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平奇袭“阴影峡”的成功,如同一剂强心针,暂时遏制了第九区的军事冒险,也为第十区赢得了宝贵的喘息时间。第八区观察团的态度明显软化,莫里斯甚至主动提出,希望就“有限度的技术交流”和“稳定的资源贸易”进行初步磋商。
然而,王慧的“双线程”并未有丝毫放松。她清楚地知道,外部的压力只是被暂时逼退,远未消除。而内部,那些被雷霆手段压制下去的暗流,正在这短暂的平静下,寻找着新的缝隙。
木雅轩的困境与“种子计划”
木雅轩全心投入的“文明火种”计划,在初期取得一些成效后,遇到了巨大的阻力。旧教育体系下的一些学者,虽然被“请”了出来,却对新式的内容和普及教育的理念嗤之以鼻,认为这是对知识的亵渎,暗中抵制,甚至故意教授一些晦涩难懂、脱离实际的内容。
更让她头疼的是资源分配。当她把一份关于增加启蒙学堂基础物资配给的申请提交到重新组建的行政议会时,遭到了强烈的反对。
“木长官,不是我们不支持教育。”一名留着山羊胡、原叶天麾下的税务官,如今靠着“积极配合”混入新议会的旧官僚皮笑肉不笑地说,“但现在前线压力依然很大,防御工事需要加固,战士们的给养需要优先保障。把宝贵的资源投给一群还不知道能不能成器的娃娃,是否有些……本末倒置?”
“是啊,”另一人附和道,“那些泥腿子,能认识几个字,会算数不就行了?学那么多有什么用?还不如让他们早点去工坊干活,或者开垦荒地,更能创造价值!”
木雅轩据理力争,强调教育的长远意义和对文明重建的重要性,但在这些只注重眼前利益的旧官僚看来,无疑是空中楼阁。会议不欢而散。
挫败感萦绕着她。她找到冷一一倾诉,语气中带着疲惫:“一一,有时候我真觉得,改变人心,比摧毁一座堡垒还要难。”
冷一一安静地听着,她能感受到木雅轩话语中的无力感。她思索片刻,开口道:“雅轩,也许我们不需要一开始就改变所有人。”
她看向窗外那些在空地上奔跑的孩童,目光深远:“王慧在计算全局,林平在震慑外敌。而你和我,或许可以做一些更‘小’,但更直接的事情。”
“你的意思是?”
“绕过那些冗长的程序和争论。”冷一一声音清冷,“挑选一批最有潜力、心性最坚定的孩子,由我们亲自教导,或者指派绝对可靠的人。不需要多,哪怕只有几十个。把他们当成真正的‘火种’,倾注资源,让他们快速成长。当这些人将来展现出远超常人的能力和眼界时,就是对你理念最好的证明。”
木雅轩眼睛一亮:“就像……精英培养?”
“是种子。”冷一一纠正道,“在坚硬的冻土上,先撒下几颗最有生命力的种子。只要它们能破土而出,就能证明这片土地,值得更多的投入。”
这个被称为“种子计划”的构想,得到了王慧的默许和林平“谁敢动老子的‘种子’,老子拧掉他脑袋”的粗暴支持。木雅轩重新振作起来,开始秘密物色人选,并动用她所能调动的私人资源,为这个计划铺路。
林平的“静”与冷一一的“动”
外部威胁降低,林平肩上的压力稍减,但他并未放松。他大部分时间依旧待在训练场,只是训练方式悄然发生了变化。他不再一味地追求极致的破坏,而是开始尝试更精细的能量控制,甚至向冷一一请教《归墟秘典》中一些关于能量平衡与收敛的法门。
“你想学这个?”冷一一有些意外。林平的力量属性与《归墟秘典》的冰寒毁灭并非同源。
“嗯。”林平盘膝坐在她对面,神情是少有的认真,“老是靠你帮忙‘降温’也不是个事儿。老子得自己想办法,让那玩意儿更听话点。”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冷一一没有藏私,将一些基础的、关于意念引导和能量内敛的法诀告诉了他。过程并不顺利,林平的力量属性过于狂暴,与冰系的宁静内敛格格不入,好几次都差点能量失控。但他韧性极强,一次次失败,又一次次重新开始。
冷一一在一旁静静守护,看着他紧皱的眉头和额角暴起的青筋,心中那份异样的情愫愈发清晰。她发现,自己并不讨厌这种被他需要、也能帮助到他的感觉。
而冷一一自己,则在处理政务和修炼之余,将更多的精力投向了北境。通过“烛龙”模糊的感知和她自己对能量波动的敏锐,她隐约察觉到,北方那片寂静的冰原之下,“低语者\/织网者”的活动似乎变得频繁了一些。这让她感到不安。内部的争斗尚可控制,但那种来自远古、超越理解的威胁,才是真正可能毁灭一切的存在。
她开始秘密调阅所有关于北境遗迹和“低语者”的记录,并加大了与“曙光”前哨站的通讯频率,试图捕捉任何异常的蛛丝马迹。
王慧的棋局
王慧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木雅轩的“种子计划”,林平的自我控制训练,冷一一对北境的警惕……这些都是积极的信号,表明她的同伴们在成长,在各自的方向上努力。
但她手中的情报显示,内部的暗流并未平息。那些旧官僚在议会受挫后,开始转向更隐蔽的方式——拉拢中层官员,在物资流转中设置更精巧的障碍,甚至试图接触林平手下那些匪气未除的旧部,散播对现有政策的不满。
“清理,需要更深的根。”王慧在指挥中心独自沉吟。她的“超算线程”正在推演一个更庞大、也更危险的计划——不仅要清除现有的反对者,更要挖出那个可能隐藏在更深处的、连接着内外威胁的“线”之源头。
她调出了“烛龙”最新提交的报告,上面用颤抖的笔触描绘出一条若隐若现、连接着某个旧官僚、第八区观察团某个随员,以及……北境方向的“粗线”。
风暴的间隙,阳光短暂照耀,但更深、更冷的暗涌,正在冰层之下蓄势待发。每个人都在这短暂的和平中,为了应对下一场更大的风暴,而默默积蓄着力量。信任在滋生,力量在磨合,而阴谋的蛛网,也正在无声地编织。第十区的未来,依旧笼罩在迷雾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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