授旗仪式的余音还绕在老槐树枝桠间,阳光已把青石板晒得暖烘烘的。百姓们没急着散,仍围在营区外围,手里攥着攒了半宿的东西——绣着字的帕子、叠得方方正正的糖纸、晒得发硬的硝石,还有刚从菜畦里摘的青菜。士兵们也卸了队列的紧绷,三三两两凑过去,笑着接百姓的“心意”。风里飘着艾草的香、糖葫芦的甜,还有硝石淡淡的涩,像把“家”的味道,揉进了每一个角落。
王婶的妇女营挤在最前头。她们怀里抱着一摞蓝布手帕,每一块都绣着歪歪扭扭的“靖南营”——针脚有的密,有的疏,有的还沾着没剪干净的线头,却比任何绣品都烫人。
“胖子,来。”王婶招手喊王胖子,“婶子给你留了块最大的。”
王胖子赶紧跑过去,手在裤腿上蹭了又蹭,才敢接。手帕展开,蓝布底上绣着“靖南营”三个字,边缘还绣了株艾草,针脚歪歪扭扭,像刚学写字的娃子画的。“婶子,这……”他喉咙发紧,手指抚过“靖南营”三个字,“俺挂枪上?”
王婶笑着拍他胳膊:“挂!这帕子沾着婶子的念想,你扛着枪,就像婶子跟着你守家。”
王胖子立刻把帕子系在枪托的青布上,拽了拽,确保不会掉。他举着枪晃了晃,帕子随风飘起来,艾草的刺绣在阳光里闪着光:“婶子你看,好看不?”
周围的婶子们笑成一团:“好看!咱胖儿的枪,比新姑爷的彩礼还体面!”
林小七正蹲在地上,给一群娃子分糖葫芦。他的箭囊敞着,里面的雁翎箭沾着晨露,却被娃子们的小手摸得发亮。
“七叔叔,给你糖纸!”扎羊角辫的小丫头攥着张花糖纸,踮着脚往他猎弓上贴。糖纸是粉底印着牡丹,沾着娃子的口水,贴在弓身上,像给弓戴了朵小花。
林小七愣了愣,随即笑出满脸褶子。他蹲下来,和娃子平视:“这是给叔叔的礼物?”
小丫头点头,声音像蚊子哼:“娘说,叔叔要打胜仗,给俺买更大的糖葫芦。”
“没问题!”林小七拍着胸脯,把糖纸按得更牢,“等俺打完井陉的鞑子,给娃子买串比胳膊还长的糖葫芦,蘸满芝麻!”
娃子眼睛亮得像星星,蹦蹦跳跳跑开,回头喊:“七叔叔说话算话!”
旁边的娃子们跟着起哄,把糖纸往他箭囊上塞。林小七笑着应,箭囊很快就贴满了花花绿绿的糖纸,像穿了件花衣裳。他摸着箭囊,对旁边的狗蛋说:“等打完仗,这些糖纸要留着给娃子看——看叔叔的弓,载着他们的糖纸,打跑了鞑子。”
三、老人的硝石:晒了三天的“炸药包心意”
陈大壮刚从工兵营出来,就被他爹拽住了。老头子拄着拐杖,手里攥着个粗布包,布包上还沾着晒过的草屑。
“大壮,给你。”老头子把布包塞进他手里,“这是俺晒了三天的硝石,纯度高。”
陈大壮攥着布包,指尖能感觉到硝石的硬实。他打开布包,里面的硝石粒粒分明,泛着淡白的光。“爹,你晒了三天?”他声音发哑,“这得翻多少遍?”
“不多。”老头子摸着他的胳膊,“你上次说炸药包要‘炸得鞑子没脾气’,俺就把家里的硝石都晒了——晒过的硝石,烧得旺,炸得响。”
陈大壮把硝石重新包好,贴在胸口:“爹,俺用这硝石做炸药包,每个都塞你晒的硝石。等炸了清军的粮道,俺给你带块糖,比娃子的还甜。”
老头子笑出满脸皱纹:“俺不要糖,只要俺儿活着回来。”
陈大壮重重点头,把布包塞进军装内袋,像揣着爹的心跳。
四、李昊的感慨:不是名字变了,是“家”更稳了
李昊站在老槐树下,望着眼前的场景。
王胖子的枪上挂着婶子的手帕,随风飘着艾草;林小七的猎弓贴满娃子的糖纸,像穿了花衣;陈大壮的胸口揣着爹的硝石,腰板挺得笔直;赵三拄着拐杖,和步兵营的兄弟们唠着家常,手里还攥着张婶子塞的青菜。
韩通走过来,轻声说:“公子,百姓们……”
“不用说了。”李昊打断他,目光扫过每一个士兵的脸——他们的笑容里,没有了之前的拘谨,多了份踏实;他们的装备上,挂着百姓的念想,像多了层铠甲。
“以前是‘仁义卫’,”他轻声说,“现在是‘靖南营’。不是名字变了,是我们的‘家’更稳了。”
韩通望着人群,点头:“是啊,以前他们是为了填肚子当兵,现在……是为了守家。”
夕阳把老槐树的影子拉得很长。
百姓们渐渐散了,手里还攥着没送出去的青菜、鸡蛋,却不肯走——他们要看着士兵们收好礼物,看着“靖南营”的旗子插在营门口,才肯安心回家。
王胖子抱着枪,坐在青石板上,摸着手帕上的艾草;林小七把猎弓扛在肩上,糖纸在风里哗哗响;陈大壮攥着硝石,望着远处的山道;赵三站在营门口,望着百姓的背影,拐杖敲了敲地面。
李昊走到营门口,望着天上的太阳。太阳要落山了,却把最后的余晖洒在“靖南旗”上,旗子猎猎作响,像在回应百姓的心意。
“韩通,”他说,“明天,我们要给百姓送粮——用清军没抢走的粮,用我们守住的粮。”
韩通点头:“是,公子。”
风里传来娃子的笑声,是哪个孩子跑回来,捡了颗糖纸,贴在自己的衣角上。林小七笑着喊:“娃子,慢点儿!”
孩子回头,举着糖纸:“七叔叔,我给娘说,你的弓上有我的糖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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