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裁缝店时已是黄昏。苏寒拎着给奶奶的药枕，拐进德仁堂抓了副新药。郑老正在坐诊，远远朝她竖了个大拇指——老人家的脉象比上周平稳多了。
107号院飘出炒菜的香气。奶奶系着新围裙在灶台前忙碌，锅里炖着苏寒最爱吃的土豆牛肉。窗台上的三叶草换了陶盆，第三片叶子油绿发亮。
回来啦？奶奶头也不回，西屋今天开工了，你王叔找的木匠手艺不错。
苏寒放下东西跑去查看。推开门，她惊讶地捂住嘴——原本空荡荡的西屋现在整齐排列着杉木药柜，每个抽屉都贴着标签；北墙是三层玻璃展柜，用来存放贵重药材；最妙的是墙角那个小工作台，连放大镜和药秤都备齐了。
这...这得花多少钱啊...
你王叔说抵你的教学费。奶奶在围裙上擦着手走过来。
晚饭后，苏寒伏在桌上工作。账本摊在左边，右边是幼儿园园服的设计图和报价单。奶奶坐在藤椅里缝袜子，老花镜滑到鼻尖。
成了！苏寒突然轻呼，如果拿下幼儿园订单，明年春天的药材本钱就有着落了！
奶奶凑过来看她在纸上画的树状图：园服利润投资药材生意，药材收益供养奶奶吃药，剩余资金继续扩大服装设计...最下方画着棵枝繁叶茂的三叶草，每片叶子都标着金额。
你这丫头，脑袋里装着小算盘。奶奶笑着戳她额头，却掩不住骄傲。
临睡前，苏寒更新了记账本：
【收支】
『设计分红：1500元』
『药材支出：100元。』
合上本子，她瞥见窗台上的三叶草又长高了寸许。
月光下，三片叶子舒展得像要飞翔。苏寒突然想起前世自杀前的走马灯——那时她以为人生只有黑暗，却不知重生后的自己会活得如此光芒万丈。
寒丫头，该睡了。奶奶轻唤。
苏寒转头看着奶奶，前世从来没有见过奶奶如此容光焕发过，如今快要九十岁的奶奶不仅陪着自己熬夜，而且煤油灯下也能做活计了……真好！
“奶奶先去睡觉，我还有一点收尾工作，做完就睡”苏寒扶着奶奶边走边说。
第二天，苏寒在打印店教新招聘的员工打字输入法口诀，并亲自动手演示……
姜春阳风风火火闯进来，呢子大衣上沾着线头：小寒，园长很喜欢你做的样品！他瞥见桌上的设计稿，一把抓起来，又有新的设计理念了？这……这翅膀会动？怎么做到的？
光学错觉。苏寒抽出三张硫酸纸，叠在一起演示暗纹变化，批量生产时用双色绣线就能实现。
姜春阳的嘴巴张得能塞进鸡蛋：这...这得加钱啊！
所以报价提到55元一套。苏寒眨眨眼，不过这是夏季款。昨天那个是春秋季款，对了姜叔，春秋季款园长同意订购吗？”
何止同意！姜春阳从公文包抽出合同，直接签了三年独家！定金都付了！
合同上鲜红的公章旁，金额栏写着￥9000（30%预付）。苏寒的手指微微发抖，这笔钱够奶奶吃两年补药了。
丫头，姜叔手指着夏季园服的设计稿的报价，五十五元一套，园长能答应？春秋季款才50元一套。
苏寒不急着回答，而是从书包里掏出个牛皮纸袋，倒出三颗不同颜色的纽扣。
姜叔，您把左边那颗对着光转动看看。
姜春阳狐疑地照做，突然了一声——纽扣上的小鸭子眼睛竟然会随着角度变化眨动！
这是……？”
这是一种新工艺，光学变色油墨。苏寒把最后一颗星星图案的纽扣按在夏季款设计图上，如果我们用这种纽扣，配合暗纹刺绣！”
问题是成本！姜春阳抓起计算器一通猛按，这种特制纽扣，一件衣服至少用六颗...
批量订购能压到四毛。苏寒从笔记本里抽出一张传真纸，王叔表哥的报价单，五千个起订。
苏寒指向设计图细节，只在领口、袖口和下摆三处做暗纹，总面积比春季款的满绣还少15%。
苏寒突然起身拉上窗帘，打开顶灯，设计图在强光下呈现出更惊人的效果——那些暗纹竟组成了隐藏的三叶草图案！
这...这是...
品牌标识。苏寒微笑，孩子们发现这个后，会更爱穿我们的园服。
丫头，你实话告诉我，酒液在玻璃杯里晃出琥珀色的光，这些点子哪学的？
书上看的。她轻描淡写地带过，把话题拉回正轨，我们可以先做十套夏季样品，等春季款交付时让园长看到...
妙啊！姜春阳拍大腿，正好二月底幼儿园开学！
姜叔拿起设计稿就要走，苏寒提醒：“姜叔，记得申请设计专利，三种光学暗纹都要注册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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