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百年时间过去。
又是新人换旧人。
变化更加巨大。
人族的生存空间进一步被削弱。
仙妖族的优势越来越大了。
更多大势力选择去往其他的大天地。
就连祖师堂这类场所都直接抛弃掉了。
在他们看来。
人族已经没有任何希望。
未来一片黑暗。
极西之地。
劫空海域之内。
原本宁静自然的集圣阁遭受到了重大的打击。
大军压境，妖云朵朵，绵延千万里。
无数狰狞恐怖的大妖立于云层之上。
他们的身躯伟岸无比，像是一尊尊巨人般。
其眼神凶神恶煞，身躯强健如山。
充满了压迫感。
无数道金光冲破九霄。
圣人的光辉笼罩世界。
太虚之中。
居然有金色的文字浮现。
带着神秘莫测的威力。
形成了一片巨大的场域，阻挡了那些绝世大妖的威压。
留属于这方天地的集圣阁修士们抬头看去。
战火硝烟弥漫。
阴云笼罩之间。
也让他们看不到温暖的太阳。
结局似乎已经注定了。
这个伴随着无上仙朝走过几乎一生的古老势力。
似乎也要走向终点。
“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结局，其实也是不错的，比起苟且偷生，能够在战场上光荣的死去也可以。”
“是啊，早点结束吧，早点结束这无聊的一生。”
“哈哈哈哈，我的剑已经饥渴难耐了。”
……
这些强者们视死如归。
本来。
按照万妖殿的战线走向来看。
他们应该还没有到被波及的时候。
谁料。
对方竟然来了一波大的。
来了一招剑走偏锋。
突然率领大军降临到集圣阁的上方。
没有任何征兆。
没有任何情报。
没有任何流言。
更没有哪怕一点天机泄露。
就这么突兀地来到了他们的身边，发起猛烈的进攻。
如果不是大圣人及时出手，挡下几位王榜大妖的话。
恐怕现在。
他们已经死了。
一株桃树下。
绯红色的桃花飞舞，那是令人心醉的颜色。
两位老者在桃树下棋。
一位佝偻着身子，眼神坚毅无比，带着不屈的意志。
另外一位则是麻衣苦相，浑身透露着阴邪之气。
两人代表着各自族群的巅峰战力。
他们的境界。
已经来到了这个世界的顶点。
虽然是生死之战。
但是两人并没有直接短兵相见。
而是将杀气显露在棋盘之上。
除了他们以外。
无人可以看穿，其中的每一次落子都带着莫大的深意，隐藏着无穷的杀机。
他们低着头，沉浸在这棋盘的世界里。
仿佛外界的战乱与两人毫无关系。
终于。
第一魇抬起头来，露出久违的笑容，一脸得意的看着大圣人。
“你终于输了，几十万年来，能与本座对弈如此之久，你还是开天辟地独一份儿啊。”
“哈哈哈，临终之际能够棋逢对手，这是作为一位棋士的莫大幸福。
意料之中，同样也是情理之中。
我不是你的对手，能够阻拦你片刻，却也只是片刻而已。”
第一魇错愕。
看着面前的老者。
发现他并没有因为即将得到终结而感到害怕。
反而是一脸平静地面对一切。
他并不理解。
哪怕是自己，也会因为死亡而感到恐惧的。
“你似乎早就料到了这一步？”
“你忘了，我是重瞳者啊，早在许多年前，我就看到了整个人族的终结。”
大圣人说道。
他的瞳孔变化。
重瞳模样显露。
其中好像蕴含着两个世界。
“你没有想过逃吗？”
“并没有。”
“为什么？”
“因为落叶归根，人这一生要有始有终，既然一无所有的来到了这个世界，那么离开这个世界的话也是一无所有，又何尝不可？”
“你其实可以逃走的，你的修为放在其他大世界也算强者。
在那些新的世界里建立道统，继续当太上皇天老爷也不错。”
“唉，当了一辈子的大人物了，每天都是各种各样的人问好，各种各样的人跪拜在面前求我。
我好像是无所不能的神明。
事实上，在你们没有来这方天地之前，好像我不能办到的事应该特别少吧。
现在多了一件。
就是无法把你们赶出去。”
大圣人打趣地说道。
就好像坐在他面前的不是生死相见的敌人。
而是多年未曾见面的老友。
两人在这一刻互诉衷肠，终于是卸下了所有的伪装，把隐藏在心底深处的所有话都毫无保留的说了出来。
与此同时。
两人之外的战场。
到了白热化的程度。
鲜血飞溅，战火硝烟。
金色的鲜血洒满大地，化作了一座又一座高山。
天外的星辰崩裂开来，无数碎片洒落于银河之间，星光唯美动人，是那种破碎的浪漫。
古龙咆哮，九头灵狮张开巨大的嘴，想要吞下无数的星辰。
剑仙一生之剑破碎，反射的剑面之中是她婆娑的泪水。
传奇终会谢幕。
这些圣人们坦然迎接自己的结局。
他们不是想要留下万世名声，或是传唱于天地之间，成为不朽的传说。
他们只是想简简单单的，对得起第一次走向那山门的自己，对得起第一次握剑的手，就像来时的一样。
这些人的肉身碎了。
大道崩裂了。
不过。
他们的道心无比澄明。
曾经。
这些人也曾想过。
该怎么和世界作别。
是高歌一曲，壮怀激烈？
是吟诗一首，书写篇章？
现在。
他们见到了答案。
离开，就是平静的离开。
第二日。
没有人再会记得他们。
只有这些尸体。
“每个人，每个族群都有自己的命运。
我是重瞳者，是一个不幸的人，因为我能够看到自己和人族的命运。
我改变不了。
只能顺从。
我圣贤大天地的人，有仙皇立于九天之上，有剑仙斩断星河，有长城巍峨，有大风飘摇三千六百海域。
怎么就会落得如此结局？
为什么一定就只有这一个结局？
我很不甘心呐。
终于是到了要走的时候。
作为人族。
我送你一场礼物吧。
初祖。”
话音落下。
大圣人露出笑容。
看着面前的第一魇。
很快。
他的身躯被金光覆盖。
包裹的几乎严严实实。
连面容都看不清了。
后者头皮发麻，感应到了死亡的威胁，后背生凉。
他下意识的想要起身离开，远离劫空海域。
但是。
这空间却被一股难以拒绝的力量给禁锢住了。
想要破开的话。
需要花费许多时间。
最终。
大圣人化作了一柄金色的匕首。
直插第一魇的心脏处。
他的声音在空中回荡。
“这礼物，叫做恨意。
里面包含人族的痛苦，还有人族的气运。
当年韩天曾经找到过我。
将其交予到我手上。
告诉我。
如果后世无人族可以肩挑大梁者。
便将此物插入你身。
让你知道。
灭亡我人族，也是需要付出极大的代价的。
这些年来。
我寸步难进，每日都在承受其反噬，就是为了今天。
第一魇，哪怕你以后登临大罗统御万道，也将永远铭记这一天。
你灭得了我人族，但是磨灭不了我主那不灭的精神。”
大圣人。
陨落。
很快。
第一魇的身体之上出现了无数的裂纹。
就像是破碎的就像是破碎的瓷器一般。
有金色的光芒从这裂缝之中显露出来。
他全身直冒冷汗。
紧咬牙关，双拳紧握，眼睛瞪得奇大无比，甚至有血液甚至眼眶流了下来。
看得出来。
他在经受我难以忍受的痛苦。
其身躯颤抖。
一直没有停止。
最终。
从他的嘴缝之中蹦出来了一些字。
“我要让整个人族成为炼狱！”
“鬼魂满人间！”
这一次。
没有人再应答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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