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整了半夜,天色未明,队伍便在老村长和赵铁柱的催促下再次启程。沙棘根下渗出的那点救命水,如同沙漠中的幻影,只能缓解片刻的焦渴,却无法真正填补身体巨大的亏空。每个人的水囊依旧干瘪,前途依旧渺茫,但谢景珩指出的那条隐秘古道,成了黑暗中唯一可见的指引。
谢景珩的身体依旧虚弱,无法独自行走,由赵铁柱和另一个年轻后生用临时绑扎的担架抬着。他闭着眼睛,似乎又在昏睡,但偶尔在林晚与老村长商议路线时,他会微微睁眼,用简短的词语纠正方向或提示险要,每一次都精准得让人心惊。
“由此向上,半山腰处有一片风化的碎石坡,需小心通过。”
“前方隘口,可能有落石,宜快速安静穿过。”
他的话语像一张精细的地图,提前铺展在众人面前。队伍依言而行,果然避开了几处潜在的险境。人们对这位神秘书生的信赖,与日俱增。连最初对他抱有怀疑的陈老抠,在又一次凭借他的提示避开一处隐蔽的深沟后,也难得地没有吭声,只是偶尔会用一种复杂的眼神偷偷打量那张过分俊俏却苍白的脸。
然而,古道之“古”,也意味着它的荒废与险峻。道路早已被疯长的灌木和滑落的泥土掩盖,很多时候需要赵铁柱带着人用柴刀在前方劈砍开路。山路陡峭,脚下是松动的碎石,旁边就是深不见底的山涧。推着独轮车的人更是苦不堪言,常常需要前面拉、后面推,才能艰难地挪动一步。
太阳升起来,毫不留情地炙烤着大地。汗水如同小溪般从每个人的额头、脊背流淌下来,浸透了早已看不出原色的衣衫,又在高温下迅速蒸发,留下白花花的盐渍。喉咙里像是塞满了燃烧的炭火,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痛。水囊被看得比命还重,只有在实在支撑不住时,才敢小心翼翼地抿上一小口,润润干裂出血的嘴唇。
林晚走在队伍中段,搀扶着气喘吁吁的三婶。她的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脚底磨出的水泡早已破裂,每走一步都钻心地疼。但她咬紧牙关,一声不吭,还要时不时地鼓励身边的人,辨认着谢景珩提到过的、可以略微止渴的野草。
“坚持住,翻过这个山头,谢公子说那边可能有个小水潭。”林晚的声音沙哑,却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
“晚丫头,你说……那水潭还在吗?”三婶喘着粗气,眼里充满了希冀和担忧。
“在的,一定在的。”林晚用力点头,像是在说服三婶,也像是在说服自己。她抬头望向仿佛没有尽头的山脊,心中暗暗祈祷谢景珩的记忆没有出错,祈祷那救命的水源没有被干旱吞噬。
就在队伍缓慢地向山脊爬升时,前方开路的赵铁柱突然发出一声低呼,停下了脚步。人们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以为又遇到了什么危险。
“怎么了?铁柱?”老村长紧张地问。
赵铁柱转过身,脸上带着一种奇怪的表情,像是惊讶,又像是兴奋。他指着前方一处被藤蔓半遮掩的山壁:“这里……好像有个山洞!洞口挺大,看起来很深!”
山洞?
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荒山野岭,一个山洞意味着可以躲避烈日,可以抵御夜寒,甚至可能……藏着未知的机遇或危险。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那个黑黢黢的洞口,仿佛那是一只巨兽沉默的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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