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那抹灰光还没散，云小糖已经把符纸贴在树干上了。她收回手，指尖轻轻擦过储物戒表面，藏宝图在脑子里转了一圈，红点还在北境方向闪。
洛无涯靠在另一棵树上，右臂的伤用布条缠了几圈，血没再流了。他盯着谢归消失的地方，眉头一直没松开。
白焰趴在地上舔爪子，尾巴尖一抖一抖的，像是在数刚才那场架打得值不值。
“你们说，他是真会送东西来吗？”云小糖开口，声音还是软软的。
洛无涯冷哼：“谁知道是不是调虎离山？等我们去了北境，他背后捅刀子。”
“可他说的那些事……”云小糖顿了顿，“守夜人编号、幽冥殿主的傀儡系统、还有我合成护盾的事，这些不是随便能知道的。”
“所以更不对劲。”洛无涯抬头看她，“一个外人，比你还了解你？要么是盯我们很久了，要么就是——他根本就知道你是谁。”
空气静了一下。
白焰停下舔爪子的动作，抬头看云小糖：“你要去？”
“我想看看。”她说，“每个月圆之夜，藏宝图都指向北境废墟。以前我以为是系统bug，现在看来，可能是它想让我去那儿。”
“那你也不能信他。”洛无涯语气硬了，“合作可以，但不能让他牵着鼻子走。”
云小糖眨眨眼：“当然啦，我又不是傻白甜。”
她从戒指里拿出一张地图，铺在地上。这是昨晚刚合成的【远古行军图·Lv2】，能显示未来十二小时毒圈收缩路径。她指着北边一条断裂的峡谷：“谢归说遗迹在沉没峡谷底下，要穿过两道移动毒圈。如果我们自己去，至少得绕三天。”
“所以他卡住了我们的命门。”洛无涯冷笑，“时间不够，只能跟他走捷径。”
“也不是全没好处。”云小糖手指滑过地图边缘，“他要是真有钥匙碎片，说不定能找到烬渊重启的真相。而且……”她看向洛无涯，“你说的那个S-07编号，是真的吗？”
洛无涯沉默几秒：“三年前，我确实交过一块碎片上去。后来总部说封存了，没人能接触。”
“但现在谢归拿出来了。”云小糖轻声说，“他还知道你是夜巡者。”
白焰甩了甩头：“本大爷觉得，这事水太深。不如先揍一顿再说。”
“打不得。”云小糖摇头，“他刚才要是下死手，我们三个早躺了。他收手了，说明他需要我们活着。”
“尤其是你。”洛无涯看着她，“他提到神女的时候，眼神变了。”
云小糖没接话。她在脑子里调出藏宝图回放功能，重新看了遍谢归离开时的能量轨迹。那一瞬间，时空波动确实和她元神撕裂时的感觉一样。
这不是巧合。
“这样。”她拍了下手，“我们答应合作，但有限制。第一，物资必须先送到；第二，路线由我定；第三，战斗指挥权归我们，他的人不准乱动；第四……”她顿了顿，“他不能碰凤凰蛋，也不能靠近白焰。”
白焰耳朵竖起来：“这还差不多。”
洛无涯盯着她看了会儿：“你早就想好了？”
“当然。”云小糖笑，“危机来了，就得想办法让它变成机会。”
正说着，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
三人立刻警觉。
三个人影从焦土尽头走来，穿着暗灰色长袍，胸口绣着一圈银线符文。他们抬着一个箱子，放在空地中央，转身就走，一句话没说。
云小糖没动。
她让藏宝图扫描箱子。【检测完成：内含高纯度灵晶x50、强化符文板x12、防御塔升级组件x3，无咒印、无追踪术，真实性达标】。
她松了口气。
打开箱子确认一遍，材料齐全，品质比预想的还好。
“看来他是认真的。”她说。
洛无涯皱眉：“东西是真的，不代表他人可信。”
“我知道。”云小糖合上箱盖，“但我们已经没得选了。毒圈下次推进是明天下午三点，再不走，就得被困在这片枯林。”
白焰站起来伸了个懒腰：“那就走呗，本大爷正好饿了。”
云小糖摸了摸它的头：“等到了新地方，给你烤肉吃。”
“要加辣。”
“行。”
她把箱子收进戒指，站起身拍了拍裙子：“出发吧。”
北境边界汇合点是一片塌陷的岩台，风大得能把人吹歪。中午刚过，谢归就已经站在那儿了，身后站着七八个归墟成员，全都安静站着，像一排石头。
他看到云小糖一行走近，微微点头：“你们来了。”
“东西收到了。”云小糖笑着说，“还算有诚意。”
谢归目光扫过她身后的洛无涯和白焰：“准备好了？”
“嗯。”云小糖掏出一张符纸贴在地上，“这是标记点，回头能传回来。”
谢归没说什么，抬手一挥，身后的队员立刻散开，保持距离列队。
“地图。”他说。
云小糖拿出【远古行军图】，谢归也取出一块石板，上面浮现出光影，标出一条通往沉没峡谷的路线。
两幅图一对，发现谢归的路线快六个小时。
“你怎么知道这条道？”洛无涯问。
“三年前走过一次。”谢归说，“那时候遗迹还没完全封闭。”
云小糖指着图上一处红色区域：“这里要穿毒圈，你的人能跟上吗？”
“他们受过训练。”谢归说，“只要你不故意坑他们。”
“我也希望大家都活着。”云小糖收起地图，“但我有个条件——行进中，路线选择我说了算。藏宝图能预判毒圈变化，你们的人必须听指挥。”
谢归看了她一会儿：“可以。”
“第二，战斗时指挥权归我们。你的人不准擅自出手。”
“行。”
“第三。”她指了指白焰，“他们不能靠近它。也不能碰我包里的蛋。”
谢归点头：“我只为真相而来，不争私物。”
“那就没问题了。”云小糖跳上白焰背，“走吧。”
队伍开始前进。
云小糖骑在前面，洛无涯落在左翼，手一直搭在剑柄上。谢归走在中间，步伐稳定，一句话不多说。归墟的人远远跟着，没人交谈。
风卷着灰沙打在脸上。
走了大概一个小时，云小糖忽然开口：“哥哥，你说要回家……是回哪儿啊？”
谢归脚步没停：“一个没了的世界。”
“没了？”
“时间断层。”他说，“我和你们不一样。我不是烬渊的人。”
云小糖眯了下眼：“你是……外来者？”
谢归没回答。
她也没再问。
傍晚时分，队伍穿过一片焦土荒原。藏宝图提示下一波毒圈将在凌晨两点启动，必须在之前抵达峡谷入口。
云小糖宣布轮换警戒，每小时换一次岗。她特别强调，归墟的人不准私自采集资源，所有战利品统一登记。
谢归听了只说了一句：“规矩定得挺严。”
“不然呢？”云小糖笑，“我可是很怕被坑的。”
夜色渐深。
白焰驮着她走在最前面，尾巴时不时卷一下她的手腕，像是在提醒她别靠谢归太近。
洛无涯始终盯着对方一举一动，连喝水时都没放下剑。
谢归好像不在乎这些。他只是看着前方，眼神平静，但云小糖注意到，他的手指偶尔会轻轻掐一下袖口，像是在计算什么。
子时一到，藏宝图刷新。
新的资源点出现在西北方向，包括一个空投箱和一处废弃工坊。
云小糖看了一眼就没动：“不去。目标优先。”
洛无涯低声说：“你真忍得住？”
“当然忍不住。”她小声回，“但得忍。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遗迹入口。”
白焰打了个哈欠：“本大爷困了。”
“再撑会儿。”云小糖拍拍它，“进了峡谷就能休息。”
前方雾气越来越浓。
沉没峡谷的裂口终于出现在视野里，像大地被人劈开的一道伤口，黑漆漆的，风吹进去都没有回声。
谢归停下脚步：“入口就在下面。”
云小糖抬头看了看天。
月亮还没升起来。
但她的藏宝图已经开始震动，红点疯狂闪烁，导航箭头直直指向深渊底部。
她深吸一口气：“准备下去。”
队伍在峡谷边缘站成一排。
风从裂缝里往上吹，带着一股说不出的味道。
云小糖握紧了弓。
白焰低吼了一声。
洛无涯把手按在剑上。
谢归站在最后，看着他们一个个往下走。
当云小糖的脚踩上第一级石阶时，藏宝图突然弹出一行字：
【检测到同源能量波动，匹配度98%，目标：三神器最后一片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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