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门在夜澜身后缓缓闭合，玉简的余温还贴着掌心。他没有回头，脚步落在试炼广场的石面上，发出清脆回响。
五十道身影跪伏前方，衣袍各异，气息混杂。
有人来自北域世家旁支，有人是散修联盟残部，还有几个身上带着血影门特有的阴煞之气残留——伪装得极好，但瞒不过雷嗔鼻尖那点焦糊味。
“你们知道破晓盟是什么吗？”夜澜站在高台边缘，声音不高，却压住了全场躁动。
没人敢答。
“不是收容所，也不是复仇帮派。”他抬起手，幽冥剑出鞘三寸，冰雷交织的寒光扫过众人，“我们是把刀，专砍藏在暗处的手。”
话音落，青蘅一步踏前，剑气划地成线。
“剑术考核，十人一组，败者离场。”
她袖口一抖，三十七道剑影虚浮空中，皆为破绽诱敌之式。第一个冲上来的青年刚抬手，就被一道气劲抽得倒飞出去，砸在结界上闷哼一声。
风无垢立于侧方，折扇轻摇，几缕灵丝从扇骨延伸而出，悄然探入申请者识海。他指尖敲击扇柄，节奏短促如雨点——两名眼神闪烁之人立刻被标记，情报网自动记录其灵力波动频率。
雷嗔则直接张开双翼，雷云在头顶凝聚，威压如山倾下。
“胆小的，现在滚还来得及。”
一人膝盖发软，当场瘫坐。另一人咬牙撑住，却被电弧擦过手臂，皮肉焦黑，惨叫未出便昏死过去。
幽瞳安静地蹲在夜澜肩头，九尾微卷，银发间的月牙发簪泛着淡淡微光。她不动声色地穿梭于人群之间，尾巴尖轻轻拂过某些人的手腕或后颈，留下一枚几乎看不见的月牙印记——那是由她本源之力凝成的护身符，只有真正心向光明者才能承受而不崩裂。
忽然，一名身披灰袍的试炼者手指抽搐了一下。
他的护身符刚触到皮肤，就化作青烟消散。
幽瞳瞳孔骤缩，低鸣一声跃起。
“有诈！”
雷嗔反应更快。龙角骨鞭早已缠绕臂膀，此刻猛地甩出，鞭梢撕裂空气，直取那人咽喉。
那人终于动了。
袖中射出七根血针，目标全是指向夜澜面门。同时体内灵力暴走，竟是要自爆丹田制造混乱。
“找死！”雷嗔怒吼，鞭影横扫，将血针尽数击碎。下一瞬，整条鞭子化作雷蛇缠上对方身躯，电光炸裂间，那人连惨叫都未发出，已成焦炭坠地。
广场一片死寂。
夜澜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只淡淡道：“下一个。”
风无垢低声汇报：“三人异常，刚才那个是主谋，其余两个还在装乖。”他折扇一合，指向左侧两名青年，“他们的识海里，藏着血影门的传信咒印。”
夜澜点头，目光扫去。
那两人脸色骤变，正欲逃窜，却被青蘅剑气封锁四方。她冷眼看着他们：“想活命，就把背后指使者的名字说出来。”
其中一人咬牙不语，另一人却突然跪地磕头：“大人饶命！我们也是被迫的！上面说只要混进破晓盟，就能拿到免死令……”
“谁给的令？”夜澜问。
“是……是第七巡查使……”那人颤抖着，“他说您迟早会闯到第九十关，到时候镜像复制体一旦启动，我们就趁乱动手……”
话未说完，喉间一凉。
一道无形剑气贯穿其颈，尸体软倒。
远处，最后一个可疑分子捂着脖子瞪大双眼，随即扑通倒地——风无垢的情报丝线早已无声切断其生机。
“清理完毕。”风无垢收扇，语气平静。
夜澜环视剩下四十七人，不少人额头冒汗，呼吸急促，但眼神尚存清明。
“现在听清楚。”他开口，“加入破晓盟，意味着你不再是孤身一人。但也意味着，若有背叛，不止是你死，你的道统、师门、血脉牵连者，都会被清算到底。”
他顿了顿，声音更沉：“我不讲仁慈，只讲结果。你要么站在我这边，要么躺在我脚下。”
片刻沉默后，一名身穿残破战甲的女子走出队列，单膝跪地：“我曾是边关守军，亲眼见血影门屠城。我愿效忠。”
紧接着，一名老者拄拐上前：“老夫毕生钻研古阵图，若能助少主破局，死而无憾。”
越来越多的人站出来，宣誓效忠。
夜澜不再多言，抬手一挥，幽冥剑插入地面。刹那间，冰雷之力沿石缝蔓延，勾勒出一座简易军阵图。
“青蘅，负责剑修组，编为先锋营。”
“遵令。”青蘅抱剑行礼。
“风无垢，执掌情报司，设监察十二卫。”
“明白。”风无垢指尖轻敲扇骨，已有三人被他暗中点出，列为监察骨干。
“雷嗔。”
“在！”雷嗔咧嘴一笑，电弧跃动。
“带三十人，组建雷霆突击队，专破敌方核心节点。”
“痛快！”他一鞭抽地，碎石飞溅，“谁敢掉链子，我就把他劈成两半！”
夜澜最后看向幽瞳。
她轻轻点头，尾巴一甩，数十枚月牙护身符飘然落下，精准落入那些通过测试者手中。每人接到时，护身符都会微微发烫，随即融入皮肤不见。
这是契约，也是试炼的延续。
“从今日起，破晓盟正式建制。”夜澜站在军阵中央，声音清晰传遍全场，“我们不求名，不求利，只求一个真相。”
“谁在幕后操控血咒？谁在篡改历史？谁借家族之名行灭世之实？”
他拔起幽冥剑，指向尚未开启的第九十关光门。
“答案在那里。而我们要做的，就是一路杀进去。”
人群中，一名年轻剑修握紧了护身符，低声问道：“可……万一里面全是我们的影子呢？要是打到最后，发现敌人就是自己怎么办？”
夜澜转头看他。
面具下的嘴角似乎动了一下。
“那就说明。”他缓缓道，“你已经准备好面对真正的试炼了。”
话音未落，远方光门剧烈震颤，第九十关的气息如潮水般涌来，压迫感层层叠加。
青蘅剑锋微扬，风无垢展开折扇，雷嗔双翼完全张开，电弧噼啪作响。
幽瞳伏低身形，九尾环绕夜澜周身，血瞳紧盯那扇即将开启的大门。
夜澜握紧剑柄，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他知道，镜像不会凭空出现。
它只会映照出——
最不愿承认的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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