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风峡谷的轻松胜利，并未让林风和他的军团有丝毫松懈。
穿过峡谷后，西进的队伍速度更快，但警惕性也提到了最高。
斥候和“蜂鸟”无人机如同无形的触角，不断向前延伸，探查着前方未知的危险与机遇。
五日后，大军抵达落霞山脉边缘，一处相对开阔、背靠山壁的谷地。
远方，连绵山脉的轮廓在夕阳下如同巨兽的脊梁，而根据地图和巴图尔的情报，翻过前方最后一道山梁，便是此行的目标——铁山城所在的盆地。
“王上，前方三十里，便是‘鹰嘴崖’，翻过去就能望见铁山城了。”
巴图尔指着暮色中一道如同鹰喙般突出的山崖说道：“铁山城守将韩当，是员老将，用兵谨慎，擅长守城。其麾下虽只有万余守军，但铁山城城墙高厚，倚山而建，易守难攻。城内还有数座了望塔和固定的重型弩炮，强攻必然损失巨大。”
临时搭建的中军大帐内，灯火通明。
林风、李阳、巴图尔、陈远以及几位主要兵团指挥官围在沙盘前，沙盘上已经粗略地堆砌出了铁山城及其周边地形。
李阳看着那依山势修建、显得格外险峻的城池模型，眉头拧成了疙瘩：“这破地方，比黑水城还难搞！城墙那么高，还靠着山，咱们的加特林仰射效果肯定打折扣。总不能真让兄弟们扛着梯子去爬吧？那不成活靶子了？”
一位步兵指挥官也忧心忡忡：“是啊，王上。敌军据高临下，弩箭、滚石、热油，我们冲锋的路上就是一条死亡通道。就算冲到了城下，云梯能不能架上去都是问题。”
帐内的气氛有些沉闷。
装备优势在面对这种极端地形和坚固城防时，似乎被削弱了不少。
林风没有说话，他的目光落在沙盘上铁山城前那片相对平坦，但处于守军远程火力覆盖下的开阔地。
他手指轻轻敲着桌面，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片刻后，他抬起头，看向悬浮在一旁的阿呆：“阿呆，我们携带的雷神式轻型迫击炮，有效射程和威力如何？对固定城墙工事的毁伤效果评估一下。”
阿呆的晶体闪烁，平静的合成音响起：“雷神式60毫米迫击炮，最大射程三千米，有效射程两千五百米。标准高爆弹对无防护人员杀伤半径十五米，对土木工事有一定毁伤效果。对铁山城此类石质城墙，直接命中可造成局部破损和结构松动，但无法直接炸塌墙体。优势在于弹道弯曲，可攻击障碍物后方目标，射速较快。”
众人听到迫击炮这个词，都有些茫然，这是阿呆工坊最新量产的武器，他们还未在实战中大规模使用过。
林风眼中闪过一丝光芒，他看向众人，语气带着一种引导式的提问。
“如果我们有一种武器，可以从我们现在的位置，直接打到城墙上，甚至打到城墙后面，压制他们的弓弩手和弩炮，为冲锋的步兵开辟道路……你们觉得，这仗该怎么打？”
李阳眼睛一亮：“能直接从这么远打到城墙上？那岂不是……我们可以在他们射程外，就先轰他娘的？”
巴图尔抚须沉吟：“若真如此……战术确实可以完全不同。我们无需顶着箭雨冲锋，可以先以这迫击炮远距离削弱、压制守军。”
陈远冷静地补充：“龙牙可以前出，为炮兵提供更精准的坐标修正，优先打击敌军指挥节点和弩炮阵地。”
林风赞许地点点头：“没错！这就是我想尝试的新战术——步炮协同！”
他走到沙盘前，开始详细阐述他的构想：
“第一步，炮兵阵地前置，火力准备！”
他指着铁山城外一处距离城墙约两千米的小高地说道：“将我们所有的雷神迫击炮，秘密部署在这里。在总攻开始前，进行为期半个时辰的火力急袭！目标，城墙垛口后的守军、了望塔、弩炮平台、以及城内可能的兵力集结点！不求炸塌城墙，只求最大程度地杀伤守军有生力量，摧毁其防御设施，打掉他们的士气！”
“第二步，精准拔点，瘫痪指挥！”
林风看向陈远说道：“龙牙小队，携带观测设备，潜入到更靠近城墙的位置，甚至是利用蜂鸟无人机抵近侦察，为炮兵提供实时目标指引，优先敲掉敌人的指挥官、号旗手、以及对我们威胁最大的重型弩炮！”
“第三步，步兵突击，协同推进！”
他的手指划过从出发阵地到城墙下的路线说道：“当炮兵火力开始延伸，或是进行间歇性压制时，李阳，你的‘钢铁壁垒’主力，以散兵线发起冲锋！不是一窝蜂冲上去，而是分成数个波次，每个波次之间保持距离，利用炮火掩护，交替前进！冲锋路上，各班排的‘鹰眼’狙击手，要负责清除城墙残余的、对我们威胁最大的弓弩手！”
他环视众人，语气加重：“关键就在于协同！炮兵要知道步兵冲到哪儿了，不能误伤！步兵要信任炮火的掩护，敢于在炮火中冲锋！观测兵要像眼睛一样，为炮兵指明目标！这需要严格的训练和默契的配合，不是简单的猛冲猛打！”
李阳听得热血沸腾，但又有些不确定。
“王上，这……听起来是厉害！可咱们从来没这么干过啊？炮弹要是不长眼，落到自己人头上……”
巴图尔也面露思索：“王上，此战术构想精妙，但确实对部队素质和通讯联络要求极高。一旦协同出错，后果不堪设想。”
林风神色坚定：“正因为没干过，才要练！正因为要求高，才要突破！我们不能总靠装备优势碾压，要学会使用更复杂、更高效的战术！铁山城，就是我们演练新战术的最佳舞台！”
他当即下令：“传令！明日全军休整一日！但不是让你们睡大觉！李阳，巴图尔，陈远，你们三个，立刻组织所有迫击炮操作手、龙牙观测员、以及步兵连排长以上军官，到营地外的空地进行步炮协同实战演练！我亲自督导！”
“是！”
三人齐声领命，他们都明白，这或许将是改变未来战争模式的关键一步。
......
次日，营地外一片相对开阔，地形与铁山城前有些类似的荒地上，一场别开生面的演练开始了。
几十门“雷神”迫击炮被架设起来，炮手们紧张而认真地听着阿呆通过投影进行的操作讲解和弹道计算原理。
远处，用石灰和旗帜模拟出了一段“城墙”和几个“防御工事”。
李阳手下的步兵们，以班排为单位，分散在出发地域。
陈远则带着“龙牙”的观测小组，携带着测距仪和通讯设备，潜行到了“敌军阵地”前方。
林风站在一处临时搭建的指挥台上，手持扩音器），目光锐利。
“演练开始！第一阶段，火力准备！目标，模拟城墙区域，三轮急速射！”
随着林风一声令下！
嗵！嗵！嗵！
沉闷的发射声接连响起，数十发训练弹划着优美的抛物线，越过步兵们的头顶，精准地落在了远处的“城墙”区域，炸起一片片白色的烟尘！
虽然没有真实爆炸，但那密集的落点和声势，依然让初次见识的步兵们感到震撼。
“看到了吗？这就是炮火覆盖！”林风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来，“当你们冲锋时，这样的炮火会在你们前方开路！”
“第二阶段，观测引导，精准打击！陈远，报告前方弩炮阵地坐标！”
陈远冷静的声音通过通讯器传来：“巢穴，猎犬报告。目标A1，模拟弩炮阵地，坐标xxx， YYY。请求试射一发。”
“批准试射！炮群一号炮，目标A1，一发试射！”
嗵！
一枚训练弹呼啸而出，在陈远的观测下，稍微偏离了目标。
“落点偏右五十米，下调两个密位。”
“炮群一号炮明白，下调两个密位。”
嗵！
第二发炮弹几乎正中“弩炮阵地”中心！
“命中目标！可以效力射！”
“炮群，目标A1，三发急速射，放！”
三轮炮弹精准地覆盖了目标区域。
李阳在下面看得目瞪口呆，对着通讯器大喊：“我靠！这么准？！老陈，你这眼睛是尺子做的吗？”
陈远淡淡回应：“基本操作。”
“第三阶段，步炮协同，冲击出发！李阳，第一波次步兵，前进至炮火安全界外缘！注意，炮火将向纵深延伸，为你们清扫冲锋路径！”
李阳深吸一口气，下令：“第一营，第一波次，散开！前进！”
士兵们端着加特林，以稀疏的散兵线，小心翼翼地向前推进，眼睛紧紧盯着远方还在不断落下“炮弹”的区域。
当第一波次步兵抵达预定位置后，林风下令：“炮火延伸！目标，模拟城墙后方区域！步兵，冲锋！”
炮击开始向更远处延伸。李阳大吼一声：“兄弟们！跟紧炮火！冲啊！”
步兵们发出呐喊，开始加速冲锋。他们需要信任，信任炮火不会落在自己头上，信任炮火能压制住“敌人”。
整个演练过程中，通讯频道里充满了各种指令和报告声：
“炮群注意！步兵已接近城墙两百米，停止对前沿打击，转为压制城墙后方！”
“猎犬报告，城墙左侧发现‘敌军’集结，坐标xxx， YYY，请求炮火覆盖！”
“步兵二连报告，我部正前方‘敌’弓手抵抗顽强，请求狙击手支援！”
“狙击手收到，正在清除目标……”
演练持续了大半天，虽然过程中出现了几次小混乱，比如步兵冲锋过快差点进入炮火覆盖区，或是通讯短暂中断，但总体而言，这支军队展现出了惊人的学习能力和适应能力。
演练结束后，所有人都累得够呛，但眼睛却格外明亮。
李阳喘着粗气，跑到林风面前，脸上满是兴奋的红光。
“王上！这步炮协同……太带劲了！虽然刚开始有点乱，但练熟了，绝对能打得韩当那老小子找不到北！”
巴图尔也感慨道：“王上，此战术若成，我军攻坚能力将提升数倍不止！以往需要拿人命填的攻城战，或许真能以极小代价拿下！”
陈远虽然没说话，但他微微上扬的嘴角显示了他内心的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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