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亮，地下空间的金属管道就传来“哐当”的震动声，像是有人在上面走动。我睁开眼时，姚小桃还睡得沉，睫毛在眼睑下投出浅浅的阴影；姚丽丽已经起来了，正拿着块布，小心翼翼地擦着昨天从仓库带来的空水瓶。
“醒了？”她看到我坐起来，笑了笑，“阿凯刚才来过，说让你醒了就去后面的空地找他，首领要看看你的力量。”
我点点头，起身揉了揉后背——经过一夜休息，那股灼热的刺痛轻了不少，触手在皮肤下安静地蛰伏着，像听话的兽。我摸了摸口袋里的小刀，那是小石头给的，锈迹还在，却让我心里踏实。
“我去去就回，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对姚丽丽说，又看了眼熟睡的姚小桃，轻轻带上门。
地下空间里已经热闹起来。负责后勤的人在分发压缩饼干和水，几个年轻人围着一张地图，争论着什么；张姐蹲在角落，给一个胳膊受伤的男人包扎伤口，嘴里还念叨着“下次注意点，伤口感染了可就麻烦了”。看到我走过，有人朝我点头打招呼，眼神里少了昨天的警惕，多了几分接纳。
阿凯在空地入口等我，他手里拿着一根新的金属棍，棍身闪着冷光：“首领在里面等着，别紧张，就是看看你的力量能不能用在正地方。”
空地其实是以前的地铁隧道，被清理出一片宽敞的区域，墙壁上还留着以前的广告海报，只剩下模糊的色彩。老陈站在空地中央，手里拿着一个铁皮桶，看到我来，指了指桶：“先试试你的触手，能不能把它举起来？”
我深吸一口气，集中注意力。后背的麻痒渐渐变浓，五根血红的触手慢慢伸出来，泛着淡淡的荧光，在空中轻轻晃了晃。周围的人都停下脚步，目光落在触手上，有好奇，也有紧张。
“别慌，控制住它。”老陈的声音很沉稳，像定心丸。
我点点头，意念一动，触手朝着铁皮桶伸过去。指尖刚碰到桶壁，我就感觉到一股熟悉的力量——不是之前那种失控的凶狠，而是温顺的、听从指挥的力道。触手轻轻卷起铁皮桶，慢慢举了起来，离地面有一人多高。
“很好。”老陈点了点头，又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堆废钢筋，“试试能不能把它们分成两段？注意别用太大力，别伤到人。”
我调整了一下呼吸，触手放下铁皮桶，朝着废钢筋伸过去。最中间的那根触手缠住一根粗钢筋，其他四根触手辅助固定。我慢慢用力，能感觉到钢筋在触手的缠绕下微微变形，发出“咯吱”的轻响。随着力道加大，“咔嚓”一声，钢筋被硬生生分成两段，掉在地上。
周围传来一阵低低的惊叹声。阿凯挑了挑眉，眼里露出几分认可：“没想到你能控制得这么好，很多‘异形者’刚开始都做不到。”
老陈却没停下，他从腰间拔出一把匕首，扔了过来：“接着。现在试试，能不能用触手配合武器？”
我伸手接住匕首，冰凉的刀柄握在手里，后背的触手轻轻缠了上来，小心翼翼地握住匕首的刀刃——它们的动作很轻，没有被刀刃划伤，反而像有了生命一样，灵活地操控着匕首。
“去，把那边的木板劈成两半。”老陈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块厚木板。
我点头，意念一动，触手带着匕首朝着木板飞过去。匕首在空中划过一道寒光，“唰”的一声，木板被整齐地劈成两半，掉在地上。
老陈终于露出了笑容：“不错。你的力量很有用，以后可以跟着阿凯，负责侦查和突袭——管控局的据点防守严，你的触手能帮我们打开缺口。”
我心里松了口气，收回触手，后背的麻痒渐渐退去。阿凯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以后咱们就是队友了。下午我带你去熟悉一下路线，晚上有个小任务，去管控局的一个物资点，看看能不能抢点水和药品回来。”
“好。”我点头答应。能为反抗组织做事，能靠自己的力量保护姚丽丽和姚小桃，这让我心里很踏实。
回到房间时，姚小桃已经醒了，正坐在床边，跟着张姐学包扎伤口。看到我回来，她立刻跑过来，拉着我的手：“阿默哥，你刚才去做什么了？是不是去练本事了？”
“是呀。”我摸了摸她的头，“以后阿默哥就能更好地保护你和丽丽阿姨了。”
姚丽丽走过来，递给我一块压缩饼干：“刚阿凯送来的，你快吃点。张姐说，小桃很聪明，学包扎学得很快，以后就能帮着照顾受伤的人了。”
张姐笑着点头：“这孩子心细，比有些小伙子强多了。”
姚小桃被夸得有点不好意思，低下头，手里还攥着绷带：“我想帮大家，不想一直被保护。”
我看着她认真的样子，心里暖暖的。这个曾经连数学题都要哭着找我帮忙的小姑娘，在这世道里，也慢慢长大了。
下午，阿凯带我去熟悉路线。我们沿着废弃的地铁轨道走，他指着沿途的标记，跟我介绍：“这些红色箭头，有的是安全路线，有的是危险区域，还有的是物资点。管控局的人经常在永明街和废品回收区巡逻，我们平时尽量绕着走。”
他还教我怎么躲避扫描仪的探测：“扫描仪能检测到‘异常能量’，你要是感觉到红光扫过来，就尽量屏住呼吸，控制住体内的力量，把能量压到最低，这样就能减少被发现的几率。”
我跟着他学，试着控制体内的能量。后背的触手慢慢安静下来，掌心的荧光黏液也不再渗出，连老陈说的“异常能量”，好像都变得微弱了。
“不错，学得很快。”阿凯点点头，“晚上的任务不难，就我们两个人去。那个物资点只有两个守卫，我们悄悄解决掉，拿了东西就走。”
天黑后，我们出发了。地下空间的人都来送我们，姚丽丽递给我一个布包：“里面装了两瓶水，还有点压缩饼干，路上饿了吃。小心点，早点回来。”
姚小桃拉着我的衣角，小声说：“阿默哥，你一定要平安回来。”
“放心吧。”我摸了摸她的头，跟着阿凯走进黑暗里。
夜里的风更冷了，淡紫色的雾霭笼罩着城市，管控局的巡逻车偶尔从远处开过，灯光在雾里闪着，像鬼火。我们沿着地铁轨道走，阿凯走在前面，警惕地观察着四周，我跟在后面，后背的触手在皮肤下随时准备着。
快到物资点时，阿凯停了下来，指了指前面：“就是那里，两个守卫在门口，你用触手解决左边的，我解决右边的，动作要快，别发出声音。”
我点头，慢慢靠近。左边的守卫正靠在墙上打盹，手里还握着电击棍。我深吸一口气，触手突然伸出来，快速缠住他的脖子，用力一拧，他连哼都没哼一声，就倒了下去。
右边的守卫刚发现不对，阿凯已经冲了过去，金属棍狠狠砸在他的头上，他也倒了下去。
“干得好。”阿凯对我竖了竖大拇指，推开门走进物资点。
里面堆满了箱子，有瓶装水，有压缩饼干，还有不少药品。我们快速把东西装进布包，刚想走，外面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是管控局的巡逻队！
“该死，怎么这么快！”阿凯低骂一声，指了指里面的一个通风口，“快，从这里走！”
我点点头，跟着他钻进通风口。通风口很窄，只能勉强容一个人通过，里面满是灰尘，呛得我直咳嗽。外面传来巡逻队的喊叫声，还有扫描仪的“嘀嘀”声，吓得我屏住呼吸，紧紧控制住体内的力量。
我们在通风口里爬了很久，直到听不到外面的声音，才钻出来。外面是一片废弃的居民区，我们找了个隐蔽的角落，打开布包，看着里面的水和药品，都松了口气。
“还好没被发现。”阿凯擦了擦汗，“没想到这次这么险，下次得更小心点。”
我点头，看着手里的布包，心里满是成就感。这是我第一次为反抗组织做事，第一次靠自己的力量，为大家争取到了物资。
走回地下空间时，天已经快亮了。姚丽丽和姚小桃还在等着我们，看到我们回来，她们都松了口气。姚小桃跑过来，拉着我的手：“阿默哥，你们终于回来了！我好担心你们。”
“我们没事，还带回来很多水和药品。”我笑着说，把布包递给负责后勤的人。
老陈也来了，看到我们带回来的物资，点了点头：“做得好。以后这样的任务还有很多，你们要继续加油。”
我看着周围的人，看着姚丽丽和姚小桃，心里突然觉得，这一路的辛苦都值得了。在这沉默的人间里，我们不再是孤单的逃亡者，而是并肩作战的同伴。触手与刀刃，不再是恐惧的象征，而是守护的力量。
接下来的路，不管有多难，我们都会一起走下去。因为我们知道，希望，就在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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