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流、刃、丹恒瞬间警醒,浑身肌肉绷紧。
就连黑塔和阮梅也察觉到了大事不妙的征兆。
紧接着,记忆的画面开始以诡异的方式闪烁、拼接、扭曲!
真的记忆和假的幻象,如同被打碎的镜子碎片,胡乱地粘合在一起。
景元递给苍泽那个粗糙的小木马,画面中的他却并没有说出那句至关重要的“我们以后是家人”。
然而,幻境中的苍泽,似乎拥有着一套“完整”的、包含了所有温暖细节的记忆,他对此毫不在意。
依旧与景元一同上学,结识了白珩和镜流,最终加入云骑,参与一场场战役。
随后,认识丹枫,结识应星....真真假假的日子流水般逝去,直到——那场天台的聚会。
画面中,月色正好,酒香弥漫。苍泽脱下上衣,露出背上那蜿蜒的金色裂痕。
画面中的应星,冷冷地瞥了一眼那痕迹,内心深处响起一个清晰无比、充满厌恶的心声:
‘孽物!’
幻境中的苍泽仿佛听到了这心声,他抬起头,看了应星一眼,随后....脸上缓缓露出了那个他们无比熟悉、此刻却显得无比刺眼的“完美”微笑。
“这不是我!!!这不是我!!我当时只想关心他!!”
现实中的刃如同野兽一般发出痛苦而愤怒的咆哮,挥舞着支离剑疯狂地砍向那个虚假的“应星”幻影,却只能徒劳地穿过。
画面还在继续:
景元不动声色地将原本搭在苍泽肩上的手臂收了回来。
白珩有些不自然地扭过头,看向远处的灯火。
镜流闭上眼,默不作声地灌了一口酒。
丹枫则慢条斯理地戴上手套,上前用匕首切下一块肉,随后转身,仿佛那肉块比身边的同伴更值得研究。
“这....这也不是我!!”
丹恒感觉到体内的丹枫意识发出了无声的怒吼,他甚至能看到一个淡薄的、属于丹枫的虚影激动地显现在自己身旁,脸上充满了被污蔑的愤怒与心急如焚的痛苦。
丹恒自己的心也如同被撕裂,那份源于龙尊的记忆让他感同身受。
镜流和景元紧咬着牙关,他们知道这全是假的,是扭曲的污蔑!
“额啊~~!!”刃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
“醒来!应星!”景元急了,他感觉应星似乎有一种要‘看不见’的感觉,他上手握着应星的肩膀开始摇晃。
“听我说:阿刃还有诸位,不要迷失在苍泽的环境中,我们正在拯救苍泽。”
众人感觉都被卡芙卡这一句话‘扶正’了。
“呼~!呼~!这就是艾利欧说的要被同化吞噬的感觉么.....”
刃此时大口喘着粗气....他的后背已经湿透了。
那种感觉....刃说不上来,他知道流萤的症状,但这同化吞噬的感觉要比那恐怖一万倍....
画面中的苍泽,只是静静地看着这一切,脸上依旧维持着那令人心碎的微笑。
然后,他用一种平静到可怕的语气,轻声说出了那句誓言,此刻却如同最终的审判:
‘我永不忘记’。
噩梦,开始了。
画面中的景元,直接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天台。
镜流和白珩对视一眼,也沉默地相继离去。
应星则配合着丹枫,但他看向苍泽的眼神,只有冰冷的漠然。
“这不是我....这不是我....这真的不是我!”
刃看着画面,泪水混合着绝望,一遍遍地重复着,仿佛这样就能抹去那虚假画面带来的伤害。
画面中的丹枫转身,将一份文件随意地丢给苍泽,仿佛在打发一个无关紧要的下人,随后径直离开。
应星(则用毫无波澜的语气说道:“苍泽,我会和丹枫一起,为你打造一个‘抑制器’。”
幻境中的苍泽,脸上瞬间绽放出惊喜的光芒,他欣喜地站起身,走到应星面前,笑容灿烂得如同得到了全世界最珍贵的礼物:
“谢谢你~应星!”
他那发自内心的感激笑容,反而让画面中应星的脸变得更加冰冷。
应星没有再看他一眼,自顾自地走下了楼梯。
“哈哈~应星你.....还是老样子....”
苍泽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随后,他开始一个人,默默地收拾起天台上的一片狼藉。
他动作极其轻柔,小心翼翼地将酒瓶归位,擦拭桌面,生怕弄出一点声响,吵醒了或许已经休息的“同伴”们。
那谨慎到卑微的姿态,像一根根烧红的钢针,狠狠地扎进了每一个旁观者的心中。
他甚至不敢立刻回房,而是在寒冷的夜风中等待了许久....
直到确定所有人都已彻底休息,他才如同一个幽灵般,悄无声息地、小心翼翼地走回屋内。
那孤独的背影,在清冷的月光下,被拉得很长,很长。
折磨,如同永无止境的潮水,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记忆的幻境中,景元、镜流、应星、丹枫、白珩,他们对苍泽的态度,从最初的冷淡.....
逐渐滑向刻意的疏远,最终演变为毫不掩饰的厌恶与排斥。
然而,苍泽的脑海中,分明还烙印着那些真实存在过的、温暖如春的片段。
这巨大的割裂感,让他陷入无尽的困惑与自我怀疑。
他固执地认为,一定是自己哪里做得不够好,才招致了挚友们的怨怼。
于是,他更加努力,近乎卑微地讨好。
他会算准时间,在众人睡眼惺忪醒来时,恰好将精心准备的、符合每人口味的早餐摆在桌上。
训练场上与景元对练,他会“恰到好处”地露出破绽,让景元的刀在自己手臂上划出血痕。
当看到景元脸上那转瞬即逝的、带着不屑的胜利笑容时,他心中竟会泛起一丝扭曲的“满足”——看,至少他对我有反应了。
而与师父镜流的对练,则是一场单方面的凌迟....
镜流的剑,没有丝毫留情,每一次挥砍都带着真实的杀意。
无数次,苍泽手脚被斩断,鲜血淋漓地倒在训练场上。
然后,苍泽会默默地、依靠着尚未受伤的肢体,去寻找药物,独自处理那骇人的伤口。
有一次,他的双腿齐膝而断....
他就那样,用双臂支撑着身体,在冰冷的地面上拖出一道长长的、触目惊心的血痕,缓慢而坚定地挪向存放药物的柜子。
他拿出药物,看着血肉模糊的断面开始缓慢愈合,脸上竟还能扯出一个扭曲的微笑,对着空无一人的四周,轻声呢喃,如同念诵唯一的救命咒文:
“没事的.....我永不忘记。”
“别说了!!!求求你忘了!快忘了啊!!然后杀了我们!杀了这个虚假的我们!!”
现实中的刃发出野兽般绝望的嘶吼,他疯狂地用拳头捶打着地面,指甲翻裂,鲜血横流。
此刻,连那纠缠他几百年的魔阴身之苦,在这份源于挚友、施加于挚友的酷刑面前,都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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