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主峰对峙】
——“今日我李长青，以剑为笔，在青阳千年历史上，写下一个‘不’字！”
——·一、黎明前的钟声
晨钟七响，主峰云台。
云台是青阳宗开派祖师一剑削出的千丈石坪，平日白云覆足，望之如仙境；今日却黑压压挤满了人。
丹派、剑派、器派、阵派……四峰弟子分列四方，衣袂无风自鼓，像四面绷紧的战旗。
云台中央，一座青铜巨鼎倒扣，鼎足深深插入岩层，上结锁链九九八十一条，链端拴着一个人——
李长青。
他双膝未屈，脊背如剑，发梢那枚“丹皇手记”所化的青玉簪，正闪着幽微的光。
鼎口不断垂下赤金火流，沿锁链爬向他的经脉，这是“青阳戒刑”——专对叛宗者，焚功而不杀人。
钟声余韵散尽，掌门沈怀秋踏云而出，鹤氅猎猎，声音不高，却压得云台死寂：
“李长青，私盗帝品丹方、夜闯藏经阁、勾结外域，三罪并罚，你可认罪？”
万道目光，齐刺那少年。
李长青抬眼，眸底竟带着笑：“掌门师伯，我若认罪，丹方就能留在青阳？”
沈怀秋眉心猛地一跳。
丹派首座柳无涯趁机出列，声音嘶哑：“帝品丹方本就应归丹阁！将此子交予老夫搜魂，可保丹方不失！”
剑派掌门清影真人按剑而出，寒声道：“搜魂？柳首座好大的口气。李长青是我剑派真传，要搜，也是本座来搜！”
两派长老各踏一步，云台顿起山呼海啸般的威压。
李长青被锁于巨鼎之下，却忽然笑了：“原来诸位争的不是我，是那张还没捂热的丹方。”
他悠悠抬头，望向东方天际——
那里，第一缕朝阳正刺破云层，像一把刚出鞘的剑。
——·二、三问掌教
“沈掌门。”
李长青声音清朗，穿透火流灼烧的噼啪声。
“弟子有三问，请掌门当着青阳列祖列宗作答。”
沈怀秋目光微凝，尚未开口，云台四下已响起窃窃私语。
一个戴罪之人，竟要当众质问一宗之尊？
李长青不等许可，已自顾自问出第一声：
“第一问——”
“帝品丹方，乃丹皇前辈临终亲手托付，嘱我‘择仁而授’。掌门却欲以宗规私囚于我，此举，是仁，还是不仁？”
锁链火光大盛，灼得他手臂青筋暴起，却挡不住话语里的锋锐。
“第二问——”
“青阳立宗三千年，号称‘有教无类’。今日只因我身怀剑、丹双根，便疑我、罪我、刑我。此举，是公，还是不公？”
他向前一步，锁链被扯得哗啦作响，巨鼎随之倾斜三分。
“第三问——”
“弟子若真勾结外域，为何昨夜仍要将丹方第一页，拓印给护宗大阵做能源？此举，是忠，还是不忠？”
三问落地，云台鸦雀无声，只余晨风猎猎。
沈怀秋广袖下的手掌，已暗暗攥到指节发白。
清影真人眸光闪动，忽然高声道：“李长青，宗门待你如何，自有公论。你且先解了巨鼎火刑，再谈其他！”
话音未落，她背后长剑“惊鸿”出鞘三寸，剑光如月，直斩锁链。
柳无涯怒喝：“清影，你敢徇私！”
大袖翻飞，一掌拍出，丹气化赤龙，横拦剑光。
轰——
剑气与丹龙相撞，云台中央炸出一团十丈漩涡，狂风卷得弟子们东倒西歪。
锁链被剑光削断三根，火光稍歇，李长青趁势抬手，并指如剑，在虚空一划。
“混沌剑骨，开！”
咔嚓！
剩余七十八根锁链，自内而外绽出灰白裂纹，像被无形之剑寸寸斩断。
巨鼎失去牵引，轰然坠地，砸出一个深坑。
李长青立于坑沿，衣袍焦黑，却笑得肆意：“多谢两位首座，替我砍了这劳什子刑具。”
沈怀秋面色终于沉了下去：“李长青，你当真要反？”
“反？”
李长青伸手，发梢青玉簪滑落，化作三寸玉简，在他指尖旋成一圈青虹。
“掌门师伯，我若真要反——”
“此刻便该让帝品丹方，自爆于云台之上，让九界都知道，青阳宗是如何逼死一个立宗奇才！”
玉简光芒暴涨，一股令所有丹师心跳停滞的波动，瞬间席卷全场。
帝品丹方，竟被他炼进了识海？！
一旦他神魂崩散，丹方亦将永寂！
柳无涯瞳孔骤缩，急得胡须乱颤：“小友莫冲动！万事好商量！”
清影真人亦低声道：“长青，把剑放下，本座保你。”
李长青目光缓缓扫过众人，最终落在沈怀秋脸上。
“弟子不愿反，也不愿逃。”
“只求掌门当众立誓——”
“自今日起，青阳宗不再以任何理由，囚我、搜我、夺我之物。帝品丹方，我李长青自会择期公开，传于有缘。若违此誓，丹方自毁，宗门永失丹皇传承！”
声音不高，却震得云台四壁回声滚滚。
沈怀秋与他四目相对，良久，忽地一声长叹。
“好，好一个李长青！”
“本座以道心立誓，依你所言。青阳弟子，退后三丈，让出道路！”
轰——
人群如潮水般后退，露出一条直通山门的云桥。
朝阳已完全升起，金光落在李长青肩头，像给他披了一层无形战袍。
他收拢玉简，转身，一步踏入光里。
无人敢拦。
今日之后，青阳史册将记下这一页：
——十九岁真传李长青，以三问逼宫，携丹皇传承，全身而退。
史称：
主峰对峙，一人压一宗！
——·三、云桥残影
李长青负手行于云桥，背后风声忽起。
一缕女子传音，轻轻飘进耳中：
“长青，山门之外，便是九界风刀霜剑。你……当真不留恋？”
他脚步未停，只回以低笑：
“师姐，我李长青此生，最不怕的，就是风大。”
云桥尽头，天宽地阔，山风猎猎如万剑齐鸣。
他抬手，将玉简重新插入发髻，青衫磊落，大步而去。
朝阳将影子拉得很长，像一把刚刚出鞘的剑，直指玄界深处。
——章末·小彩蛋
玉简内，丹鬼阿灰抱着膝盖坐在丹炉上，小声嘀咕：
“这小子，逼都让他装完了，我干嘛还像个电灯泡？”
它歪头想了想，忽然咧嘴一笑：
“决定了，下次他装逼，我负责配乐！”
下一息，李长青脑海里响起一阵“咚咚锵锵”的喜庆锣鼓。
李长青脚下一滑，差点从云桥栽下去。
“阿灰，你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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