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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谷里的死寂,被那一声凄厉的“急报”撕得粉碎。
斥候的喊声,像一块巨石砸入平静的湖面,在三千名少年心中激起了惊涛骇浪。
汜水关失守?
华雄将军……被斩了?
华雄是谁?那是相国麾下,除了吕布将军之外,最骁勇善战的猛将!是西凉军的骄傲,是他们这些新兵蛋子眼中神明一般的人物。他们入伍时听到的故事,一半关于相国董卓的威严,另一半就关于华雄将军的勇猛。
可现在,这位神明,死了。
被一个叫关羽的马弓手,斩了。
“嗡——”
少年们的阵列,第一次出现了无法抑制的骚动。那根被他们举了整整一天的木棍,此刻仿佛重若千钧,从麻木的手中滑落,发出一片“噼里啪啦”的声响。
恐惧,像藤蔓一样,瞬间缠住了他们的心脏。
连华雄将军都死了,那关东的联军,该是何等的可怕?他们在这里举着木棍,受着非人的折磨,真的有用吗?当那些能斩杀华雄的敌人杀过来时,这根可笑的木棍,能挡住什么?
名为“狗娃”的少年,脸色煞白,他刚刚因为坚持而产生的一丝信念,此刻被这残酷的现实击得粉碎。他和其他人一样,茫然地看着高台上的那个黑衣文士。
李儒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波澜。
他只是静静地听着那名斥候在谷口外的哭嚎,仿佛听到的不是一个惊天噩耗,而是一阵无关紧要的风声。
他缓缓转过身,面对着三千张写满了恐惧与动摇的年轻脸庞。
“捡起来。”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冰冷。
少年们一个激灵,下意识地弯腰,重新捡起了地上的木棍。
“你们在怕什么?”李儒的目光,如刀子般扫过每一个人的脸,“怕那个叫关羽的马弓手?还是怕他身后的十八路诸侯?”
无人应答,只有粗重的呼吸声。
“一群蠢货!”李儒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夜枭啼哭,“华雄死了,正说明了你们过去所知的一切,都是废物!”
他走下高台,在队列中缓缓踱步,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少年们的心尖上。
“华雄武艺高强吗?高!他的刀,快吗?快!可他还是死了!”
“为什么?”李儒猛地停在一个少年面前,死死地盯着他,“因为他所依仗的,是凡人的武勇!是旧日的规矩!而在真正的力量面前,这些东西,一文不值!”
他伸手指着少年们手中的木棍,声音里带上了一种狂热的蛊惑。
“而你们手中握着的,是新时代的规矩!是主公赐予你们的,神罚之力!华雄之死,正是主公在用事实告诉你们,旧的时代已经结束了!只有掌握了‘神罚’的人,才能活下去!”
“你们现在所受的苦,所流的汗,不是为了成为下一个华雄,而是为了成为,斩杀‘华雄们’的执法者!”
“现在,举起你们的‘法器’!用华雄的血,洗涤你们心中懦弱!记住这种恐惧,然后,去成为散播恐惧的人!”
李儒的话,像一记记重锤,敲打在少年们的心灵上。他们听得似懂非懂,但那股原始的、对死亡的恐惧,和对生存的渴望,却被彻底点燃了。
是啊,连华雄将军都死了。靠练刀练枪,真的没用了。
他们唯一的希望,似乎……真的就只剩下手中这根奇怪的木棍,和那位深不可测的相国大人了。
少年们不再迟疑,再次举起了手中的木棍。这一次,他们的眼神变了。恐惧还在,但恐惧的深处,却滋生出一种绝望的、偏执的狠厉。
山谷外,山坡上。
吕布脸上的轻蔑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置信的震惊。
“华雄……死了?”他喃喃自语,仿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看不起华雄,觉得那不过是一介莽夫,但华雄的武艺,他是清楚的。放眼天下,能稳胜华雄的,不过寥寥数人。一个无名的马弓手,怎么可能……
“将军,”一旁的张辽神色凝重,“关东联军之中,藏龙卧虎,不可小觑。那刘备、关羽、张飞,我有所耳闻,乃是幽州豪杰,并非寻常之辈。”
高顺没有说话,只是紧紧皱起了眉头,看向山谷中,那些重新举起木棍的少年,眼神中的疑虑更深了。
李儒的反应,太镇定了。镇定得不合常理。
仿佛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吕布的震惊,很快就转变成了另一种情绪。
一种混杂着愤怒与狂喜的、沸腾的战意!
华雄死了,西凉军的脸面,被狠狠地踩在了地上!
而这,不正是他吕奉先,名扬天下的最好时机吗?!
“哼,一群废物!”吕布冷哼一声,猛地一拉赤兔马的缰绳,“连个马弓手都对付不了!看来,还是得我亲自出马,去会一会那些所谓的英雄好汉!”
他不再理会山谷里的“游戏”,调转马头,赤兔马发出一声长嘶,化作一道火红的闪电,向着长安城的方向,绝尘而去。
……
相国府中,气氛压抑得仿佛凝固了一般。
所有的侍女、仆役,都低着头,踮着脚尖走路,连呼吸都小心翼翼,生怕发出一点声响,引来那位正在暴怒中的主人的注意。
书房里,一片狼藉。
一只价值连城的青瓷宝瓶,此刻已经化作了满地的碎片。名贵的竹简被撕得粉碎,散落一地,如同被狂风扫过的落叶。
陈默(董卓)赤着上身,露出肥硕而略显苍白的身体,他像一头被激怒的蛮牛,在书房中来回踱步,每一步都让地板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废物!一群废物!”他的咆哮声,几乎要掀翻屋顶,“我西凉军的脸,都被华雄这个蠢货给丢尽了!”
“一个马弓手!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马弓手!就把我上将的头给砍了!传出去,我董卓还怎么统领天下英雄?!”
他一脚踹翻了身边的案几,上面的笔墨纸砚“哗啦”一声,摔了一地。
门外,几名亲卫吓得瑟瑟发抖,却不敢进来劝阻。
书房内,陈默看着自己一手造成的破坏,内心毫无波澜,甚至还有点想笑。
‘演戏真累,尤其是体力活。’
他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在心中默念。
【叮!支线事件“汜水关之殇”已完成。】
【由于您的部将华雄被斩,您“残暴无能、识人不明”的反派形象得到进一步巩固,关东诸侯对您的仇恨值集体上升。】
【奖励结算:反派点数+2000点。】
【当前总点数:点。】
‘两千点,还行吧。华雄兄弟,你的牺牲是有价值的,我会给你风光大葬的。’陈默心中默默地给华雄点了根蜡。
演完了愤怒,就该盘算接下来的事了。
华雄被斩,三英战吕布的戏码,就要上演了。这是《三国演义》里前期最经典的高潮之一,也是吕布武力值的巅峰展示。
自己该如何应对?
历史上,董卓在虎牢关受挫后,就动了迁都的心思。现在自己虽然早有准备,但也不能表现得太过从容。这场戏,必须得接着演下去。
他需要吕布去打,而且最好是“虽败犹荣”,既能展示吕布的武勇,震慑联军,又不能真的把刘关张给弄死了。毕竟,那三兄弟可是未来重要的“仇恨值”来源和“修正值”的潜在关联者,死了就不好玩了。
‘得给奉先我儿加点bUFF,但又不能加得太明显。’陈默摸着下巴,开始盘算。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李儒的声音。
“主公,儒求见。”
“滚进来!”陈默用依旧“愤怒”的语气吼道。
李儒推门而入,看到满地狼藉,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主公果然是在“示敌以弱”,用这种暴怒的表象,来掩盖内心真正的谋划。
“主公息怒。”李儒躬身行礼,姿态放得极低,“华雄之死,虽折我军锐气,但亦非全是坏事。”
“哦?”陈默一屁股坐回主位,斜着眼睛看他,“说来听听,本相国倒要看看,你能说出什么花来。”
“其一,”李儒不疾不徐地说道,“华雄虽勇,然性情刚愎,非帅才。此番折于无名之辈,恰好可以警醒军中骄兵悍将,让他们知晓,关东鼠辈,亦有爪牙,可收敛轻敌之心。”
“其二,联军初胜,必然士气大振,骄横之气顿生。此时,正是我军后发制人,一战定乾坤的良机!”
陈默心中点头,不愧是李儒,看问题确实透彻。但他脸上却依旧是不耐烦的样子。
“良机?我军上将新丧,士气低落,拿什么去一战定乾坤?”
李儒微微一笑,那笑容里,带着一种洞悉天机的自信。
“主公,您忘了,您还有奉先。”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仿佛在陈述一个终极的秘密。
“华雄,不过是凡间的猛虎。而奉先,是您座下的麒麟。用猛虎去试探猎物的深浅,如今猛虎被伤,正是麒麟出山,一展神威,震慑百兽之时!”
陈默看着李儒,这货自从看了AK47的试射后,说话越来越神神叨叨了。不过,这番话倒是说到了他的心坎里。
“奉先……”陈默故意沉吟了片刻,似乎在权衡利弊,“他……能行吗?”
李儒笑了。
“主公,您是在考验儒吗?”他直视着陈默的眼睛,那眼神狂热而虔诚,“奉先将军的武勇,是凡俗力量的极致。而他,是您的义子。他的力量,便是您的力量。他的荣耀,亦是您的荣耀。”
“此战,奉先若胜,则天下震怖,知晓主公帐下,不仅有神罚之军,亦有无双猛将!”
“奉先若……即便小挫,”李儒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那也足以证明关东群雄,需合力方能敌之。届时,主公再行迁都之策,天下人只会觉得主公是为避其锋芒,而非怯懦败退。如此,于主公威名,亦无大损。”
好家伙,里外里都让你给说完了。赢了血赚,输了不亏。
陈默心里给李儒点了个赞,脸上却终于露出了一丝“被说动”的表情。
“嗯……你说的,有几分道理。”他缓缓点头,“去,把奉先给本相国叫来!”
“喏!”李儒躬身领命,转身退下。
当书房的门再次关上,陈默脸上的暴怒和威严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略带疲惫的松弛。
他揉了揉笑得有些发僵的脸颊,从旁边的食盒里摸出一块冰镇的蜜瓜,狠狠地咬了一口。
“唉,当个影帝,真不容易啊。”
清甜的汁水,滋润着他干渴的喉咙。
他的目光,却已经越过了书房的窗棂,投向了遥远的虎牢关方向。
刘备、关羽、张飞……
你们准备好,迎接你们人生中,最高光,也是最惊险的时刻了吗?
希望我给你们准备的“惊喜”,你们会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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