”
包德发浑身一僵，血压仪差点被他崩开！他脖子像生锈的齿轮，“嘎吱嘎吱”地扭过去。阿芳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站在了门口，抱着手臂，斜倚着门框，眼神像手术刀一样精准地落在他那只被小雅握着的手腕上，又缓缓上移，落在他那张因为心虚和血压飙升而通红的老脸上。
“不……不用！我好得很！”包德发触电般猛地抽回手，动作之大差点带翻旁边的仪器。他脸上的“成熟稳重”瞬间碎成了渣，只剩下惊慌失措，“媳妇！你……你怎么来了？我……我就是……心跳有点快！对！是这机器有问题！绝对是！”
小雅被他吓了一跳，看看面红耳赤、语无伦次的包德发，又看看门口那个气场强大、眼神冰冷的女人，瞬间明白了什么，脸上职业化的甜美笑容变得有些尴尬，赶紧收拾东西：“包先生您先休息，我待会儿再来看数据。”说完像受惊的小兔子一样溜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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