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柳如丝那里“虎口脱险”，还薅来一本《基础敛息术》和一点“医药费”，林小凡的心情就像是坐过山车，刚冲下陡坡，惊魂未定，又有点劫后余生的小庆幸。
他连夜研究了那本《基础敛息术》，发现确实只是最基础的法门，主要作用是收敛自身灵力波动和精神气息，降低存在感，修炼到高深处或许能瞒过比自己高一个小境界的修士探查。对于目前危机四伏的林小凡来说，这简直是雪中送炭！
“柳如丝这女人，虽然心思歹毒，但给的东西倒是实在。”林小凡一边吐槽，一边如饥似渴地开始修炼。他的精神力经过《魂力追踪初解》的锤炼和苏沐清的“折磨”，本就比同阶凝练，修炼这敛息术竟是事半功倍，不过两三日功夫，就已初窥门径，运转之下，自身的气息果然变得微弱平缓了许多，不像之前那么“显眼”了。
这让他去炼器坊给李菲菲当“工具人”时，底气都足了一点——至少被柳如丝眼线盯上的概率降低了不是？
然而，他这点小变化，却没逃过李菲菲那双专注于细节的眼睛。
这天，林小凡正按照李菲菲的要求，小心翼翼地用特制溶剂清洗一套精密无比的微型传动齿轮组。李菲菲就站在工作台对面，手里拿着图纸，时不时抬眼看一下他的操作。
她今天穿了件藕荷色的窄袖便服，长发用一根素银簪子松松挽起，几缕碎发垂在颊边，少了几分炼器时的锐利，多了几分居家的慵懒，但那双明眸依旧清澈专注。
“停！”李菲菲突然开口，放下图纸，走到林小凡身边，蹙眉看着他，“你今天的灵力波动……怎么回事？像是被什么东西强行压抑着，运转比平时滞涩了半分。”
林小凡心里咯噔一下！我靠！这也能看出来？大姐你是人形检测仪吗？！
他连忙停下手中动作，努力维持镇定，解释道：“李师姐明察秋毫。弟子……弟子近日修炼一门收敛气息的小法术，可能还不太熟练，影响了灵力运转。”
“敛息术？”李菲菲挑了挑眉，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又化为审视，“你好端端一个杂役，修炼敛息术做什么？莫非……是做了什么亏心事，怕人发现？”
她的语气带着技术宅特有的直接和一点点怀疑，目光锐利地盯着的林小凡。
林小凡后背瞬间冒出一层细汗。这李菲菲，平时眼里只有她的法器和图纸，没想到敏锐起来这么可怕！
他脑筋急转，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窘迫和一丝“被戳穿”的慌张，压低声音道：“师姐慧眼……其实，是弟子最近……手头有点紧，偶尔……偶尔会接点私活，帮一些师兄处理些不太方便见光的……材料残渣或者废弃部件，赚点外快。怕被执事堂的人查到，所以……”
他编了一个合情合理且符合杂役身份的理由，甚至还带上了一点市井小民的狡黠和无奈。
李菲菲闻言，眉头蹙得更紧，眼神中的怀疑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杂着嫌弃和“果然如此”的了然。
“哼！就知道你心思不正！”她冷哼一声，抱着胳膊，用一副“早看穿你”的表情说道，“靠着点歪门邪道的手艺，净干些上不得台面的事情！难怪柳执事那样的人会找上你！”
林小凡心里一松，知道这关算是过去了，连忙顺着她的话点头哈腰：“是是是，师姐教训的是，弟子也是没办法，修炼资源匮乏，只能出此下策……”
李菲菲厌恶地摆了摆手，像是要挥开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行了行了，你那些破事我懒得管！不过我可警告你，林小凡，别把那些不干不净的习惯带到我的工作台上来！要是让我发现你手脚不干净，或者用我这里的材料去干私活，我第一个把你扭送到戒律堂！”
她的警告掷地有声，带着炼器坊千金的骄傲和对“技术纯洁性”的坚持。
“不敢不敢！弟子万万不敢！”林小凡赶紧保证，心里却暗道：大姐，我现在干的“私活”可比倒卖材料危险多了，那可是要掉脑袋的！
“量你也不敢！”李菲菲白了他一眼，似乎懒得再跟他废话，转身回去继续研究她的图纸，但嘴里还是忍不住低声嘀咕了一句，“……敛息术？哼，雕虫小技，有这功夫，不如多提升一下正经的操控精度……”
林小凡听着她的嘀咕，心里却莫名地松了口气。李菲菲虽然脾气不好，嘴巴毒，但心思相对单纯，有什么说什么，厌恶都写在脸上。比起柳如丝那种笑里藏刀的，反而让人安心一些。
至少，她只是鄙视他的“人品”，暂时还没怀疑到他在搞无间道。
在炼器坊有惊无险地混过一天，傍晚时分，林小凡又准时出现在了苏沐清的演武场上。
相比于李菲菲的“嗅觉灵敏”，苏沐清的“关怀”方式就直接且暴力多了。
她甚至没有问林小凡任何关于敛息术或者灵力波动的问题，只是在他例行进行“御物击靶”训练，操控着三颗石子歪歪扭扭地飞向不同靶子时，清冷地开口：
“灵力运转，徒具其形，未得其神。空有控制，而无锋芒。”
话音未落，她并指如剑，对着林小凡操控的其中一颗石子，隔空虚虚一点！
没有浩大的声势，没有凌厉的破空声，但林小凡却感觉自己的灵丝仿佛被一道无形无质、却锋锐无匹的气息轻轻“擦”了一下！
就是这轻轻一“擦”，他附着在那颗石子上的灵丝瞬间如同被利刃斩断，失去了联系！那颗石子也立刻失去了动力，“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更让林小凡骇然的是，那道锋锐的气息并未完全消散，竟有一丝极其微弱、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余波，顺着断开的灵丝，逆流而上，瞬间刺入他的识海！
“嘶——！”
林小凡倒吸一口冷气，只觉得识海中仿佛被一根冰冷的针扎了一下，剧痛伴随着一种灵魂都要被割裂的恐惧感瞬间传来！他眼前一黑，差点当场晕过去，踉跄着后退了好几步才稳住身形，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冷汗涔涔而下！
这……这就是剑气的味道？！哪怕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丝余波，也如此可怕！
苏沐清依旧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仿佛刚才只是随手拂去了一片落叶：“感觉到了吗？这才是‘意’的力量，是凝聚到极致的‘锋锐’。你的操控再精妙，若无其‘神’，不过是无根浮萍，一触即溃。”
林小凡捂着刺痛的额头，大口喘着气，心有余悸。他终于明白苏沐清为什么要他感受剑气了。这不仅仅是学习攻击，更是锤炼他的精神力，让他的“意”变得更加坚韧、凝聚，甚至……带上属于自己的“特性”！
“控与攻一体，以神御物，以意伤人……” 他喃喃重复着苏沐清之前的话，此刻才有了切身的、血淋淋的体会。
“继续。”苏沐清的声音依旧冰冷，不带丝毫感情，“在你能够用灵丝，勉强承载我一丝剑气余波而不溃散之前，训练不会停止。”
林小凡看着地上那颗失去控制的石子，又感受着识海中残留的刺痛，咬了咬牙，重新凝聚起灵丝。
他知道，这很痛苦，很危险，但这也是快速提升实力的唯一途径！无论是为了应对大比，还是为了在柳如丝的漩涡中自保，他都必须要变强！
李菲菲的怀疑让他警惕，而苏沐清的剑，则让他看到了前进的方向，尽管这条路，布满荆棘。
他深吸一口气，眼神重新变得坚定，操控着灵丝，再次迎向了那冰冷而锋锐的剑气余波。
痛，并成长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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