迁安城外的夜色,比山海关更浓几分。这片地处燕山南麓的重镇,是大顺军囤积粮草的核心据点,城墙不高却戒备森严,城外十里处便设有三道哨卡,篝火在夜色中连成一道警戒的光带,映得官道两旁的枯树如鬼影般摇曳。
穆青岚勒住马缰,胯下“踏雪”宝马打了个响鼻,蹄子在冻土上轻轻刨动。她一身玄色劲装,外罩轻便的鳞甲,长发用红绸束成马尾,脸上沾了些尘土,却丝毫不减那份锐不可当的英气。身后,三千精锐骑兵如蛰伏的猛虎,马蹄裹着麻布,呼吸压得极低,在官道旁的树林里潜伏了近一个时辰,连甲叶碰撞的声响都近乎绝迹。
“统领,前面就是大顺军的第一道哨卡,约有五十人值守,看旗号是大顺军果毅将军麾下的部队。”斥候低声回报,声音压得几乎听不见。
穆青岚抬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目光如鹰隼般扫过前方的哨卡。火光下,大顺军士兵正围坐在篝火旁烤火,偶尔传来粗声的笑骂和酒葫芦碰撞的声音,显然没料到会有人敢深夜偷袭这重兵把守的粮道重镇。
“按计划行事,清理哨卡,动作要快,不留活口。”穆青岚的声音冷冽如冰,手中长槊微微一扬。
两名身手矫健的骑兵立刻翻身下马,像狸猫般潜入路边的沟壑,借着夜色的掩护,悄无声息地靠近哨卡。他们手中握着短刀,刀刃在月光下闪过一丝寒芒,不等哨卡上的士兵反应,已如鬼魅般扑了上去。
“噗嗤”“咔嚓”两声轻响,两名值守的哨兵甚至没来得及呼救,便被捂住口鼻拖入沟壑,脖子上多了一道致命的伤口。后续骑兵紧随而至,五十人的哨卡在片刻间便被清理干净,篝火被一脚踹灭,只留下满地狼藉的灰烬和几具无声的尸体。
“继续前进,注意避开主路,走西侧山道。”穆青岚低声下令,率先策马拐入旁边一条狭窄的山道。这条小路是红袖阁提前探明的捷径,崎岖难行却能绕过城中大顺军的主力布防,直插粮草囤积地。
马蹄踩在碎石路上,发出轻微的声响,被山风裹挟着消散在夜色中。白芷薇坐在一辆轻便的马车里,车帘紧闭,里面摆放着伤药、绷带和简易的手术器械。她不时掀起车帘一角,望着窗外疾驰而过的骑兵背影,眉头微蹙,心中默默祈祷此行顺遂。这是她第一次随军执行突袭任务,虽不能上阵杀敌,却深知医疗保障对这支孤军的重要性。
“白姑娘放心,穆统领打仗向来稳妥,咱们只需做好善后便是。”车夫是跟随穆青岚多年的老兵,见她担忧,低声安慰道。
白芷薇轻轻点头,重新放下车帘,将随身携带的银针和伤药整理好。她想起临行前吴三桂的嘱托,要她务必照顾好穆青岚和将士们,心中更添了几分责任。此次奔袭迁安,孤军深入,一旦遭遇埋伏,后果不堪设想,她必须确保每一位受伤的将士都能得到及时救治。
大军在山道中疾驰了近两个时辰,终于抵达迁安城南的一处高地。从这里望去,整座城池尽收眼底,城内灯火通明,粮草囤积地设在城南的一座废弃粮仓内,周围布满了营帐,至少有两千大顺军驻守。粮仓顶部覆盖着茅草,极易引燃,只要火势蔓延开来,再多的粮草也会化为灰烬。
“统领,城中守军比预想的多了五百人,而且粮仓外围挖了壕沟,设置了拒马,硬闯怕是会有不小伤亡。”副将低声说道,语气中带着几分顾虑。
穆青岚没有说话,目光死死盯着粮仓的方向。她知道,时间不等人,山海关那边的主力还在牵制清军,一旦天亮前无法得手,等大顺军援军赶到,他们这三千人便会陷入重围。
“苏姑娘传来的情报说,今夜粮仓守军的统领是个嗜酒如命的家伙,此刻多半在帐中饮酒作乐。”穆青岚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我带一千人从正面佯攻,吸引守军注意力,你带一千人绕到粮仓东侧,那里是壕沟最浅的地方,用云梯强攻,务必在三更前突破防线,点燃粮仓。剩下一千人负责警戒,阻拦城中可能赶来的援军。”
“得令!”副将齐声应下,眼中燃起斗志。
穆青岚深吸一口气,抬手看了看天色,此时正是三更时分,夜凉如水,城中的打更声刚刚响过。她猛地抽出长槊,大喝一声:“弟兄们,随我杀!”
话音未落,她已策马冲出高地,身后一千骑兵如脱缰的野马,扯掉马蹄上的麻布,发出震耳欲聋的冲锋声。玄色的骑兵洪流在夜色中奔腾,长槊和马刀的寒光交织成一片死亡的光幕,直扑粮仓外围的守军营地。
“敌袭!有敌袭!”大顺军士兵终于反应过来,惊慌的叫喊声划破夜空。营地内瞬间乱作一团,士兵们衣衫不整地冲出营帐,有的甚至来不及拿起武器,便被疾驰而来的骑兵撞得飞出去。
穆青岚一马当先,长槊横扫,三名大顺军士兵应声倒地,鲜血溅在她的脸上,更添了几分凶悍。她身后的骑兵如同虎入羊群,在营地中肆意冲杀,马蹄踏过之处,尽是哀嚎和倒下的尸体。
粮仓守军统领果然在帐中饮酒,听闻敌袭,醉醺醺地拎着弯刀冲出营帐,刚出门便被一名骑兵一刀斩落马下,头颅滚落在地,酒葫芦里的酒洒了一地,与鲜血混在一起,散发出刺鼻的气味。
正面的激烈厮杀成功吸引了大顺军的注意力,西侧的副将趁机率领一千骑兵,将云梯架在壕沟旁的矮墙上。士兵们奋勇攀爬,箭矢如雨点般射向城头,大顺军守军虽有抵抗,却因猝不及防,很快便被突破了防线。
“点火!快点火!”副将嘶吼着,将手中的火把扔向粮仓的茅草屋顶。干燥的茅草遇火即燃,“轰”的一声,火苗便窜起数丈高,借着夜风的势头,迅速蔓延开来。
火光冲天而起,照亮了整个迁安城。城中的大顺军主力终于察觉不对,纷纷朝着粮仓方向驰援。负责警戒的一千骑兵立刻列成防御阵型,马刀出鞘,长槊林立,如一道钢铁屏障,死死挡住了城门方向冲来的敌军。
“守住阵地,坚持到粮仓烧尽!”骑兵校尉高声呐喊,手中马刀劈落,将一名冲在最前面的大顺军士兵砍成两半。
战场上杀声震天,刀枪碰撞的脆响、士兵的哀嚎、战马的嘶鸣交织在一起,与粮仓燃烧的噼啪声汇成一曲惨烈的战歌。穆青岚率领骑兵在营地中来回冲杀,长槊每一次挥舞都能带起一片血花,她的身影如旋风般穿梭在敌军之中,所到之处,大顺军士兵无不望风披靡。
“统领,东侧有援军赶来,约有一千人!”斥候再次回报,声音带着焦急。
穆青岚回头望了一眼熊熊燃烧的粮仓,火光已将半边天染红,浓烟滚滚,显然里面的粮草已经彻底引燃。她心中一松,当即下令:“全军撤退!按原路返回,不得恋战!”
长槊一挥,她率先调转马头,朝着城外的山道疾驰而去。身后的骑兵们接到命令,立刻摆脱缠斗,紧随其后,如潮水般撤出战场。负责警戒的骑兵也且战且退,凭借着高超的骑术,将追击的大顺军远远甩在身后。
大顺军将领看着燃烧的粮仓,气得暴跳如雷,下令全力追击。可他们的步兵哪里追得上精锐的骑兵,只能眼睁睁看着穆青岚率领部队消失在夜色中,只留下一片火海和满地尸体。
撤离途中,一名骑兵不慎中箭,从马背上摔了下来,大腿上的伤口血流不止。白芷薇的马车立刻停下,她不顾危险,掀开车帘便冲了下去,身后的医兵们也迅速跟上,抬着担架围了过来。
“按住他,不要乱动!”白芷薇的声音冷静而坚定,手中银针迅速刺入伤员的穴位,暂时止住出血。她用剪刀剪开伤员的裤子,看清箭头是带倒钩的,眉头微蹙:“必须立刻拔箭,清创缝合,否则会有生命危险。”
医兵们立刻将伤员固定在担架上,白芷薇拿出烈酒消毒过的小刀,小心翼翼地切开伤口周围的皮肉,将带倒钩的箭头慢慢拔出。伤员疼得浑身抽搐,牙关紧咬,汗水顺着脸颊滚落,却始终没有哼一声。
“忍着点,很快就好。”白芷薇轻声安慰,手中动作不停,用干净的麻布擦拭伤口,撒上止血的草药,再用针线仔细缝合。她的动作娴熟而稳定,丝毫不见慌乱,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却顾不上擦拭。
穆青岚勒住马,在一旁静静等候,看着白芷薇在昏暗的马灯下忙碌的身影,心中涌起一丝异样的感觉。这位看似温婉的女子,在战场上却有着不输男儿的坚韧和果敢,刚才那番镇定自若的救治,让她想起了山海关之战中,白芷薇也是这样在枪林弹雨中救治伤员。
“白姑娘,多谢。”穆青岚开口,声音比平时柔和了几分,“耽误你的时间了,我们得尽快赶路,以防大顺军后续追击。”
白芷薇缝合好伤口,用绷带缠好,站起身来,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微微喘息道:“无妨,将士们奋勇杀敌,我只是尽绵薄之力。我们走吧,这里不宜久留。”
马车重新启动,骑兵们继续疾驰。天色渐渐泛起鱼肚白,东方的天际露出一抹淡淡的霞光。穆青岚回头望了一眼迁安的方向,那里依旧浓烟滚滚,火光即使在晨曦中也清晰可见。她知道,这场奇袭已经成功,大顺军的粮草被烧,前线部队必然军心大乱,山海关的危机,总算解了一半。
与此同时,山海关东门之外,吴三桂亲率五万大军,正与清军展开激烈的对峙。战场之上,旌旗猎猎,鼓声震天,清军的八旗铁骑列成整齐的方阵,如黑云般压了过来,马蹄声震得大地都在颤抖。
吴三桂一身龙纹铠甲,手持虎头湛金枪,站在阵前的高台之上,目光如炬,紧盯着对面的清军阵营。沈落雁站在他身旁,一身青色儒衫,手中握着令旗,神情从容,不时低声向吴三桂分析清军的阵型和动向。
“陛下,清军的阵型是‘一字长蛇阵’,首尾呼应,看似稳固,实则中间薄弱。我们可以集中火炮,打击其中军指挥中枢,打乱他们的阵脚。”沈落雁指着对面的清军阵营,沉声说道。
吴三桂点头,目光落在清军阵中那面绣着“多尔衮”字样的大旗上:“传我命令,火炮部队准备,目标清军中军大旗,三炮齐射!”
传令兵高声应和,旗帜挥动间,阵后的二十门红衣大炮立刻调整角度,炮口对准了清军的中军位置。炮手们忙碌着装填火药和炮弹,引信被点燃,发出“滋滋”的声响。
“放!”随着吴三桂一声令下,二十门大炮同时轰鸣,火光冲天而起,炮弹带着刺耳的呼啸声,朝着清军阵营飞去。
“轰隆!”炮弹落地,炸开一团团火光,清军阵营中顿时一片混乱,不少士兵被炸得血肉模糊,战马受惊,四处狂奔。多尔衮没想到吴三桂的火炮部队如此精准,顿时又惊又怒,下令全军冲锋,企图冲破吴军的防线。
“步兵列阵,长矛在前,盾牌在后!骑兵两翼包抄!”沈落雁冷静下令,令旗挥动间,吴军阵脚丝毫不乱。步兵们迅速结成方阵,长矛如林,盾牌如墙,挡住了清军骑兵的第一波冲击。两翼的骑兵则趁机杀出,迂回包抄,对清军形成夹击之势。
战场上杀声震天,刀枪交锋,血肉横飞。吴三桂手持虎头湛金枪,亲自率军冲锋,枪锋所至,清军士兵纷纷落马。他体内融合了现代的战略思维和吴三桂原本的武学功底,枪法出神入化,既有现代战争的战术意识,又有古代武将的勇猛无畏,很快便杀开一条血路。
沈落雁站在高台上,冷静地观察着战场局势,令旗不断挥动,调整着军队的部署。她时而下令火炮部队转移目标,打击清军的侧翼;时而调派预备队支援前线,始终牢牢掌控着战场的主动权。
就在双方激战正酣之际,一名斥候策马疾驰而来,高声喊道:“陛下!大捷!穆统领奇袭迁安成功,大顺军粮草被尽数烧毁,李自成的部队已经开始溃退了!”
吴三桂闻言,心中大喜,当即放声高呼:“弟兄们!穆统领已烧了大顺军粮草,敌军后院起火,此时不杀,更待何时!随朕冲锋,击溃清军!”
将士们听闻捷报,顿时士气大振,齐声呐喊,攻势愈发猛烈。清军本就因火炮打击而阵脚大乱,此刻听闻大顺军溃败的消息,更是军心涣散,战斗力锐减。多尔衮见势不妙,想要下令撤退,却已被吴军缠住,难以脱身。
沈落雁抓住战机,下令:“穆青岚将军的骑兵想必很快就会赶回,传令两翼骑兵,加大攻势,务必将清军包围!”
战局瞬间逆转,吴军如虎添翼,清军则节节败退,死伤无数。战场上,清军的尸体堆积如山,鲜血染红了土地,原本整齐的方阵彻底溃散,士兵们争相逃命,溃不成军。
夕阳西下时,这场激战终于落下帷幕。清军大败,损失惨重,多尔衮带着残部仓皇北逃,吴三桂率军乘胜追击,收复了山海关外围的数座县城,缴获了大量的军械、马匹和物资。
穆青岚率领的骑兵也在此时赶回,虽然将士们面带疲惫,身上或多或少都带着伤,却个个精神振奋。他们刚到山海关城外,便看到了战场上欢庆胜利的景象,顿时欢呼起来。
吴三桂亲自迎了上去,看到穆青岚身上的血迹,关切地问道:“青岚,此次奔袭,辛苦你了,将士们伤亡如何?”
“陛下,此战我军伤亡三百余人,其中重伤五十余人,幸得白姑娘悉心救治,多数已无大碍。”穆青岚翻身下马,单膝跪地,高声道,“末将幸不辱命,已将迁安大顺军粮草尽数烧毁,斩杀粮道统领及守军两千余人!”
“好!好!好!”吴三桂连说三个“好”字,亲自将她扶起,“你立了大功,朕定会重赏!将士们的功劳,也一一记录在案,论功行赏!”
白芷薇也从马车上下来,脸色有些苍白,显然一路奔波和救治伤员让她消耗了不少精力。吴三桂看向她,眼中满是赞许:“白姑娘,此次你随军出征,保障将士们的安危,功劳不亚于前线杀敌,朕多谢你。”
白芷薇微微躬身,轻声道:“陛下言重了,救治伤员是民女的本分。只是军中医疗条件有限,许多重伤将士未能得到更好的救治,民女心中愧疚。”
“你已做得很好了。”吴三桂温声道,“此战之后,朕会让叶轻眉拨出专款,扩充医疗团队,改善医疗条件,让将士们无后顾之忧。”
夕阳的余晖洒在战场上,金色的光芒笼罩着欢庆胜利的将士们。山海关的危机彻底解除,吴军不仅守住了根基,更重创了清军和大顺军,声威大振。只是所有人都清楚,这只是开始,多尔衮绝不会善罢甘休,李自成的残部也仍在北方游荡,未来的征战之路,依旧漫长而艰险。
沈落雁走到吴三桂身旁,望着远方的天际,轻声道:“陛下,此战虽胜,但我们也需警惕。多尔衮退回关外,必然会重整旗鼓,下次来犯,恐怕会更加凶猛。我们当趁此机会,尽快整合兵力,巩固防线,为后续北上收复幽燕做准备。”
吴三桂点头,目光望向北方,眼中闪过一丝坚定:“你说得对。幽燕之地,乃中原屏障,我们必须尽快拿下永平、遵化,打通山海关与京津的联系,才能真正站稳脚跟。传我命令,全军休整三日,三日后,挥师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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