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定尝试拉王震球入伙后，气氛反而更加凝重了。这步棋走错，满盘皆输。
张楚岚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小半天，对着墙壁模拟了无数种开场白和应对方案，直到冯宝宝来敲门喊饿，才把他从那种魔怔的状态里拉出来。
吃饭的时候，张楚岚明显心不在焉，筷子在碗里扒拉了半天，也没吃几口。
冯宝宝坐在他对面，啃着一个酱肘子，看看他，又看看旁边安静吃饭但时刻注意着周围的张起灵，突然把手里啃了一半的肘子递到张起灵嘴边：“闷娃儿，你尝尝，这个香。”
张起灵动作顿了一下，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和那油汪汪、带着她牙印的肘子，沉默了两秒，还是低头就着她的手咬了一小口。
“嗯。”他应了一声。
冯宝宝满意地收回手，又把一个肘子放到张楚岚碗里，然后继续啃自己的，然后对张楚岚说：“张楚岚，你莫要愁咯，头发都要掉光咯。那个金毛，你就像骗……就像请徐四吃饭那样，跟他耍嘛。”
张楚岚：“……” 宝儿姐，你刚才是不是想说“骗”？
不过冯宝宝的话倒是点醒了他。对付王震球，不能太刻意，得营造一种“我这儿有个超好玩的东西，看你识不识货”的氛围，而不是“求求你加入我们吧”的乞求感。
两天后，机会来了。
公司内部有个不大不小的协调会，各区的负责人都要参加线上会议。
张楚岚知道，王震球肯定会来总部这边蹭吃蹭喝。
果然，他在总部食堂“偶遇”了正端着餐盘、四处张望的王震球。
“哟，球儿，这么巧？”张楚岚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带着点惊讶和熟稔的笑容，端着餐盘自然地坐到了王震球对面。
王震球看见他，眼睛弯了弯，笑容灿烂：“是啊，真巧~小张同学，几天不见，气色不太好啊？是不是‘休假’休得太累了？” 他特意加重了“休假”两个字。
张楚岚心里骂了一句，面上却叹了口气，用叉子戳着盘子里的西兰花，一副没什么胃口的样子：“唉，别提了。说是休假，比出任务还累心。”
“哦？”王震球来了兴趣，往前凑了凑，“怎么说？有什么烦心事，跟球儿哥说说？说不定我能帮你排忧解难呢？” 他一副知心大哥的模样。
张楚岚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脸上露出一种混合着兴奋和苦恼的复杂表情：“球儿，咱们也算老相识了，我跟你说句实话……我们最近，碰上个事儿，特别……邪乎。”
王震球眼睛更亮了，像探照灯：“邪乎？多邪乎？比上次那个‘神机’还邪乎？”
“那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好吗！”张楚岚夸张地摆摆手，声音压得更低，带着点神秘兮兮，“这么说吧……我们可能……摸到了一点……‘世界’的边儿。”
“世界？”王震球挑眉，脸上的笑容淡了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锐利的审视，“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张楚岚迎着他的目光，故意说得含糊其辞
“有些东西，不太对劲。规则，边界……好像没那么牢固。
我们查到点东西，指向一个……嗯，非常非常古老的，可能涉及到‘本源’的秘密。” 他用了“本源”这个词，足够高大上，也足够模糊。
王震球没说话，只是看着他，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
张楚岚知道他在判断自己话里的真假，继续加码，露出一丝苦笑：“这事儿太大了，我们几个人有点兜不住，进展也卡住了。关键是……还不敢声张，怕引来不必要的麻烦。你说，这算不算‘休假’比出任务还累？”
他这话半真半假。真的是他们确实遇到了超越常规认知的事情，进展也确实受阻。假的是他们并非完全兜不住，而是在谋划更疯狂的事情。
王震球沉默了片刻，忽然笑了，那笑容和之前那种玩世不恭不同，带着点探究和兴味：“小张同学，你跟我说这些……就不怕我把这事儿捅出去？或者……截胡？”
张楚岚心里一紧，面上却强作镇定，甚至带着点破罐子破摔的意味：“捅出去？球儿，咱们认识这么久，你是什么人我还不清楚？
你对那些按部就班的功劳没兴趣。截胡？呵呵，你要是有本事单干，早就干了，还会在这儿听我叨叨？”
他这是在激将，也是在赌，赌王震球对“未知”和“有趣”的追求，超过对常规利益的算计。
王震球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身体往后一靠，懒洋洋地说：“光听你说，没劲。得有点实在的‘料’吧？不然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忽悠我？”
张楚岚知道，关键时刻到了。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一样，从手机里调出一张经过处理的、极其模糊的图片——
那是之前分析西南实验室数据时，还原出的一个关于能量流动的异常节点图谱，涉及到了部分空间扭曲的参数，但关键部分都被隐去了。
他把手机推到王震球面前：“看看这个。这是我们从某个‘遗迹’里找到的能量残留分析，注意那几个波动参数和空间坐标的关联性……是不是很不对劲？我们怀疑，这指向的不是一个简单的异空间，而是……某种更深层次的东西。”
王震球接过手机，仔细看着那张图，脸上的玩世不恭彻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专注和震惊。
他是识货的，能看出这张图背后蕴含的、颠覆现有物理和异术认知的可能性！
“这东西……你们从哪儿搞到的？”他声音有些干涩。
“这你就别管了。”张楚岚收回手机，语气带着诱惑，“怎么样？球儿，有没有兴趣……一起玩玩？这事儿要是搞明白了，可不是什么S级任务能比的。
说不定……能揭开这个世界的‘真相’的一角。”
他没有直接提“世界融合”，那个词太吓人。他用“真相”来替代，留给王震球无限的想象空间。
王震球低着头，手指飞快地在桌面上敲击着，显然内心在进行激烈的斗争。风险和机遇都太大了！
过了好一会儿，他猛地抬起头，眼中闪烁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光芒，那是极度兴奋的表现。
“玩！”他斩钉截铁地说，嘴角咧开一个巨大的、带着邪气的笑容，“这么好玩的事情，怎么能少了我王震球？！”
他凑近张楚岚，压低声音，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认真：“不过，张楚岚，咱们得约法三章。
第一，信息共享，别跟我藏着掖着！
第二，怎么玩，得有意思，不能太无聊！
第三……” 他顿了顿，笑容变得有些危险，“要是让我发现你们是在坑我……后果，你们懂的。”
张楚岚心里松了口气，知道第一步成了。他伸出手：“成交。欢迎加入……‘真相探索小组’。”
王震球握住他的手，力道不小，笑容灿烂：“合作愉快~小张同学，现在，能带我去看看你们那个‘大本营’，还有……那位很特别的我的临时工同事‘冯宝宝’了吗？我可是好奇得很呐。”
张楚岚心里一凛，知道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把王震球带回宿舍，意味着要将部分核心秘密暴露在他面前，这无疑是与虎谋皮。
但他没有退路。
“走吧。”张楚岚站起身，“带你去见见世面。”
当张楚岚带着一脸好奇和兴奋的王震球回到宿舍时，客厅里的众人反应各异。
胖子嘴角抽搐，黑瞎子墨镜反着光，吴邪面露担忧，王也和诸葛青交换了一个眼神，张灵玉眉头微蹙。徐三徐四不在，但张楚岚已经通过气。
张起灵依旧坐在靠窗的位置，冯宝宝挨着他，正在拆一包新的辣条。
看到王震球进来，冯宝宝动作停了一下，看了他一眼，没什么表情，然后继续拆辣条，拆开后先递了一根给张起灵。
张起灵接过，没吃，拿在手里，目光平静地落在王震球身上，带着审视。
王震球一进门，目光就精准地锁定了冯宝宝和张起灵，之前短暂接触过，但这一次的‘深入’让他眼中的兴味更浓。
“哟，都在呢？”王震球笑嘻嘻地打招呼，自来熟地找了个空位坐下，目光在冯宝宝身上转了一圈，对张起灵说，“张小哥，好久不见啊，气色不错。” 他又看向冯宝宝，“宝儿姐，吃的什么好吃的？分我一根呗？”
冯宝宝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手里的辣条，犹豫了一下，还是抽出一根递了过去。
王震球接过，道了声谢，放进嘴里，然后被辣得直吸凉气，却笑得更加开心：“够劲！我喜欢！”
张楚岚看着王震球这看似不着调，实则处处试探的样子，知道接下来的“合作”绝不会轻松。
他清了清嗓子，对众人说：“那个……跟大家宣布个事儿，球儿他……对咱们正在研究的东西很感兴趣，决定加入进来，一起……探讨。”
客厅里一片寂静。
王震球仿佛感觉不到这微妙的气氛，他舔了舔被辣红的嘴唇，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张楚岚身上，笑容灿烂，语气却带着极度认真：
“好了，现在可以告诉我了——你们所谓的‘世界的真相’，到底……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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