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铁匠铺的木窗，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影。韩烨正擦拭着刚完成的一把普通铁剑，刃面光滑如镜，映出他略带疲惫却精神奕奕的脸庞。昨夜为了巩固《九转玄功》的第二层境界，他修炼到了后半夜，此刻手臂的肌肉线条比往日更加凝练，举手投足间带着一股沉稳的力量感。
“铛铛——”敲门声响起，节奏不急不缓，带着一种世家子弟特有的从容。
韩烨放下铁剑，心中已有数。这个时辰来访，又有这般气度的，除了秦家少主秦峰，不会有第二人。他拉开门，果然见秦峰一袭月白长衫立在门外，身后跟着两个面无表情的护卫，腰间佩剑的穗子随着晨风轻轻摆动。
“韩兄，冒昧打扰了。”秦峰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目光扫过韩烨，眼底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昨日街头韩烨与韩磊的冲突，他虽出手解围，但韩烨硬抗韩磊数拳而毫发无伤的表现，着实让他有些意外。凡灵境三品的修士，肉身强度竟堪比凡灵境巅峰，这已不是“炼体略有小成”能解释的了。
“秦少主客气，请进。”韩烨侧身让开，语气平淡。经过与韩磊的一战，他对这些家族子弟的态度有了更清醒的认知——表面的平和下往往藏着权衡与试探，与其虚与委蛇，不如保持距离。
秦峰走进铁匠铺，目光落在墙角那座修复好的古炉上。炉身的锈迹虽未完全褪去，但隐约可见的古朴纹路在晨光下似有流光转动，与寻常铁匠铺的熔炉截然不同。“韩兄这炉子倒是有些年头了，不知是从何处得来？”
“家传之物，不值一提。”韩烨不卑不亢地回应，顺手拿起桌上的水壶，给秦峰倒了杯清水。他知道秦峰的目光不会无缘无故停留在古炉上，对方或许已经察觉到这炉子的不凡，但他没必要交底。
秦峰笑了笑，没再追问，转而切入正题：“昨日韩兄与韩磊的事，我已听说。韩平一脉行事向来霸道，韩兄不必放在心上。”他顿了顿，从袖中取出一个巴掌大的木盒，轻轻放在桌上，“这是上次韩兄炼制寒铁匕首的额外谢礼，还望收下。”
韩烨打开木盒，里面静静躺着一块鸽子蛋大小的青色石头，石体通透，隐隐有灵气在其中流转。“青灵石？”他略感惊讶。这种灵石比寻常下品灵石的灵气纯度高上三成，不仅能辅助修炼，更是刻画高阶灵文时的重要辅料，在清风镇算得上稀罕物。
“韩兄认得便好。”秦峰端起水杯，指尖轻轻摩挲着杯沿，“那把寒铁匕首，我已交给族中子弟使用。凡灵境修士持之，竟能轻易破开凡灵境巅峰妖兽的皮毛，这份品质，远超清风镇的寻常灵器。”他抬眼看向韩烨，语气诚恳了几分，“实不相瞒，我秦家在岚风城虽有产业，但在灵器供应上一直受制于人。韩兄有如此炼器天赋，若只困于清风镇，未免可惜。”
韩烨心中一动。秦峰这话看似是在夸赞，实则是在抛出橄榄枝。他不动声色地合上木盒，问道：“秦少主的意思是？”
“我想与韩兄长期合作。”秦峰直言不讳，“秦家可以为你提供所需的任何炼器材料，哪怕是产自妖兽山脉深处的稀有矿石，只要你开口，我们都有办法弄到。作为交换，你只需按秦家的订单炼制灵器，数量和种类都由你定，如何？”
这个条件确实诱人。韩烨目前最大的瓶颈就是材料不足。《天工造物录》中记载的许多灵文和炼器手法，都需要特定的金属或矿石才能施展，而这些材料在清风镇的商铺里根本买不到。若能得到秦家的支持，他的炼器术和修行速度都能大幅提升。
但他没有立刻答应，而是沉吟道：“秦少主应该知道，我与韩家分支的关系并不融洽。若与秦家深度合作，恐怕会给你们带来麻烦。”
“这点韩兄无需担心。”秦峰摆了摆手，语气带着几分自信，“秦家在清风镇立足多年，还不至于怕了一个分支家族。况且，韩涛此人精于算计，只要你还有利用价值，他暂时不会做得太绝。”他话锋一转，补充道，“当然，我也不会让韩兄难做。合作期间，若韩家再有人寻衅，秦家自会出面周旋。”
韩烨看着秦峰，对方的眼神坦诚，却也带着商人式的精明。他明白，这种合作本质上是利益交换——秦家需要高品质的灵器，而他需要材料和庇护。至于所谓的“不涉家族纷争”，不过是双方心照不宣的底线而已。
“合作可以。”韩烨缓缓开口，语气坚定，“但我有三个条件。第一，所有订单必须提前说明用途，若涉及伤天害理之事，我绝不接单。第二，我需要的材料，秦家必须保证品质，若因材料问题导致炼器失败，损失由秦家承担。第三，合作期间，秦家不得干涉我的修行和私事，包括韩家的事——除非他们主动挑衅，否则我自己能解决。”
秦峰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他原本以为韩烨会趁机提些资源上的要求，没想到对方关注的却是原则和底线。这种心性，在年轻修士中实属难得。“韩兄的条件，我都答应。”他爽快地应道，“从今日起，秦家库房对韩兄开放，你可以随时派人去挑选材料。”
韩烨点了点头，将青灵石收入怀中。这块石头正好可以用来尝试刻画“聚力”灵文，对提升灵器的威力大有裨益。“不知秦少主接下来需要什么灵器？”
“不急。”秦峰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襟，“我今日来，除了谈合作，还有一事提醒韩兄。”他的神色严肃了几分，“近期妖兽山脉边缘有些不太平，灵气波动比往常紊乱许多，低阶妖兽的活动范围明显扩大，攻击性也强了不少。我派去山脉外围探查的护卫说，连平时很少露面的铁脊狼群，都开始在靠近镇子的区域出没了。”
韩烨皱眉。他之前听吴昊提过农户被妖兽袭扰的事，本以为只是个别现象，没想到情况比想象中严重。“这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不好说。”秦峰摇摇头，“妖兽山脉深处向来神秘，偶尔会出现灵气紊乱的情况，通常过段时间就会自行恢复。但这次不同，紊乱的范围在不断扩大，而且……”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措辞，“我族中一位常年与妖兽打交道的老护卫说，他在山脉边缘闻到了一丝‘腐灵气’的味道。”
“腐灵气？”韩烨从未听过这个名词。
“一种只存在于高阶妖兽巢穴附近的气息，会让低阶妖兽变得狂躁嗜血。”秦峰的语气带着一丝凝重，“当然，这只是猜测，未必准确。但韩兄若需要进山采集材料，近期最好不要深入，实在要去，也务必结伴而行，多加小心。”
韩烨心中一凛。他原本还打算等处理完手头的活计，去山脉边缘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找到适合刻画灵文的矿石。现在看来，这个计划得暂时搁置了。
“多谢秦少主提醒，我会注意的。”
秦峰又叮嘱了几句关于合作的细节，便带着护卫离开了。铁匠铺里恢复了安静，韩烨却没了继续干活的心思。他走到窗边，望着远处云雾缭绕的妖兽山脉方向，眉头紧锁。
秦峰的提醒绝非空穴来风。结合农户被袭、铁脊狼出没、腐灵气传闻这些线索，足以说明妖兽山脉确实出了问题。而清风镇作为离山脉最近的人类聚居地，首当其冲会受到威胁。
“看来，得尽快提升实力了。”韩烨喃喃自语。无论是应对可能到来的妖兽危机，还是应对韩家的刁难，实力都是最根本的保障。他握紧拳头，指节微微发白。《九转玄功》的第三层境界需要更庞大的灵气支撑，《天工造物录》中的高阶灵文也亟待实践，与秦家的合作，或许正是解决这些问题的契机。
他转身回到火炉旁，将那块青灵石放在铁砧上，目光变得锐利起来。当务之急，是利用好这块青灵石，炼制出一把更强的灵器，既是对秦家合作的回应，也是为即将到来的风雨做准备。
炉火再次燃起，映照着韩烨专注的脸庞，铁匠铺里又响起了清脆而坚定的打铁声，在清晨的清风镇中远远传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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