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团长阁下，黑田毅曹长的小队，也失联了。”
情报参谋官的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将一份最新的电报，放在了中野英光的桌上。
黑田毅。
这个名字，让中野英光的眼皮，狠狠地跳了一下。
黑田小队，是他手中最锋利的一把刀。
全员都是参加过南方丛林作战的老兵，配备了三具从德国人手里高价换来的、宝贵的实验性夜视装备。
他把这支小队，当成了自己的杀手锏，派往了最关键的“鬼见愁”山道。
他原本以为，黑田小队会像一把无声的手术刀，精准地切开八路军的喉咙。
可现在，他们失联了。
在太行山这种地方，失联，通常只意味着一个结果——全军覆没。
“怎么可能……”中野英光喃喃自语，他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黑田小队装备了夜视仪，在夜间，他们就是神！土八路那些土包子，怎么可能在夜里，反杀了他们？”
“报告上说……”情报参谋官咽了口唾沫，艰难地说道，“我们在黑田小队失联的区域附近，找到我们人的尸体。根据现场勘查，他们……他们是被一种……威力巨大的定向爆炸物，从正面瞬间杀死的。”
“定向爆炸物？”中野英光猛地抬头，眼中充满困惑。
这个词，他只在德国军事顾问的口中，听到过几次。
那是一种尚在研发阶段的、专门用于阵地防御和伏击的尖端武器。
土八路……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难道，又是那个神秘的兵工厂？又是那个站在八路军背后的……幽灵？
一时间，中野英光感觉自己的后背，冒起一阵寒气。
他派出了猎人，结果发现，对方的武器，比他的猎人更先进。
他利用地利，结果发现，对方的战术，比他的地利更诡异。
他引以为傲的“猎杀计划”，在短短不到十二个小时的时间里，就遭到了迎头痛击。
派出去的三十支精锐小队，现在已经有超过三分之一，或失联，或被重创。
剩下的，也像一群被吓破了胆的鹌鹑，躲在山里，不断地发回那些让他无法理解的、如同天方夜谭般的战报。
“师团长阁下，我们该怎么办？”参谋长忧心忡忡地问道，“‘特殊猎杀小队’的士气，已经跌到谷底。他们说，他们不是在和人作战，是在和山里的鬼魂作战。”
“八嘎！”中野英光一拳砸在地图上，那张原本整洁的地图，被他砸出一个深深的拳印。
“一群废物！”
他嘴上虽然在骂，但心里却充满无力感。
他，号称“屠夫”的中野英光，第一次，感觉到了无奈。
那不是对死亡的无奈，而是一种对未知的、无法掌控的局面的无奈。
他就像一个自负的棋手，却发现对手下棋，完全不按棋盘上的格子来。
他精心布置的棋子，被对方用一种他闻所未闻的方式，一个一个地吃掉。
这种感觉，快要让他发疯了。
……
与日军指挥部的愁云惨淡，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八路军的临时指挥部。
气氛，虽然依旧紧张，但已经不再是之前的死寂和绝望。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压抑着的、即将喷薄而出的兴奋。
“干得漂亮！干得漂亮啊！”
李云龙拿着一份份从前线传来的捷报，笑得嘴都合不拢了。
“‘回弹协议’！哈哈哈，这名字取得好！让小鬼子的炮弹，滚回去！”
“还有王喜奎这小子，不声不响，就给老子端掉了一支鬼子的王牌小队！还缴获了什么‘夜视仪’！好！太好了！”
他一巴掌拍在林川的背上，震得林川一个趔趄。
“林老弟，你这个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我老李这辈子，唯一服的人就是你！”
陈更也捻着自己那早就灭了火的烟斗，脸上挂着欣慰的笑容。
他看着林川，眼神里，充满欣赏和庆幸。
庆幸自己当初力排众议，给了林川最大的支持和信任。
事实证明，他的这笔“投资”，是他这辈子做过的，最正确的一笔买卖。
“现在还不是高兴的时候。”
林川没有被胜利冲昏头脑，他的表情，依旧冷静。
他站在巨大的地图前，将一支支代表着胜利的小旗，插在相应的位置。
红色的，代表我方炮兵小队的成功突围。
蓝色的，代表我方猎杀营的伏击战果。
随着旗子越插越多，一张清晰的战场态势图，逐渐呈现在所有人面前。
“你们看。”
林川拿起指挥棒，在地图上画了一个巨大的、不规则的圈。
“鬼子剩下的猎杀小队，经过我们这一轮的反击和猎杀，已经被我们压缩在这片区域里。”
“他们现在，进退两难。”
“往前，是我们的根据地腹地，有我们的大部队和无数的民兵。往后，他们的退路，已经被我们的猎杀营和炮兵小队，层层切断。”
“他们就像一群被赶进死胡同的狼，虽然还很凶猛，但已经失去方向。”
林川的分析，冷静而透彻。
李云龙和陈更凑到地图前，仔细一看，眼睛都亮了。
果然！
原本像毒蛇一样，插进他们根据地深处的日军小队，现在反倒被八路军的各个小分队，给分割包围起来。
形成一个个小型的、犬牙交错的包围圈。
“你的意思是……”陈更的呼吸，有些急促。
“我的意思是，”林川的眼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
“之前，我们是防守，是反击。”
“现在，网已经撒下去了。”
他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着李云龙和陈更。
“是时候，收网了！”
“我建议，发起一场总攻！”
“总攻？”李云龙愣了一下，“就凭我们这些山里的小分队？”
“对，就凭他们。”林川的语气，充满了自信。
“这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总攻。这不是大军团的对决。”
“这是一场，属于猎人的，最后的围猎！”
他的指挥棒，在地图上重重一点。
“命令所有猎杀营小组，主动出击！像篦子一样，从外向内，一寸一寸地给我梳理这片山区！”
“命令所有炮兵小队，抢占所有关键的山口和隘口！把路给我堵死！他们不用主动找鬼子，只需要把炮口对准那些预设的‘反弹点’，把‘回弹协议’给我玩出花来！”
“我要让这片区域，变成一个巨大的绞肉机！让鬼子那些猎杀小队，无论往哪边跑，都会撞上我们为他们准备的死亡陷阱！”
林川的计划，让李云龙和陈更都倒吸一口凉气。
太狠了！
这简直是要把鬼子那些精锐，往死里逼，不给一丝一毫的活路！
“好！”李云龙的眼中，迸发出嗜血的光芒，“就这么干！老子早就看这帮狗娘养的不顺眼了！我亲自去猎杀营，给他们压阵！”
“你不能去。”陈更和林川，几乎是异口同声地说道。
“你是指挥官，你的任务，是在这里坐镇。”陈更的语气，不容置疑。
林川也点了点头：“旅长说得对。团长，这场战斗，打的不是匹夫之勇，而是协同和配合。我们需要一个清晰的大脑，在后方统揽全局，随时处理各种突发状况。”
“这个大脑，就是你，和我，还有旅长。”
李云龙张了张嘴，虽然心里痒痒得不行，但也知道他们说的是对的。
“那……好吧。”他有些不甘心地说道，“不过，林老弟，你得给老子保证，把这帮狗日的，全都给老子留下！”
林川看着地图上那个被他画出来的巨大围猎场，嘴角，缓缓勾起。
“团长，放心吧。”
“这场山林里的狩猎，该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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