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澜指尖的黑水刚干，胸口忽然一沉。一股滚烫的气流从丹田炸开，直冲经脉。他踉跄半步，膝盖砸在礁石上，掌心裂开一道血口。
“金丹要碎了！”幽瞳扑过来，三尾缠住他手臂。她的毛发瞬间结霜，尾巴尖冒出白雾。
雷嗔甩出骨鞭，电弧扫过海面，把翻腾的浪头劈成两半。逸散的灵力撞上雷劲，炸出一圈气浪，震得他后退三步，嘴角又溢出血丝。
白枭靠在断岩边，左手猛拍焦尾琴残骸。几缕音丝钻进夜澜识海，像钉子一样卡住乱窜的记忆片段。他右手插着玉简碎片，血顺着小臂往下滴，在地上积了一小滩。
夜澜咬牙撑起身子，喉咙里涌上腥甜。他能感觉到金丹表面出现了裂缝，冰火雷三股力量在里面横冲直撞。皮肤开始发烫，又迅速转冷，像是有刀在皮下划动。
“别硬撑。”铁无锋从后方走来，重锤插进沙地。他机械义眼扫过夜澜全身，发出低频嗡鸣，“现在封印，还能保住修为。”
夜澜没说话。他知道一旦封印，之前所有突破都会前功尽弃。而且那道传讯已经送出，他必须赶在子时前抵达海沟。
就在他准备强行压制灵力时，海面突然分开。
一人踏浪而来，脚步沉稳。他赤着上身，左胸有一片龙鳞状印记正在发亮。走到近前，二话不说抽出短刃，划开手腕。
鲜血喷出的瞬间，夜澜体内金丹猛地一跳。
龙血落在他心口，没有蒸发，也没有流淌，直接渗进皮肤。那股滚烫的力量顺着经脉涌入丹田，像是一把钥匙插进了锁孔。
“沧溟？”夜澜抬头。
沧溟摇头，“别说话，闭眼。”
夜澜照做。下一秒，意识被猛地拽入一片虚空。
幻天塔第一层开启，时间流速逆转——外界一日，塔内十年。
他的身体盘坐在礁石上，双眼紧闭，体表裂纹越来越多，但不再流血。每一寸肌肉都在微微颤动，像是内部有什么东西在重组。
塔内，夜澜站在一片灰白空间中。金丹悬浮在胸前，布满蛛网般的裂痕。冰火雷三气像三条蛇，在裂缝里来回穿梭。
“开始了。”他深吸一口气，双手掐诀。
第一轮压缩。龙血之力包裹金丹，将暴动的灵力一点点压回核心。剧痛从丹田蔓延到四肢，仿佛骨头被一根根碾碎再重铸。
他咬破嘴唇，继续施法。
第二轮。冰属性率先归位，寒流凝成一层薄壳，暂时稳住结构。
第三轮。雷属性最难控制，每一次压缩都引发内部震荡。他额头青筋暴起，鼻腔流出两道血线。
第四轮到第六轮，速度放慢。每完成一次，金丹表面就多出一道紫金色纹路，像是雷击后的痕迹。
第七轮时，幻象出现。
他看见自己坠入寒渊，丹田破碎，身体被冻成冰雕。叔父站在崖边冷笑，手中还握着染血的剑。
夜澜睁眼，“我不是那个任人宰割的少主了。”
幻象崩解。
第八轮，画面变成未来场景：幽瞳倒在他怀里，雷嗔被钉在墙上，白枭的琴碎成粉末，铁无锋跪在地上，机械义眼熄灭。
他冷笑，“我不会让这种事发生。”
意志如刀，斩断幻影。
第九轮开始。三股力量终于找到平衡点，以龙血为引，按特定节奏循环压缩。每一次收缩，金丹就变得更凝实一分。
当最后一道雷纹刻上金丹表面时，整颗丹丸突然安静下来。
紫光内敛，隐现龙鳞纹路。九重圆满，金丹期巅峰达成。
外界，不过过去了一炷香时间。
夜澜睁眼，眸中闪过一丝紫芒，转瞬即逝。他缓缓抬起手，掌心凝聚一团灵力。冰与火交织，雷光缠绕，却没有丝毫失控迹象。
沧溟半跪在海边，脸色苍白，龙鳞印记暗淡无光。他刚才那一击几乎耗尽精血，此刻连站都站不稳。
铁无锋走过去扶住他，“你太拼了。”
“他值得。”沧溟喘着气，“刚才那一刻，我感觉到龙族血脉的共鸣。这不只是修炼，是命定。”
幽瞳蜷缩在夜澜身边，尾巴上的霜还没化。她抬头看他，“成功了？”
夜澜点头，伸手摸了摸她发间的月牙簪。簪子还在发烫，但温度已经稳定。
雷嗔拄着骨鞭走来，双臂焦黑，衣服烧得只剩半截，“接下来去哪？”
白枭拔出手掌里的玉简碎片，血滴在琴身上。他用指尖蘸血，在残骸上划了几道，然后抬头，“东南方向，三百里外，有强烈灵脉波动。和你传讯的目标一致。”
夜澜站起身，脚步还有些虚浮。新力量还没完全适应，但他不能等。
他低头看着胸前那道龙血烙印，轻声说：“三百里……该动身了。”
海风掀起他的墨袍，衣摆扫过礁石，留下一道微不可察的焦痕。
幽瞳挣扎着站起来，尾巴勉强支地。雷嗔把骨鞭缠回手臂，指节咔咔作响。白枭将琴残骸绑在背上，左手握紧情报碎片。铁无锋拔起重锤，机械义眼锁定东侧海沟方向。沧溟靠着岩壁，呼吸沉重，却始终没离开。
六人静立原地，目光齐齐投向远方海域。
海面之下，某处地脉轻轻震动，像是某种东西正在苏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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