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兵营的阵地上,黄土被翻起半尺深,新挖的战壕像条匍匐的蛇,顺着山势延伸。王铁锤攥着墨斗线,指尖沾着黑灰——那是刚从炮兵营蹭来的试炮硝烟。他把线坠往地上一抛,“啪”地砸进土里,冲蹲在旁边的狗剩喊:“傻小子,把线拉直!咱要挖的是能藏下一个连的战壕,不是你家茅坑!”
狗剩缩了缩脖子,攥着铜线坠往两边拽。他的新军装还没捂热,袖口沾着草屑,是早上帮炊事班拔萝卜蹭的。“铁锤叔,”他挠着后脑勺,“我本来想扛枪的…后勤营天天跟粮草打交道,多没劲啊?”
王铁锤直起腰,用袖口擦了擦额头的汗。他的旧铁匠围裙还没扔,系在腰间当护腰——那是他跟着周大刀砸清军粮库时的家伙,现在成了工兵营的“吉祥物”。“没劲?”他抓起一把土,指缝里漏下的细粒在阳光下闪着光,“上次打井陉,咱炮兵营要试射,没工兵搭安全台,炮弹差点炸到自己人;前儿运粮,没后勤营提前修路,马车陷在泥里,误了时辰。”他拍了拍狗剩的肩膀,“后勤不是没劲,是劲用在地底下——等打起仗,你要是能躲过清军的炮弹,老子请你吃三大块烤红薯!”
狗剩盯着他手里的烤红薯,喉结动了动。王铁锤掰了一半塞给他:“尝尝,这是后勤营李婶特意留的。咱吃的每一口粮,穿的每一件衣,都是后勤的人跑断腿弄来的——没他们,你连枪都扛不动!”
炮兵营的试射场飘着淡淡的硝烟味。赵秀才眯着眼睛,用望远镜盯着百步外的靶心,手指在炮身上敲了敲:“诸位,这野战炮的射程是八百步,但打移动目标得算提前量——就像咱们算卦,得看风往哪边吹,云往哪边跑,敌人的马跑得多快。”
栓子攥着算盘,手指拨得噼里啪啦响。他是上周刚从红枪会调过来的新兵,以前跟着张老三算粮账,现在跟着赵秀才学炮兵算术。“秀才哥,”他挠头,“这跟算卦真有关系?”
“怎么没关系?”赵秀才放下望远镜,从怀里掏出个笔记本——封皮上写着“炮兵算学要略”,是他用旧书皮订的。“昨天试射,风从东南来,我算错了提前量,炮弹偏了三尺,砸在靶子旁边的土堆上。”他指着笔记本上的草稿,“你看,风速每秒两丈,炮弹飞行时间三十息,得往左偏半寸——这就是算卦先生的‘观天象’,只不过咱观的是风,算的是弹。”
栓子凑过去,看着笔记本上的歪歪扭扭的算式,突然眼睛亮了:“我以前帮张叔算粮账,也算过加减乘除!秀才哥,我能不能学这个?”
“能!”赵秀才笑了,把笔记本递给他,“等你会算提前量,老子教你当炮手——到时候,你一炮就能轰飞清军的马队!”
不远处,炮手们正在装炮弹。栓子抱着算盘跑过去,撸起袖子:“我来帮你们算!风速、距离、弹道…我都会!”
骑兵营的马厩里,黑马的嘶鸣声像阵风。吴鹰攥着鬃毛刷,给最爱的“乌骓”刷毛——这匹马是他在草原上救的,当时腿断了,他用草药敷了三个月才好。小顺子站在旁边,手心攥着缰绳,指尖泛白:“吴哥,我今天能骑它跑一圈不?”
“急啥?”吴鹰甩了个响鞭,乌骓嘶鸣一声,前蹄扬起。“你昨天练马镫,摔了三次——战场上摔下来,不是被马踩死,就是被清军砍死。”他走过去,纠正小顺子的骑马姿势,“腰挺直,膝盖夹紧马肚子,眼睛看前方——不是看马,是看敌人的阵型。”
小顺子摸着乌骓的脖子,声音里带着颤:“我爹…是被清军的骑兵砍死的。他们骑着马,挥着刀,我爹连躲都没地方躲…”
吴鹰的手顿了顿。他想起自己当年在草原上,被清军骑兵追了三十里,最后用马帮的货物砸断了追兵的马腿。“等你练好了,”他拍了拍小顺子的肩膀,“咱的骑兵营会变成清军的噩梦——你爹的仇,咱一起报。”
小顺子攥紧了马刀。刀鞘上刻着“复仇”二字,是张老三帮他凿的。他翻身上马,乌骓撒开四蹄跑起来,风卷着他的衣角,吹得他喊出声:“吴哥!我会报仇的!”
夕阳把三个兵种的阵地染成金色。王铁锤的工兵营挖好了战壕,里面铺着干草;赵秀才的炮兵营试射成功,炮弹正中靶心;吴鹰的骑兵营在马场上奔驰,马蹄声像雷鸣。
李昊走过来,望着眼前的场景,嘴角扬起。王铁锤擦着汗跑过来:“统领,你看!咱工兵营挖的战壕,能藏下一个连!”赵秀才捧着笔记本跟过来:“统领,栓子算出了提前量,刚才试射,炮弹偏不了半寸!”吴鹰骑着乌骓过来,身后跟着小顺子:“统领,咱骑兵营能冲锋了!”
李昊望着台下的士兵,声音里带着激动:“你们不是散兵,不是绿林,是靖南营的兵——有自己的兵种,有自己的本事,有自己的目标!”
王铁锤拍了拍狗剩的肩膀:“咱是工兵,守着后方的家!”
赵秀才推了推眼镜:“咱是炮兵,轰碎敌人的阵!”
吴鹰甩了个响鞭:“咱是骑兵,扎进敌人的心!”
狗剩啃着烤红薯,含糊不清地说:“我是后勤,给大伙儿做饭!”
栓子抱着算盘,眼睛亮得像星子:“我是炮兵,算敌人的提前量!”
小顺子攥着马刀,喊得嗓子都哑了:“我是骑兵,替爹报仇!”
风卷着他们的声音,飘向远处的太行山。李昊知道,从今天起,靖南营的兵种不再是“凑数的”——他们是彼此的依靠,是战场的齿轮,是一支能打硬仗的正规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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