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物坊的见闻让墨老鬼意识到，地心火莲这趟浑水，已经不是小打小闹能掺和的了。毒煞帮少帮主蝎厉的嚣张姿态，以及黑风谷、城主府的介入，都预示着腐骨沼泽即将成为风暴中心。回到瘴气旅舍那间破屋，墨老鬼布下隔音禁制，浑浊的眼睛里闪烁着狐狸般的光芒。
“师父，咱们还去吗？听起来好危险啊！”小包子抱着煤球，忧心忡忡。煤球正努力把比自己脑袋还大的紫纹碗往角落里藏，似乎怕被人抢走它的“宝贝”，小眼神警惕地东张西望。
“去，当然要去。”墨老鬼慢悠悠地坐到那张三条腿的桌子旁，用手指敲着桌面，“不过，不是去跟他们硬抢。”
“那我们去干嘛？”小包子不解。
“当黄雀。”墨老鬼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让他们先去争个头破血流，我们躲在后面，捡现成的。”
他铺开一张不知从哪弄来的、画得歪歪扭扭的腐骨沼泽简图（估计是从鬼巷哪个倒霉鬼手里廉价换来的），指着上面几个标记点：“腐骨沼泽环境恶劣，毒瘴弥漫，妖兽横行，更有天然形成的迷踪幻阵。大规模人马进去，目标太大，反而容易陷入泥潭，被环境所困。最适合小股精锐潜入，或者……像我们这样，浑水摸鱼。”
小包子凑过去看，只见地图上标注着“毒水潭”、“蚀骨林”、“迷魂泽”等光听名字就让人头皮发麻的区域。
“我们的优势有三。”墨老鬼伸出三根手指，“一、人少目标小，机动灵活。二、煤球对灵气和宝物感应敏锐，能帮我们避开危险，找到正确路径。三、为师对阵法幻术略有研究，可避重就轻。”
他顿了顿，看向小包子，眼神严肃：“但劣势同样明显。我们实力最弱，一旦暴露，必死无疑。所以，这次行动，核心就一个字——‘藏’！”
“藏？”小包子眨眨眼。
“对。”墨老鬼点头，“藏踪匿迹，藏器待时。我们要像影子一样，跟在那些大势力队伍的后面，利用他们开路，让他们去触雷，去火并。等他们两败俱伤，或者找到地心火莲却无力带走时，我们再出手。”
小包子听得心惊肉跳：“这……这能行吗？万一被发现了怎么办？”
“所以需要周密的计划和准备。”墨老鬼指着地图，“第一步，确定跟踪目标。毒煞帮行事张扬，最容易跟踪，但风险也大。黑风谷的人阴狠诡秘，跟踪难度高。城主府的人相对规矩，但警惕性不低。我们选择毒煞帮作为主要跟踪目标，因为他们最可能率先找到目标，也最可能与其他势力冲突。”
“第二步，准备物资。”墨老鬼开始列清单，“高阶敛息符、避毒丹、驱虫粉、沼泽地形适用的轻身符、还有关键时刻用来制造混乱和逃遁的烟雾弹、幻影符。这些东西，黑沼城能买到，但需要灵石。”
小包子看着自己瘪下去的灵石袋，苦着脸：“师父，咱们没多少灵石了……”
“所以，第三步，先搞点灵石。”墨老鬼眼中闪过算计的光，“黑沼城最不缺的就是黑吃黑。我们去‘鬼市’摆个摊。”
“摆摊？卖什么？”小包子好奇。
墨老鬼从储物袋里掏出几样东西：一小瓶散发着刺鼻气味的绿色液体（用低阶毒草和煤球的口水混合炼制，美其名曰“破瘴灵液”），几张画得歪歪扭扭、但蕴含一丝狐妖幻力的“鬼画符”（号称能“惊退低阶妖兽”），还有几块看起来像骨头、实则用泥巴和矿石粉压制的“护身骨牌”。
“就卖这些？”小包子拿起那瓶绿油油的“灵液”，闻了一下差点吐出来，“这……这能卖出去吗？”
“黑沼城的人，要的不是效果，是名头和噱头。”墨老鬼老神在在，“给它们起个响亮的名字，比如‘百毒不侵液’、‘惊妖镇邪符’、‘金刚不坏牌’，再编个惊心动魄的来历故事，自然有冤大头上钩。价格不用高，薄利多销，凑够买符箓丹药的灵石就行。”
小包子嘴角抽搐：【师父，您这造假售假的本事，真是炉火纯青了……】
煤球似乎对那“破瘴灵液”很感兴趣，凑过去用小鼻子嗅了嗅，然后……打了个巨大的喷嚏，嫌弃地扭开头。【咕啾！（难闻！比不上我的口水！）】
计划已定，说干就干。当天晚上，墨老鬼就带着小包子和煤球，再次潜入更加混乱、只在午夜开放的“鬼市”。找了个偏僻角落，铺开一块破布，摆上那几样“宝贝”。小包子硬着头皮，用稚嫩的声音，磕磕巴巴地照着墨老鬼教的台词吆喝：“祖、祖传秘方，破瘴灵液，行走沼泽必备……惊妖灵符，保命神器……”
煤球则被要求蹲在摊位前，努力做出“此物非凡”的高深模样（其实就是发呆流口水）。出乎小包子意料，或许是因为他们这“一老一少一球”的组合看起来太过“弱小可怜”，又或许是墨老鬼编的故事太有吸引力（什么“先祖乃沼泽遗民，秘方代代相传”），还真有几个看起来不太聪明的低阶修士，抱着试试看的心态，花几块灵石买走了那些“破烂”。
一晚上下来，竟然凑够了三十多块下品灵石！虽然不多，但购买基础物资足够了。
第二天，墨老鬼用这些灵石，在易物坊淘换到了所需的符箓和丹药，品质自然都是最次的，但勉强够用。他还特意买了两套灰扑扑、带有微弱伪装效果的斗篷。
一切准备就绪。第三天清晨，天色未亮，雾气弥漫。墨老鬼和小包子换上斗篷，将气息收敛到最低，如同两道鬼影，悄无声息地离开了黑沼城，向着腐骨沼泽的方向潜行而去。煤球被小包子紧紧抱在怀里，小鼻子不停耸动，既紧张又兴奋。【咕啾！（新地图！新吃的！）】
腐骨沼泽边缘，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腐臭和浓郁的毒瘴。墨老鬼根据之前打探到的消息，很快找到了毒煞帮大队人马留下的痕迹——被踩踏压倒的毒草、残留的微弱灵力波动以及一些丢弃的杂物。
“跟紧，保持距离。”墨老鬼低声道，身形如同沼泽中的泥鳅，沿着痕迹悄然追踪。小包子屏息凝神，努力跟上，煤球则竖起耳朵，感知着前方远处的动静和潜在的危险。
一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好戏，即将在这片死亡沼泽中上演。而弱小的“黄雀”，能否从强大的“螳螂”口中夺食，就看墨老鬼的算计和小包子、煤球的发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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