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我还会制符！《混沌紫霄诀》附带的传承里，有着浩如烟海的符箓知识，从最低级的清洁符、火球符，到后面光看名字就让人觉得厉害无比的玄奥符箓，应有尽有。
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我连最基础的符纸、符笔、灵墨都没有一根！
肚子又在不争气地叫唤，那点野鸡肉提供的能量早已消耗殆尽。我像幽魂一样在青溪坊市里游荡，眼睛像探照灯一样扫过每一个摊位、每一个看起来可能有点闲钱的修士。
最终，我的目光锁定在一个摊位后方的中年修士身上。他穿着洗得发白的青色道袍，面容带着几分愁苦和风霜，摊位上的东西不多，几张品质一般的兽皮，几株常见的灵草，还有一小叠粗糙的黄色符纸和一支看起来快秃了的符笔，旁边摆着几瓶劣质灵墨。他的修为大约在练气六层左右，不像是什么大有来历的人。
就是他了！看起来不像太富，但可能有我需要的东西，而且修为不算太高，应该不至于一言不合就拍死我。
我做了足足十分钟的思想斗争，心跳得像擂鼓，手心全是汗。前世我搭讪都是为了泡妞，现在却是为了讨口饭吃，不，是为了搞到生产资料！
终于，我鼓起这辈子最大的勇气，挪到他的摊位前，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这位…老哥，请了。”
中年修士抬起眼皮，懒洋洋地看了我一眼，见我衣衫褴褛、修为虽看不透但气息虚浮（完全不会收敛），便没什么兴趣地又垂下了眼：“要买什么？兽皮三碎灵一张，凝露草一碎灵一株。”
“呃…不，不是买。”我咽了口唾沫，硬着头皮道：“老哥，是…是这样的。我会制符！你看，你这有符纸符笔，要不…你出材料，我来画，画出来的符箓卖了，赚的灵石分我一点，怎么样？”我说得磕磕巴巴，毫无底气。
中年修士闻言，猛地抬起头，上下打量了我好几遍，那眼神里的怀疑几乎要溢出来，他嗤笑一声：“你会制符？小子，别开玩笑了。符师大人哪个不是被宗门或者家族供养着，最不济也是衣着体面、前呼后拥。哪有你这般…这般模样的？”
他的话像针一样扎在我那点可怜的自尊心上，但我没法反驳。我现在确实像个乞丐。
“我…我真会！就是…就是遭了难，工具都没了。”我急急分辩，试图让自己看起来可信一点，“普通的火球符、轻身符我都会！你就让我试一张，就一张！不成，我扭头就走，绝不再烦你！”
中年修士皱着眉，看着我这副凄惨又急切的样子，又看了看摊位上那堆滞销的、成本低廉的制符材料，似乎有些动摇。他这些低阶材料本就不好卖，请一位真正的符师出手代价又太高。他沉吟了片刻，终于像是下了某种决心。
“罢了罢了，看你也不容易。就一张符纸的量，让你试试。丑话说前头，画废了，你得赔我…赔我半颗碎灵！”他显然也不认为我能赔得起，只是找个由头。
“成！成！”我大喜过望，连忙答应下来。心里却七上八下，记忆归记忆，我这手…它听使唤吗？不行，为了活下去，为了辟谷丹，为了去黑龙观，拼了！
他狐疑地递过来一张质地粗糙、灵气微弱的黄色符纸，那支快秃了的符笔，以及一小碟劣质的、杂质颇多的红色灵墨。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回忆着传承中关于火球符的一切要点。符文结构、灵力灌注的节奏、笔锋的转折…它们清晰地印在脑海深处。
我握住符笔的瞬间，一种奇异的熟悉感涌上心头，仿佛早已练习过千万遍。《混沌紫霄诀》修炼出的精纯灵力自然而然地顺着经脉流淌，汇聚于笔尖。
屏息凝神，落笔！
笔尖沾墨，灵力微吐，在符纸上勾勒出玄奥的轨迹。我的动作开始时还有些生涩，但很快就变得流畅起来，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韵律。淡淡的灵光随着笔尖流转，融入符纸之中。
中年修士原本漫不经心的眼神逐渐变了，变得专注，然后是惊讶，最后是难以置信！
他见过符师制符，哪一个不是需要静室焚香，调整良久才敢下笔？哪有像这样在闹市摊位前，拿起笔就画的？而且这手法…虽然材料低劣，但那笔触间竟隐隐透着一丝难以形容的圆融道韵！
“嗡……”
最后一道符文收尾，笔尖提起的瞬间，整张符纸上的朱砂纹路猛地亮起一道微光，随即内敛下去，符纸表面流淌着一层淡淡的、均匀的灵蕴。
成了！一张完整的火球符！
我长长舒了口气，后背竟然惊出了一层细汗。看起来行云流水，实则消耗极大，对心神的专注度要求极高。
“这…这…”中年修士一把抢过符箓，仔细感应着其中的能量，脸上的震惊无以复加，“完美！虽然是下品火球符，但灵力均衡稳定，激发成功率绝对极高！小子…不，道友，你真是符师？！”
“现在信了吧？”我抹了把汗，心里底气足了不少，“效果如何，试试便知。”
我们来到坊市外指定的测试区域。中年修士输入一丝灵力，将符箓激发，猛地向前甩出！
“轰！”
一颗拳头大小、凝实而炽热的火球呼啸而出，击中远处的一块巨石，炸出一片焦黑，威力明显比市面上同类型的下品火球符强上一线！
“好！好！好！”中年修士激动得连说三个好字，看我的眼神彻底变了，从之前的轻视变成了火热，“道友！刚才是在下有眼无珠！合作！必须合作！”
就这样，我们达成了愉快的合作协议。他出材料，我出技术，所得收入三七分账——我三，他七。虽然被抽走大半，但我知道，没有他提供材料和销售渠道，我一分也赚不到，这很公平。
接下来的两天，我成了他的“专属符师”。就在他那狭小的摊位后面，我开始了疯狂的制符辛酸泪。
成功率并非百分百。尤其是最开始，对灵力的精细控制和符文的把握稍有偏差，就会导致符纸“噗”一声自燃成灰烬。每次失败，都心疼得我直抽抽，那烧的可都是钱啊！
而且绘制符箓极度消耗心神和灵力。以我练气五层的修为，一天下来，最多绘制十张左右就头晕眼花，必须打坐恢复。
两天不眠不休的努力，耗尽了我所有精力，最终成功画出了二十张符箓，主要是火球符和少量轻身符。
中年修士笑得合不拢嘴，这些品质上乘的低阶符箓在散修中极受欢迎，很快便被抢购一空，卖了整整十五块下品灵石！
按照约定，我分得了四块半下品灵石，但我只要了两块整灵石，并提出用另外两块半换三颗最便宜的辟谷丹。
握着那两颗冰凉却让人无比安心的下品灵石，以及三颗能解决饥饿问题的灰扑扑丹药，我几乎要热泪盈眶。
第一桶金！在这个陌生的修仙世界，我终于凭手艺（和穿越挂）赚到了活下去的资本！
没有片刻停留，我打听清楚黑域森林的大致方向后，立刻离开了青溪坊市。
然而，前方的路途，远比我想象的更加残酷和漫长。
黑域森林位于这片区域的边缘地带，距离青溪坊市至少有半个月的脚程。这其间，并非坦途，而是荒山野岭、沼泽河谷，遍布着危险。
我刚离开坊市安全范围不到半天，就遭遇了第一次袭击——一头獠牙外凸、速度极快的狼兽。
有了之前被野鸡教训的经历，我不敢再有丝毫大意。狼狈地躲过扑击，手忙脚乱地激发了一张轻身符，速度陡然加快，才勉强拉开距离。然后咬牙用了一张自己绘制的火球符。
“轰！”火球炸开，灼热的气浪将狼兽掀翻，烧焦了它大片皮毛，发出痛苦的嚎叫。我趁机拔出残剑，鼓动全身灵力，闭着眼冲上去一顿乱砍，直到那狼兽彻底没了声息。
看着地上狼兽的尸体，我瘫软在地，心脏狂跳，几乎要跳出嗓子眼。不是我有多厉害，完全是符箓的功劳和…运气。
我不敢浪费，学着小说里的样子，用残剑费力地剥下狼皮，取下獠牙，又将最精华的几块肉割下用狼皮包好。
一路上，这样的情况成了家常便饭。毒蛇、妖蛛、甚至成群结队的妖鼠……我几乎每天都在战斗和逃亡中度过。符箓消耗得飞快，两颗灵石很快又换成了新的符纸和灵墨，勉强维持着循环。
身上的伤添了一道又一道，粗布衣服彻底成了破布条。但我也在飞速地成长。对灵力的运用不再那么生涩，战斗意识在生死间被逼着提升，那套名为《流光掠影》的基础符箓武技身法，也在一次次逃命中被我用得越来越熟练。
我就像一个最原始的猎人，用最笨拙的方式，与这片荒野搏斗。杀死妖兽，用材料去途经的小聚集地换可怜的几块碎灵，再补充保命的符箓和食物，然后继续赶路。
风餐露宿，日夜兼程。目标只有一个——黑域森林，黑龙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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