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迫不及待地将心神沉入戒指内部探查。
空间不大，不到三个立方，里面整整齐齐地码放着八十一个黑色木盒，旁边还有几件换洗衣物，一小箱黄澄澄的金元宝，以及好几口大木箱，里面似乎装着账册之类的东西。
心念一动，一本账册出现在他手中。
他随手翻开，上面清晰地记录着某年某月某日，从何处运送“货物”多少，至何处交接。
虽然隐去了被拐卖者的具体身份信息，但时间、地点、数量一清二楚，触目惊心。
账册数量不少，李丰衣暂时没时间细看，当务之急是找到齐瑞的儿子，并处理这溶洞里被关押的二十一名孩童。
他示意兔蒙生去将各个隔间里那些孩童带出来集中看管。
齐瑞则早已按捺不住，提着刀冲到索绰骡·矗盛面前，刀尖抵住他的脖子，声音发颤：“说！半个月前，夜巡人那边，有没有将一个七岁左右的男孩送到你们镖局？！”
索绰骡·矗盛眼神闪烁了一下，“夜巡人与我镖局又不是亲戚，他们干嘛要送个男孩过来？”
齐瑞眼中怒火升腾，刀尖往前送了送，划破了一层油皮：“死到临头还嘴硬！若是没有确切消息，你觉得我们为什么会找到这里？！”
“来这里之前，我就已经审问了夜巡人的刘羽！
他全都招供了，是绣日使钮祜禄·琉使指使他，将‘犯了重罪’之人的家眷孩童，以夜巡人的名义带走，然后偷偷送到你们镖局处理！你还想抵赖？！”
索绰骡·矗盛听到“钮祜禄·琉使”的名字从对方口中说出，眼底一丝寒光一闪而逝。
他脸上露出“恍然”和“认命”的表情，叹了口气道：“原来……你们都知道了。不错，确实有一个差不多年纪的男童，被送到了我这里，还是由我亲自接收的。”
齐瑞心脏猛地一跳，急切地追问：“在哪里？！”
索绰骡·矗盛艰难地喘息着，“不……不在里面，我带你……”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扶着墙壁站起身。
齐瑞心中救子心切，下意识地放松了警惕。
就在索绰骡·矗盛勉强站起的一瞬间，他眼中猛地爆发出狠辣与疯狂之色，用尽最后力气，猛地朝旁边倒在地上的两名六品侍卫扑了过去！
同时，他张口一吐。
两道血箭，射入了那两名本侍卫裸露的伤口之中。
“你！”齐瑞大惊，想要阻止已来不及。
索绰骡·矗盛完成这最后一击，身体彻底脱力，瘫倒在地，嘴角溢出黑血，眼神迅速黯淡。
他竟是早已在口中藏了剧毒，眼见无法幸免，便果断自尽，并顺手灭口了两个知道些内情的侍卫。
不过片刻功夫，那两名被血箭射中的侍卫也开始浑身抽搐，口吐白沫，很快便也没了气息。
齐瑞呆立了片刻，才用刀撬开索绰骡·矗盛的嘴，看到里面残留的毒囊痕迹，不由得重重叹息一声，颓然道：
“他的嘴里……藏了剧毒，竟然……竟然宁死都不肯透露……这背后牵扯的势力，到底有多大？！”
那四个幸存的丹童惊魂不定，面无人色。
不等李丰衣几人发问，他们就争先恐后地哭喊起来：
“不要杀我们！求求你们不要杀我们！”
“我们只是贝勒爷身边负责看火、递药的丹童，什么都不知道啊！”
“我们什么秘密都不知道，真的！饶了我们吧！”
李丰衣双眼微眯，心中思忖：索绰骡·矗盛临死前没有选择优先灭口这四个丹童，恐怕是因为他们知道的机密有限。
不管怎样，审问一下还是很有必要的。
他正准备开口询问，忽然，一个略带兴奋的小男孩声音从被兔蒙生带出来的那群孩童中响起：“爹！”
齐瑞听到这个熟悉的呼唤，身体猛地一颤。
他霍然转身，只见一个眼神清亮的小男孩正推搡着周边孩童，朝他跑来。
这正是他的儿子齐云霄！
齐瑞眼眶瞬间就红了，声音哽咽，下意识地伸出手：“霄儿！”
“你…你…你是谁？”
转身的一瞬，映入齐云霄眼中的，是一个看着面容经络突起、皮肤呈现蓝紫色的“怪人”！
他立马停下，缓缓地向后退，眼中充斥着惧意。
齐瑞伸出的手僵在半空，看着自己那非人的手掌，这才猛然惊觉自己如今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哪里还有半点过去的样子？
巨大的苦涩涌上心头，他张了张嘴，那句“我就是你爹”却如同鱼刺般卡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就是你爹，齐瑞！”
李丰衣走上前，站到齐云霄身侧，语气严肃。
见齐云霄抬头看向自己，他指了指痛苦不堪的齐瑞，语气温和地解释：“小家伙，别怕。你爹为了救你出去，中了这里坏人的剧毒，身体才变成了现在这个样的。”
齐云霄转头看向那个虽然有些恐怖，但眼神中却充满了无法掩饰的激动、悲伤和期盼的“怪人”，小小的胸膛起伏了几下，似乎鼓起了巨大的勇气，小声地叫了一声：“……爹？”
李丰衣轻轻推了推齐云霄的后背，将他带到齐瑞身边，对着齐瑞说道：“怎么？千辛万苦找到儿子，自己反倒不敢认了？”
“爹！”齐云霄看着近在咫尺的“怪人”，听着李丰衣的话，终于不再犹豫，带着哭腔又喊了一声。
这一声“爹”，如同击碎了齐瑞心中最后一道防线。
他再也控制不住，猛地蹲下身，一把将失而复得的儿子紧紧抱在怀里：“霄儿！爹的霄儿！是爹爹没用，让你受苦了！爹对不起你……”
齐云霄感受到那让他安心的怀抱，也忍不住小声啜泣起来，但他还是懂事地摇摇头，断断续续地说道：
“爹，孩儿…孩儿没有吃太多苦。除了…除了一直被关在小黑屋里，不曾饿着，每天…每天还都被准时喂药……”
“喂药？！”齐瑞面色一变，连忙松开儿子，双手扶着他的小肩膀，紧张地上下打量，“什么药？你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快告诉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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