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 将军府夜闯密室，顾景珩往事浮出水面
夜风如刀，划过将军府的青瓦飞檐。
顾景珩站在院门口，神色平静如水，唯有指尖微蜷，指节泛白。
他望着屋内那道身影——威严如山、目光如炬的镇国将军顾天骁，正坐在主位上，手中捏着一枚绣衣司密探令牌，冷声质问。
“你最近频频出入绣衣司，是否掌握了什么不该知道的事？”
这一句话，像一把利剑，直指他最隐秘的心事。
赵文远立于一旁，身披铠甲，面无表情，只等一声令下便会上前擒人。
而顾景珩心中却早已清明——父亲终于察觉了。
“孩儿只是治病救人。”他语气不卑不亢，“近日京城疫病初起，沈家大小姐请我前去查看，孩儿身为医者，岂能推辞？”
“看病？”顾天骁冷笑一声，眼神锐利如鹰，“绣衣司是什么地方，你也敢踏足？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与那个沈清棠走得太近？她不过是个侯府庶女，凭什么让你为她奔走？”
顾景珩垂眸，掩住眼中一闪而过的冷意。
他知道父亲忌惮沈清棠。
毕竟她的存在，牵扯到太多旧日恩怨。
可他也清楚，若不揭开母亲真正的死因，他这一生都无法安心。
“孩儿所行之事，皆凭医者本心。”他抬起头，迎上顾天骁的目光，“若父亲不信，大可搜查。”
话音刚落，赵文远已抬手示意侍卫上前。
就在此刻，顾景珩手腕一翻，袖中轻身散悄然滑入掌心。
他猛地倒退一步，身形如鹤掠云，纵身跃上围墙！
“抓住他！”顾天骁怒喝，震得梁上灰尘簌簌而落。
赵文远立刻率兵追击，但顾景珩早有准备。
他熟门熟路地穿过后花园，利用机关暗格引开追兵，又在转角处撒下一撮药粉，瞬间迷了追兵双眼。
待赵文远回过神来时，早已不见顾景珩踪影。
而此刻，城东一处苏绣庄内，烛火微明。
沈清棠一身素衣，站在二楼窗前，静静地望着远处街巷。
“小姐，他已经甩开了赵文远。”白芷低声禀报，神情严肃，“但他并未直接来这边，而是绕了个弯，去了东街老裁缝铺。”
沈清棠微微颔首，
她知道顾景珩聪明，绝不会轻易暴露行踪。
果然不久后，一道黑影翻墙而入，轻轻落在她身后。
“你还挺能跑。”她淡淡开口，没有回头。
“比不上你布控得快。”顾景珩声音低哑，带着一丝疲惫，“你怎么知道我会来这儿？”
沈清棠转身看向他，目光沉静：“因为你需要藏身的地方，也需要一个信得过的人。”
她顿了顿，语气忽然放缓：“更何况，我知道你想找什么。”
顾景珩眼底一震，却没有否认。
沈清棠伸手，示意他随自己来。
两人穿过绣坊后堂，推开一面木板，一道隐秘楼梯蜿蜒向下。
地下密室不大，但布置整洁。
墙上摆满医书古籍，角落里放着几封泛黄的信件。
沈清棠点燃油灯，暖光洒在那些尘封的旧物之上。
“这是我娘留下的东西。”她轻声道，“你若真想查明当年真相，这里或许会有线索。”
顾景珩沉默片刻，缓步走到书架前。
他的目光落在一本泛黄的医册上，指尖微微颤抖。
那是母亲最后写的方子……
不对。
他越看眉头皱得越紧，脸色也愈发苍白。
沈清棠注意到他的异样，轻声问：“怎么了？”
顾景珩没有回答，只是低声呢喃了一句：
“……她不是病死的，是中毒。”顾景珩的指尖缓缓拂过医册泛黄的纸页，字迹清秀却透着几分潦草，像是匆忙中写下的。
他的目光停在某一行药方上，瞳孔猛地一缩。
“这是我娘最后写的方子……不对，她不是病死的，是中毒。”
沈清棠闻言，眉心微蹙，缓步走至他身旁，目光落在那行药方上，只是一眼，便明白了顾景珩为何如此震惊——这分明是一份解毒之方，而非治病之法。
“你从何得知？”她低声问。
顾景珩没有立刻回答，而是闭了闭眼，仿佛在压抑内心的波澜。
良久，他才低声道：“我五岁那年，娘亲突患怪疾，高烧不退，神志不清。太医院束手无策，说是急症暴毙。可她临终前，一直紧紧攥着这支笔，想要写下什么……却被父亲夺走了。”
他睁开眼，眼中一片寒意，“后来，我偷偷翻查医案，却发现记录极为模糊，用药也与症状不符。但我那时年幼，查无可查，只能将疑点埋在心底。”
沈清棠静静听着，心中已有预感：“所以你怀疑，她并非自然死亡？”
“是。”顾景珩语气冷硬，“而我知道是谁下的手。”
他抬头望向沈清棠，眼神如刀般锋利：“当年母亲怀我之时，曾受过一次暗伤，正是因此落下旧疾。那道伤，来自军中一位御赐丹书铁券的老将军……而那位将军，正是如今兵部尚书冷无尘的义父。”
沈清棠心头一震。
冷无尘？
她当然听说过此人。
十五年前，边关军饷贪腐案爆发，牵涉数十位朝臣，冷无尘作为主审官之一，亲手斩杀三名涉案重臣，名声大噪，后被皇帝钦点为御前侍卫统领，又因功勋卓着升任兵部尚书。
传言他铁面无私，手段狠辣，但对已故顾夫人却素有敬重之情。
难道……
沈清棠转身走向书架另一侧，抽出一封信件，小心翼翼地展开。
那是一封未寄出的密信，署名之人，竟是她母亲苏芷兰。
“芷兰亲启：若你读到此信，说明我已经不在人世。此信内容，事关重大，切莫轻易示人。十五年前，我曾在边关查得一份军饷账册，揭露军中贪腐内幕，而其中一人，正是顾夫人的丈夫、镇国将军顾天骁的结义兄弟……”
沈清棠的手指微微颤抖，继续往下看：
“顾夫人察觉此事，欲助我洗清冤屈，却因此遭人下毒灭口。我本欲沉默，却见她无辜被害，心难安。若有一日，你能将此事昭告天下，请替我完成遗愿。”
信末落款日期，正是她母亲遇害前三日。
屋内一时陷入沉寂，只有油灯噼啪作响。
“原来……”沈清棠喃喃道，“你娘是为了救我娘，才遭此毒手。”
顾景珩神色晦暗不明，缓缓点头：“难怪父亲从不许我追查母亲死因，原来是另有隐情。我早该想到的……她不会无缘无故卷入这些事。”
沈清棠凝视着他，轻声道：“你想知道真相吗？”
顾景珩看着她，目光坚定：“我必须知道。”
门外忽传来一阵细微的脚步声。
白芷闪身而出，低声禀报：“有人来了。”
沈清棠与顾景珩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出一丝警觉。
密室之中，烛光摇曳，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气息。
而就在两人准备应对来者时，一道黑影悄然从通风口跃入，落地无声，身形敏捷如风。
“别动。”
那人压低嗓音开口，声音低沉而熟悉。
沈清棠抬眸望去，瞳孔微缩。
来人一身夜行衣，脸上覆着黑色面巾，但那一双眼睛，她再熟悉不过。
冷无尘。
他手中紧握一只锦囊，目光直直落在顾景珩身上，声音沙哑：
“你娘临终前托我保管……今日，终于可以物归原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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