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余晖透过紫云阁残破的窗棂，在布满灰尘的石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韩烨将最后一株凝气草放在桌上，草叶上的露珠折射着微光，却掩不住数量的稀少——这是他和凌玥忙碌了一下午的收获，拢共不过二十余株，叶片干瘪，灵气稀薄，与仙界应有的灵草模样相去甚远。
墨长老拄着拐杖，站在桌前，浑浊的眼睛扫过那堆凝气草，重重地叹了口气。他的声音带着岁月的沙哑，还夹杂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无奈：“这点灵草，不够阁中弟子塞牙缝啊。”
韩烨沉默地看着老人佝偻的背影。自从跟随凌玥来到这座衰败的紫云阁分支，他便看出了这里的窘境——院墙倾颓，法器蒙尘，弟子们修为低微，连最基础的修炼资源都捉襟见肘。墨长老虽有心支撑，却苦于没有门路，只能眼睁睁看着曾经辉煌的宗门一步步走向没落。
凌玥站在一旁，小手紧张地攥着衣角，脸颊因愧疚而泛红。她知道这些灵草远远不够，却又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只能将求助的目光投向韩烨。
韩烨的目光落在墙角一堆废弃的铁器上——那是些断裂的剑刃、变形的盔甲，上面布满了锈迹，显然已被弃用多年。但在他眼中，这些并非废品，而是蕴藏着潜力的材料。在下界时，他便以炼器见长，靠着一双巧手，用最普通的玄铁也能打造出趁手的兵器。
一个念头在他脑海中逐渐清晰。
他上前一步，对着墨长老拱手道：“长老，晚辈有个不情之请。”
墨长老转过身，疑惑地看着他：“韩小友但说无妨。”这些日子相处下来，他虽认可韩烨的炼体天赋，却也知道对方刚从下界而来，对仙界的规则与资源获取方式并不熟悉。
“晚辈擅长炼器，”韩烨的声音沉稳而坚定，目光扫过墙角的废铁，“或许可炼制些低阶灵器，换取修炼所需的资源。”
这话一出，不仅墨长老愣住了，连凌玥也惊讶地睁大了眼睛。炼器在仙界是极为高深的技艺，需要精通灵文、掌控火焰、熟悉材料特性，寻常修士穷其一生也未必能入门。韩烨一个下界来的修士，竟说自己擅长炼器？
墨长老的眉头微微皱起，眼中闪过一丝怀疑。他不是不信任韩烨，只是此事太过匪夷所思。仙界的炼器材料蕴含的灵气远比下界狂暴，炼制过程中稍有不慎便会引发灵力爆炸，别说打造灵器，就连保全自身都难。
“韩小友，”墨长老斟酌着措辞，语气中带着几分委婉，“仙界炼器与下界不同，材料、灵文、火焰……处处都是学问。你刚到仙界，恐怕……”
他没有说下去，但意思已经很明显——这事儿不靠谱。
韩烨却没有退缩。他知道空口无凭难以让人信服，便走到墙角，捡起一块断裂的剑刃。剑刃是普通的凡铁所铸，在仙界早已被淘汰，但在他手中，却仿佛有了新的生命。
“长老请看，”韩烨运转体内刚积累的微薄灵气，灌注于指尖，轻轻在剑刃的断口处划过。灵气虽弱，却带着《九转玄功》特有的凝练之意，竟在锈迹斑斑的铁面上留下一道清晰的刻痕。
“晚辈在下界时，曾钻研过《天工造物录》，对器物的纹理与灵力流转略有心得。”韩烨一边说着，一边用指尖在剑刃上勾勒出一个简单的图案——那是下界最基础的“聚力纹”，虽在仙界算不得灵文，却蕴含着引导力量的道理，“仙界灵文虽复杂，但本质仍是对灵力的掌控。晚辈不敢说能炼制高阶灵器，但若只是低阶之物，或许能试一试。”
墨长老看着剑刃上那道流畅的刻痕，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微光。他活了数百年，见过的炼器师不在少数，虽韩烨的手法略显粗糙，但其对力量的控制却异常精准，绝非信口开河之辈。
他沉默了片刻，心中快速盘算着。紫云阁如今已是山穷水尽，与其坐以待毙，不如让韩烨试一试。就算失败了，也损失不了什么；万一成功了，或许真能为宗门找到一条生路。
“好，”墨长老终于点了点头，拐杖在地面上轻轻一顿，“老夫便信你一次。阁中还有一间废弃的炼器房，里面或许还剩些能用的东西，你且去看看。若真能炼出灵器，所需材料，老夫会想办法为你寻来。”
韩烨心中一喜，连忙拱手：“多谢长老信任！晚辈定不辱使命！”
凌玥也松了口气，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韩大哥，我带你去炼器房！那里以前是阁中最好的地方，只是后来……”她的声音低了下去，显然是想起了宗门的衰败。
韩烨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不必在意：“过去如何不重要，重要的是以后。”
他转身看向墨长老，目光坚定：“请长老放心，用不了多久，紫云阁定会有新的灵草入库。”
墨长老看着韩烨年轻却沉稳的脸庞，心中竟生出一丝久违的期待。或许，这个从下界来的年轻人，真能为这座破败的宗门，带来一丝转机。
夕阳彻底沉入西山，暮色笼罩了紫云阁。但在韩烨的心中，却有一盏灯悄然亮起——那是以炼器为引，在仙界站稳脚跟的希望之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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