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凭什么？！” 伴随着一声怒吼，冷宫中回荡着清脆的破裂声。
苏明月满脸怒气冲冲，手中紧握着一面铜镜，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朝坚硬的墙壁砸去。
只听砰然一响，铜镜瞬间四分五裂，散落一地。
那原本光滑如丝、映照出苏明月绝世容颜的镜面此刻已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无数锋利尖锐的碎块。
这些碎块仿佛也象征着她心中支离破碎的情感一般，让人不忍直视。
而就在这满地狼藉之中，有几块较大的镜片还勉强保持完整。
透过它们，可以看到一张扭曲变形的脸庞——正是苏明月本人！昔日里倾国倾城的美貌早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只有无尽的嫉妒与愤恨。
她那双原本清澈如水的眼眸此时变得异常猩红，宛如从地府深渊爬出来的恶鬼般狰狞可怖。
一旁的老宫女被吓得浑身发抖，战战兢兢地走上前去，小心翼翼地拾起地上的碎片，口中不停念叨道：“娘娘息怒……娘娘息怒啊……”
“息怒？”苏明月尖笑，枯瘦的手指抓住宫女手腕，“那个贱人现在是不是又去御书房了？是不是？！”
宫女吃痛却不敢挣脱：“安宁郡主是去送药材...”
““郡主？她也配！”苏明月满脸怒容，猛地用力推开眼前的宫女，身体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着。
她快步走到床边，伸手探入枕头底下摸索起来。
不一会儿，一个有些破旧且颜色已经褪去大半的香囊被她紧紧握在了手中。
这个香囊原本应该是用金黄色丝线精心绣制而成，但现在上面那对精美的并蒂莲花却已变得乌黑发暗。
毫无疑问，这就是当年那个名叫萧彻的男子随意赏赐给她的东西。
苏明月轻轻抚摸着香囊表面，仿佛能感受到当时萧彻送它给自己时的温柔目光和温暖笑意。
她把香囊凑到鼻子前，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露出一抹痴傻的笑容喃喃自语道：
“殿下曾经说过……他最喜欢我调配出来的香气……”
然而就在这时，她脸上的笑容骤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狰狞与狠戾之色。
只见她双眼圆睁、目光锐利如刀一般盯着手中的香囊，接着毫不犹豫地用力将其撕扯成无数碎片洒落一地。
“哼！既然我无法拥有这份爱情，那么任何人都休想从我这里夺走它！”苏明月咬牙切齿地说道，眼中闪烁着决绝的光芒。
夜深人静，苏明月撬开地砖，取出一套完整的配毒工具。
“娘娘...”老宫女惊恐地看着她调制毒药，“这要是被发现了...”
“发现？”苏明月狞笑，“等那贱人毒发身亡，谁还会在乎一个冷宫废妃？”
她将几种药粉混合，又加入几滴黑色液体，药液在碗中沸腾，散发出甜腻的香气。
“知道这是什么吗？”她痴迷地望着毒药，“北狄最毒的‘相思子’，服下后如同相思成疾，日渐消瘦而死...”
她突然疯狂大笑：“正好配她那个贱人！”
老宫女吓得跪地磕头：“娘娘三思啊！陛下如今正宠着安宁郡主，若是追查起来...”
苏明月一脚踢开她：“怕什么？本宫早就安排好了替死鬼。”
她从妆匣底层取出一枚玉佩，赫然是沈清辞平日佩戴的式样。
“等那贱人死了，这个就会出现在她房里...”
翌日清晨，苏明月买通的小太监果然得手。
“娘娘，这是从郡主府取来的贴身衣物。”
苏明月如获至宝地接过丝帕，上面还带着沈清辞常用的冷梅香，她将毒药仔细涂抹在帕角，又撒上特制的香粉掩盖气味。
“送去给她。”她阴冷地笑，“就说...是本宫给未来皇后的贺礼。”
小太监颤抖着接过帕子：“可若是郡主不用...”
“她一定会用。”苏明月笃定道，“那可是江南进贡的冰蚕丝，全皇宫只有三匹，以她那点见识，定会当成陛下所赐。”
她抚摸着腕间疤痕，那是当年试毒留下的印记。
“就像当年...贵妃娘娘收到那盒掺了寒毒的胭脂...”
果然，当绣着苏明月暗记的锦盒送到郡主府时，沈清辞并未起疑。
“苏娘娘送来的？”她打开锦盒，见是方精美丝帕，“倒是难得的好料子。”
正要试用，温若雪恰好进来：“等等！”
她夺过丝帕仔细嗅闻，脸色骤变：“快放下！这帕子浸过毒！”
沈清辞一惊：“什么毒？”
“相思子。”温若雪用银针试探，针尖瞬间发黑，“好狠的手段，这是要让你受尽折磨而死！”
她急忙取出解毒丸让沈清辞服下，又用特制药水清洗，她接触过帕子的手指。
“苏明月怎么会突然送礼？”
沈清辞沉思片刻：“恐怕是狗急跳墙了。”
她命人暗中跟踪送锦盒的小太监，果然发现他偷偷去了冷宫。
夜色深沉，苏明月正在焚香祷告，突然听见窗响。
“得手了？”她头也不回地问。
没有回应。
她警惕转身，却见沈清辞站在月光下，手中正拿着那方毒帕。
“苏娘娘好雅兴。”沈清辞声音冰冷，“这么晚了还在祭拜谁？”
苏明月瞳孔骤缩：“你怎么...”
“我怎么没死？”沈清辞轻笑，“让你失望了。”
她将毒帕掷在地上：“同样的手段用两次，苏娘娘是觉得我太好骗，还是太高估自己？”
苏明月突然疯狂扑来：“贱人！都是你抢走了殿下！”
沈清辞侧身避开，看着她踉跄倒地。
“萧彻从来就不是你的。”她居高临下道，“就像当年，贵妃娘娘也不曾亏待过你。”
提到贵妃，苏明月浑身一颤：“你...你知道什么？”
“我知道你因爱生恨，毒害贵妃。”沈清辞一字一句道，“更知道你现在还想毒害我。”
她拾起毒帕：“这方帕子，我会原样奉还。”
翌日，苏明月被发现昏倒在冷宫，手中紧紧攥着那方毒帕。
太医诊脉后摇头：“中毒已深，怕是撑不过三日。”
萧彻闻讯赶来，看着榻上形销骨立的苏明月，眼中没有半分怜悯。
“朕给过你机会。”
苏明月艰难睁眼，痴痴地望着他：“殿下...明月都是为了您...”
她突然剧烈咳嗽，呕出的黑血中带着花瓣状的毒斑。
“相思子...”她凄然一笑，“终究还是我自己尝了这滋味...”
沈清辞站在殿外，听着里面渐渐微弱的声响。
温若雪轻声道：“这般结局，也算是她的报应。”
“报应？”沈清辞望向深宫重重殿宇，“这宫里的罪孽，何止这一桩。”
远处钟声响起，惊起寒鸦阵阵。
又一段恩怨，就此了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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