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缝中伸出的手苍白如纸，指尖泛着青灰。
云小糖没动，手还握着源核碎片，冰凉的触感顺着掌心往上爬。她盯着那只手，呼吸压得很低。洛无涯撑着剑站了起来，衣服上的血迹已经干了大半，手臂还在抖，但他把剑横在身前，挡在云小糖前面。白焰也挣扎着抬起脑袋，喉咙里滚出一声闷响，尾巴绷得笔直，爪子抠进土里。
那只手没有动，只是从裂缝里探出来一半，五指微微弯曲，像是随时会抓上来。
“不是守护者的残影。”洛无涯开口，声音沙哑，“能量波动不一样。”
云小糖点头。藏宝图刚才弹出的提示还在眼前：【权限变更】【守护意志已解除】。这说明试炼结束了，守护者确实已经消散。可为什么地下会有东西冒出来？
她低头看手中的源核碎片。它不再剧烈旋转，表面符文稳定闪烁，像有了心跳。就在她注视的瞬间，碎片轻轻震了一下，一道微弱的光从边缘溢出，缠上她的手腕。
紧接着，一股暖流从碎片传入体内。
不是灵力，也不是元气，更像是一种……认可。
像是某种古老的存在，终于找到了对的人。
云小糖猛地睁眼。
脑海里响起一个声音，温和却不容置疑：“唯有勇气与智慧并存者，方可继承传说之物。”
话音落下的刹那，守护者最后残存的光影彻底崩解，化作点点火星升腾而起。那些光点没有消散，反而缓缓聚拢，在三人头顶形成一片微亮的光幕。光幕中浮现出一段模糊的画面——一座巨大的塔，悬浮在云海之上，塔顶插着一把断裂的长枪，周围雷云翻涌。
画面一闪即逝。
光点随之落下，尽数融入云小糖的身体。她能感觉到，体内的经脉被什么轻轻冲刷了一下，原本枯竭的灵气开始缓慢恢复，速度比平时快了好几倍。更重要的是，她和手中的源核碎片之间，建立起了一种说不清的联系，就像她能感知到它的“想法”。
“绑定成功了？”她低声问自己。
藏宝图没有再弹出提示，但地图界面上，源核碎片的位置已经被标记为【已激活·核心组件】，旁边还多了一个小小的锁形图标。
“看来是真的。”她攥紧碎片，抬头看向裂缝。
那只手依旧停在原地，没有进一步动作。
“它在等什么？”白焰趴在地上，喘着粗气，但眼睛死死盯着裂缝，“要不要我一爪子拍下去？”
“别轻举妄动。”洛无涯拦住他，“刚才那道光你也看到了，试炼的认可已经完成。现在出现的东西，不属于这个流程。”
云小糖思索几秒，忽然想起什么。她闭上眼，调动藏宝图的“陷阱预警”功能，试图扫描地下情况。系统顿了一下，才给出回应：【检测到异常生命信号】【来源未知】【无法评估威胁等级】
“连地图都识别不了？”她皱眉。
这就麻烦了。
正常情况下，只要是烬渊大陆存在的生物或能量体，藏宝图至少能标个红点。但现在，它连基本分类都做不了。
说明这东西，要么来自外界，要么……早就不存在于这片土地上了。
“先稳住。”她睁开眼，把源核碎片收进储物戒。刚塞进去，戒指就传来一阵轻微震动，仿佛里面的空间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
她愣住。
储物戒是高阶灵器，内部空间稳固，除非受到强力冲击，否则不会有任何反应。可她刚刚放进去的只有源核碎片，按理说不该引发震荡。
除非——
碎片和戒指之间产生了某种互动。
她正要拿出来再看，地面突然又是一阵震动。裂缝扩大了一寸，那只手终于动了。五指缓缓张开，掌心朝上，露出一块暗红色的印记，形状像是一把倒悬的钥匙。
“那是……”洛无涯瞳孔一缩，“守夜人古籍里的封印纹！”
云小糖立刻反应过来。她在神境时期的典籍里也见过类似的符号，那是用来封锁时空裂隙的禁制标志。通常只有执行过重大封印任务的人才会被赐予这种印记，作为身份凭证。
可问题是，守夜人组织早在三百年前就解散了。
而这块印记，看起来还很新。
“你认识这个？”她问洛无涯。
洛无涯没回答，而是往前走了一步，重剑垂在身侧，眼神变得锐利。“我不是守夜人，但我见过他们的遗物。这块印记……本该随着最后一任首领一起埋进地底。”
话音未落，那只手突然抬高，掌心的印记亮起一丝红光。
云小糖立刻后退半步，手摸向储物戒。白焰也猛地扑到她脚边，龇牙低吼。洛无涯横剑当胸，灵力再度灌入剑身，嗡鸣声再次响起。
可预想中的攻击并没有来。
那只手只是停在半空，红光闪了几下，然后慢慢放下，重新隐入裂缝之中。裂缝也开始缓缓闭合，泥土自动填补缝隙，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风静了下来。
山谷恢复平静，只剩下三人沉重的呼吸声。
“走了？”白焰歪头，“就这么撤了？”
云小糖没说话。她能感觉到，储物戒里的源核碎片还在微微震动，频率和刚才那只手亮起红光的节奏完全一致。
它们在呼应。
“不对劲。”她低声说，“它不是冲我们来的。”
“那是冲谁？”洛无涯转头看她。
“冲它。”她指了指自己的戒指，“它认出了源核碎片。”
空气一下子凝住了。
如果这只手的目的是源核碎片，那就意味着，有人或者有东西，早就知道它的存在，甚至知道它会在这场试炼中被取出。而这只手能在守护者消散的瞬间精准出现，说明它一直在等这一刻。
“有人在监控试炼过程。”洛无涯冷笑，“而且等了很久。”
云小糖沉默。她想起幽冥殿主、墨九霄，还有那些从未露面却总在关键时刻搅局的势力。这块大陆上，盯着源核碎片的人太多了。可真正能掌握试炼时间节点的，绝不超过三个。
“先离开这里。”她说，“这个地方不安全了。”
她转身要走，刚迈出一步，储物戒突然剧烈震动起来。她低头一看，戒指表面竟浮现出一道细小的裂痕，像是被什么从内部撞击过。
下一秒，源核碎片自己飞了出来，悬浮在半空。
它不再安静旋转，而是疯狂抖动，表面符文全部亮起，发出刺目的光。一股强大的吸力从它身上扩散开来，周围的空气都被扭曲。
云小糖伸手去抓，却被一股力量弹开。洛无涯冲上来想帮忙，也被震退两步。白焰直接被掀翻在地。
“它失控了！”洛无涯大喊。
云小糖咬牙，强行催动藏宝图，试图用“远古合成术”的权限压制碎片。系统刚加载出界面，她的脑海就炸开一阵剧痛，仿佛有无数根针扎进太阳穴。
她跪倒在地，双手抱头。
在意识模糊的瞬间，她听到一个声音，不是来自外界，而是从源核碎片里传出来的：
“找到另外两块……不然一切都将重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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