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灵广场的擂台被一层淡金色的灵罩笼罩，这是由三位灵境修士联手布下的防护阵，既能防止比拼时灵气外泄伤及围观者，又能让场外众人清晰看到场内的每一个细节。此刻，擂台中央已整齐摆放着数十张石桌，每张桌上都放着相同的材料：一块打磨光滑的白玉板、一套基础刻刀、一小碟融灵水，以及一枚用于计时的“香篆”。
主持比拼的是岚风城资历最老的器师之一，来自城主府的柳老。他须发皆白，穿着绣有灵纹图案的锦袍，气息沉稳如渊，据说已是灵境三品的器师。只见他走到擂台中央，手中拂尘轻挥，声音透过灵气加持传遍广场：“器师比拼第一轮，灵文速刻！”
台下瞬间安静下来，数千道目光聚焦在擂台上。韩烨站在编号三十七的石桌前，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波澜。他能感受到周围其他参赛者的气息，有紧张，有傲慢，也有跃跃欲试。其中，站在不远处的赵坤正用带着轻蔑的眼神扫过他，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仿佛胜券在握。
“本轮考核，需在一炷香内，于白玉板上刻完‘聚灵灵文’全图。”柳老的声音再次响起，手中举起一卷泛黄的图谱，灵力注入下，图谱上的灵文图案被放大投射到空中，“此灵文共七十二笔，需一气呵成，不可断笔，不可错漏。刻完后，以灵文引动天地灵气的速度定胜负，速度越快、灵气越精纯者，排名越前。前五十名晋级第二轮！”
聚灵灵文是所有器师入门必学的基础灵文，看似简单，却最能体现基本功。七十二笔中，每一笔的角度、深度、灵力注入的时机都有讲究，稍有差池，就会影响灵气的汇聚效率。对于韩烨来说，这灵文早已刻入骨髓——在猎虎村时，他光是在废铁上练习聚灵灵文，就刻坏了上百块铁片，对每一笔的轨迹都烂熟于心。
“准备——”柳老举起手，目光扫过全场，“开始！”
话音未落，他手中的香篆已被灵力点燃，一缕青烟袅袅升起，带着淡淡的檀香在灵罩内弥漫开来。
几乎在同一时间，擂台上的数十名参赛者同时动了。有人迫不及待地拿起刻刀，蘸着融灵水便往白玉板上划去，动作急促，却失了章法；有人则闭目凝神，似乎在回忆灵文图谱，片刻后才睁眼动手，显得沉稳许多。
韩烨属于后者。他没有急着下刀，而是先将刻刀在指尖转了一圈，感受着灵铁刻刀的重量和触感——这是他特意从自己铺子里带来的刻刀，刀刃经过千次打磨，锋利中带着一丝韧性，最适合他的发力习惯。随后，他的目光落在白玉板上，那温润的玉质在阳光下泛着微光，表面细腻得几乎看不到毛孔，是刻灵文的上等材料。
《天工造物录》中有言：“刻灵文如作书，意在笔先，气随笔行。”韩烨深吸一口气，运转起体内的灵气，让其顺着手臂缓缓流入刻刀之中。他能清晰地感觉到灵气在刀刃尖端凝聚，形成一股微弱却极具穿透力的气流。
下一刻，他手腕轻转，刻刀落下。
第一笔是“起灵点”，需斜切入玉板，深度恰好透过表层玉质，触及内部蕴含的微弱灵气。韩烨的刻刀角度精准得如同用尺子量过一般，刀刃入玉时发出一声几乎不可闻的“嗤”声，留下一道平滑的浅痕，边缘没有丝毫碎裂。
紧接着是第二笔、第三笔……灵文的线条在他手下如同活过来一般，时而如游龙穿梭，弧度圆润流畅；时而如利剑出鞘，笔直刚劲。他的动作不快，却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每一次抬刀、落刀都恰到好处，仿佛演练过千万遍。融灵水在刻刀的带动下，均匀地渗入刻痕之中，与白玉板的灵气产生微妙的共鸣，让那些线条隐隐泛起一层水光。
站在台下的秦峰微微点头，对身边的秦家族人低声道：“你看他的手腕，稳如磐石，这可不是一天两天能练出来的。光是这份定力，就比赵坤那心浮气躁的样子强多了。”
不远处的赵坤确实显得有些急躁。他虽也顺利刻着灵文，但动作间带着一股刻意的快，刻刀偶尔会因为用力过猛而让玉板边缘出现细小的崩裂。当他眼角余光瞥见韩烨那从容不迫的样子时，心中莫名升起一丝烦躁，手下的速度又快了几分，结果下一笔的角度微微偏了些许。他心中一紧，连忙调整，却已耽误了片刻。
时间一点点过去，香篆已燃去近半。
韩烨的聚灵灵文已刻到最后几笔。这几笔是“锁灵纹”，需要将前面七十笔汇聚的灵气牢牢锁住，形成一个完整的循环。他的眼神更加专注，指尖的灵气输出也变得更加精细，刻刀在玉板上划出最后一道闭合的弧线时，整个灵文图案突然亮起一层柔和的白光。
嗡——
一声轻微的嗡鸣从白玉板上传来，周围的天地灵气仿佛受到牵引，开始朝着玉板汇聚，形成一道肉眼可见的气流，盘旋在灵文上方。
“成了！”韩烨心中微动，收回刻刀，轻轻吐出一口浊气。他看了一眼香篆，只见那青烟刚过中点，也就是说，他只用了半炷香的时间。
这一下，不仅是台下，连擂台上其他参赛者都被惊动了。不少人停下手中的动作，惊讶地看向韩烨的方向——那灵气汇聚的速度，明显比他们刻到一半的灵文快了不止一筹。
“好快！”
“这灵文的光泽……好精纯！”
议论声从四面八方传来，柳老也走到韩烨的石桌前，拿起那块白玉板仔细端详。他苍老的手指轻轻拂过灵文的刻痕，感受着其中流转的灵气，眼中露出一丝赞许：“笔笔到位，气脉贯通，锁灵纹更是恰到好处。不错，不错。”
他转头对记录员道：“三十七号，韩烨，半炷香完成，灵气汇聚速度甲等上。记下来。”
韩烨微微躬身行礼，没有丝毫得意，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等待其他人完成。
又过了一炷香的三分之一，赵坤才刻完他的聚灵灵文。他的灵文也成功引动了灵气，但汇聚的速度明显比韩烨慢了三成，而且灵文边缘有几处细微的瑕疵，影响了灵气的流转。柳老看后，只是淡淡说了句：“合格。”
随着香篆燃尽，第一轮比拼结束。柳老当场宣布晋级名单，韩烨的名字赫然在列，而且排名靠前。那些被淘汰的参赛者中，刘三等人脸色铁青，看着韩烨的眼神充满了不甘和怨毒，但在众目睽睽之下，却不敢有丝毫异动。
韩烨对此视若无睹，他知道，这仅仅是开始。真正的考验，还在后面。他抬眼望向擂台深处，那里将是第二轮比拼的场地，而他的目标，远不止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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