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悠悠吹起，藏书阁檐角的铜铃叮叮作响，给这寂静夜晚添了一丝隐约的节奏。月光倾洒下来，落在后院的青石上，那石头好似还带着昨夜云逸掌下碎裂时留下的温热。
灵悦躲在竹林深处，一袭白衣被夜露打湿了些，可她动也不动。她眼睛紧紧盯着那道身影——那个曾被她认为“无关紧要”的庶出少年，此刻正盘坐着，周身灵气翻滚，隐隐有一层淡金色符文浮现，像古老经文在空中飘转。
她本没想偷看，只是这几天练武场上大家议论声太大。一个天生灵根残缺的人，靠自己突破筑基，还一掌震碎三尺青石，这样的实力，就算在天才多的云家，也够让人轰动的。
真正让她忍不住好奇的，是那晚他修炼时的气息——和寻常功法运转不一样，倒有点古籍里失传功法的影子。
她屏住气，悄悄把剑气凝成冰晶，投到墙角光影里，弄出个虚影，想引开哑奴注意。果然，守阁人侧了下头，朝那幻象走去。
趁着这一会儿，她贴着地面低低地潜行，借着竹叶和阴影掩护，无声无息往后院石台靠近。
近了，更近了……
她能清楚看到云逸额头汗水滑落，也能听见他吐纳时体内灵力流动的声音。那节奏不是刻意弄出来的，是自然形成，就像和天地共鸣。
他丹田那儿，隐隐有奇异光纹出现，形状跟母亲玉簪上的图腾很像。灵悦心里一震，差点以为自己看错了。
《圣体灭天诀》……这传说中的功法，不是早没传承了吗？而且书上说，这功要求高，得有完整灵根才能练，不然会走火入魔，甚至爆体而亡。
可眼前这人，灵根残缺，不但炼成了，还凝聚出灵力种子。
她心里起了波澜，不只是惊讶，开始重新看这个曾被她忽略的人。
翌日清晨，晨雾还没散，练武场上已有弟子来了。灵悦没像平常那样直接去晨练，而是悄悄进了藏书阁主殿。
她知道，《圣体灭天诀》的残卷藏这儿。虽说族里规定只有长老能看，但她不信这能拦住自己。
果然，哑奴去清理东侧书架时，她赶紧拿出冰蓝剑意模拟的灵印，轻轻一点，解开了禁制。
手指翻动着，一页页古旧纸张在面前展开，字都花了，但还能看出：
“《圣体灭天诀》，需完整灵根方可修炼，强行催动则反噬己身。”
她眉头皱了下，接着往下翻，终于在页角找到一段被墨迹涂过的字：
“残缺亦可破道，唯心坚者得承。”
她盯着那几个字好久，心里有了猜测。
云逸灵根虽残，但他的隐忍执着，或许就是他能突破的原因。
她合上书本，目光平静。
午后，阳光透过树影洒在练武场边的小径上。灵悦故意慢慢走，像是散步，其实在等人。
没多久，熟悉的青衫身影出现在小径那头，步子稳，眼神亮，完全不是以前那个被人看不起的庶子了。
“云逸。”她主动开口，语气平平，“切磋一下？”
云逸愣了下，然后点头：“好。”
两人走到场边，各拿了根树枝，没多说，也没摆架势，就像平常练习。
但灵悦知道，这是试探，也是观察。
她挥剑出去，动作看着猛，其实留了力。云逸不着急挡，用最简单的办法躲开，然后挥出三招，每招都准，既不伤人，又有气势。
围观弟子都看呆了。
“他们这是切磋？咋感觉像是……点到为止？”
“你没瞧见吗？灵悦剑速比平时慢多了，明显给云逸机会呢。”
“可云逸表现也不赖啊，轻松就接住灵悦的招……”
灵悦收剑站着，马尾随风飘动，耳后一道旧伤疤时隐时现，像断裂的玉簪。
她看着云逸，眼里多了种复杂的情绪，像是敬佩，又像是……不一样的认识。
“你变了。”她轻声说。
云逸抬头，目光清澈：“我一直是我，只是你们从没好好看过。”
灵悦沉默了会儿，嘴角微微上扬：“看来，是我小看你了。”
说完，她转身走了，背影清冷，却又多了点不一样的感觉。
云逸站在原地，望着她远去的方向，突然觉得阳光格外暖和。
他知道，有些东西正慢慢改变。
而他，会用自己的方式，让所有人重新认识这个名字——
云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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