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力溯怔住了神，
自己在上一轮循环，就知道焦饰香是因为某件事情，而放弃当医生，
今天终于明白，她的人生转折点是这场手术，
可即便是同父异母，按规定也不能由她亲自操刀。
方力溯当即看向高杨，脱口问道：“主刀医生是...”
“没错，就是她的姐姐，前东城医院的外科副主任。”
高杨应了一句，又轻轻摇头：“至于为什么是她，我就不清楚了，
我问过焦医生，但是她...不肯说...”
叹了口气，高杨继续道：“或许是当时情况紧急，又或者只有她能操刀这场手术，
我们不了解情况，只能这么猜，
总之最后的结果如你所见，
手术失败后，她的妹妹就再没醒过来。”
方力溯沉默着，心里发沉，
他简直不敢想象，焦主任当时是怎么熬过来的，
也许只有真正唤醒焦雨桐，才能得到答案，
可翻着那厚厚的病历，只感觉困难重重。
高杨又叹了一声：“起初焦雨桐的父母还会来看她，
但是时间越长，他们就越感觉不到希望，今年到现在似乎也没见到他们了，
只有焦医生还在坚持，
连她妹妹在这儿的所有费用，也都是她一个人在承担。”
顿了顿，高杨接着说道：“她虽然已经不当医生了，但一直没有停止学习，
今天下午我休息，她还特地约我讨论病情，
虽然希望渺茫，但我们还是一直在尝试。”
随后的交谈中，方力溯进一步了解了高杨，
他今年已经56岁，是国内神经学领域的专家，
除了在多所医学院担任特聘教授，他也是这家疗养院的外聘医师。
虽然每周只会来两次，但他对焦雨桐的情况非常关注，
接手焦雨桐三年来，
每当学术界出现新的治疗方案，或者技术进展，
他总会在评估后，第一时间谨慎地引入治疗，
有时是调整用药方案，有时是采用新型神经刺激仪器，他始终没有停止尝试。
然而植物人的苏醒，始终是横亘在医学界面前的一道难题，
那病例本上密密麻麻的记录，诉说着他三年如一日的坚持。
...
了解完情况，
方力溯坐直了身体，神色认真地说道：
“高医生，我的思路很简单，尝试中医的‘醒脑开窍’之法，
为焦小姐做针灸，主要选百会、人中、内关和三阴交这几个穴。”
高杨眉头微蹙：“方先生，我尊重中医的理论体系，
不过为了更精准地评估治疗方案，
能否请你从神经生理学的角度，做些补充说明？
比如你刺激这些特定穴位时，期望在她的神经系统里引起什么样的变化？”
方力溯指着自己的头顶：“百会穴能增加脑部的血液灌注和能量代谢，
水沟就是人中，刺激这里能强烈激活脑干上行系统...
...”
听完，高杨身体向后靠了靠，
他手指在桌上轻轻点着，陷入了思考：
“增加脑血流...激活脑干...调节整体状态...很有意思的假说，
但是病人已经沉睡多年，
这样的刺激，强度和时间可能都不足以形成有效突破。”
忽然，高杨眼神一亮：“或许，我们可以让你的针刺，不只是一个孤立事件，
我们疗养院有tmS...方先生，你知道tmS吗？”
方力溯摇摇头：“愿闻其详。”
“tmS就是经颅磁刺激设备，”
高杨拿起笔，比划了起来：
“利用脉冲磁场，无创地、短暂地改变大脑皮层神经元的膜电位，
从而兴奋或抑制局部大脑活动，
简单说，就像用一个精确的磁力‘敲门锤’，
去敲击大脑的特定部位，让它‘醒一醒’。”
【你的现代医学知识微微提升】
“我在想，如果我们同步进行的话...
在我用tmS‘敲击’前额叶皮层，提高其神经元兴奋性的同时，你进行针灸刺激...”
高杨身子前倾，认真地看着方力溯：
“这样，你的针刺信号传入大脑时，
可能会因为tmS预先创造的‘准备状态’而得到放大，
就像声音在共鸣箱里会被放大一样，
这或许能产生一加一大于二的协同效应。”
【你的现代医学知识微微提升】
方力溯灵光一闪：“也就是说，先用tmS从外刺激，创造机会，
同时用针灸进行内部接应，顺势而为，
两者不再是单打独斗...而是一场里应外合！”
“没错！”高杨露出赞许的目光，
两人一拍即合，立刻开始行动。
在这之前，高杨需要先给焦饰香打个电话。
此时，焦饰香正在课间休息，
每每接到高杨的电话，焦饰香都带着期许，
多希望有一天，他突然告诉自己，小桐醒了...
“高教授...”
“是这样的焦主任，今天早上我们院有位方先生，提出了独特的中医方案，
我和他一番探讨后，觉得可以尝试一个新的配合疗法...”
“方先生？”
焦饰香没有多想，而是仔细听完高杨的讲解，
这三年来，只要是有希望的新方法，
不管花多少钱她都愿意试，
何况这次只是在原有基础上加针灸，没有额外风险。
她当即应道：“那就拜托高教授和那位方先生了，我同意这个方案！
我还有课，上完就过去。”
...
随后，疗养院展开了准备工作，
焦雨桐被安置在治疗床上，
高杨则将tmS磁头，定位在她的左背外侧前额叶皮层上方，
与此同时，方力溯也完成了针具消毒的工作。
“方先生，开始了！”
“好！”
随后，高杨启动tmS，
仪器当即发出有节奏的“咔嗒”声，
脉冲磁场开始对焦雨桐的目标脑区，持续进行10hz的高频刺激。
同一时间，
方力溯手起针落，将一根细长的毫针快速刺入今天的水沟穴，
并采用强刺激的“雀啄法”行针，随后以极快的速度，依次针刺其他穴位，
高杨紧盯着屏幕上实时显示的EEG波形，
另一台fmRI设备，也在同步采集着大脑活动的影像数据。
在场的医护站在一旁，双手紧握，大气不敢出。
忽然，高杨眼前一亮：
“果然...θ波活动增强了！保持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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