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魔界边境的诡异村落
决定做出之后,再无半分迟疑。
涂山月将小队分成两组,一组由她亲自带领,潜入村落探查,另一组则由副手带领,留在石岗上接应,并负责布置预警与撤退的法阵。这是最稳妥的安排,一旦村中发生变故,至少能保证一部分族人可以脱身,将消息带回青丘。
“姑姑,我跟你去。”涂山启第一个站了出来,他年轻的脸上写满了执拗。
涂山月看了他一眼,没有拒绝。涂山启是这一代狐族里感知最敏锐的,带上他,或许能发现一些她注意不到的细节。
三人小组,如同三道贴着地面的影子,借着黑色平原上沟壑与岩石的掩护,悄无声息地向那座被魔气包裹的村庄滑去。
距离越近,那股缘法扭曲带来的不适感就越发强烈。涂山月感觉自己像是正一头扎进一个由无数负面情绪编织成的蛛网,每一根蛛丝都粘腻、冰冷,缠绕着她的神魂,让她阵阵作呕。这不仅仅是魔气的侵蚀,更是一种来自法则层面的污染。
终于,他们抵达了村口。
村口立着一块早已被魔气侵蚀得看不清字迹的石碑,歪歪斜斜地插在龟裂的黑土里,像一座孤零零的墓碑。村庄里没有任何声音,没有犬吠,没有鸡鸣,甚至连风声都像是被一层厚重的棉被捂住了,死寂得令人心慌。
三人交换了一个眼神,身形化作三缕轻烟,飘进了村子。
村里的景象,比他们在远处看到的更加诡异。
房屋的建材是本地的黑石,样式古怪而扭曲,屋檐尖锐地翘起,像一只只伸向天空的、绝望的手。墙壁上爬满了暗红色的、类似苔藓的植物,在昏暗的光线下,仿佛干涸的血迹。街道上空无一人,只有一层厚厚的、黑色的尘埃,踩上去软绵绵的,不发出任何声响。
这里不像一个活人居住的地方,更像一个被时光遗忘的废墟。
可那些屋子里,分明亮着灯火。
那是一种昏黄黏稠的光,从门窗的缝隙里透出来,将人的影子拉得又细又长,如同鬼魅。
涂山月打了个手势,三人贴着一堵残破的院墙,小心翼翼地向村子深处挪动。很快,他们看到了第一个“村民”。
那是一个女人,正坐在自家门口的石阶上,怀里抱着一截早已腐朽的木头,像是在哄一个婴儿。她面色是一种毫无血色的惨白,脸颊深陷,颧骨高耸。她的眼睛很大,却没有任何神采,瞳孔涣散,视线没有焦点,只是空洞地望着前方。她口中哼着不成调的、断断续续的曲子,一遍又一遍,麻木而机械。
涂山启的呼吸一滞,他从未见过如此……没有“灵魂”的人。
这已经不是被魔气侵蚀那么简单了,这具躯壳里,仿佛什么东西被抽走了。
他们继续向前,看到的景象越来越让人毛骨悚然。
一个铁匠,赤裸着上身,正举着铁锤,一下又一下地捶打着铁砧上一块烧得半红不黑的废铁。他的动作缓慢而僵硬,每一次落下,都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可那锤子砸在铁砧上,却只发出“噗、噗”的闷响。他身后的风箱早已破烂,炉火也几近熄灭,可他浑然不觉,只是重复着这个毫无意义的动作。
街角,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蹲在地上,用一根枯枝,在黑色的尘土里画着什么。他的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画出的却是一团团杂乱无章的线条,刚画好,又被他自己木然地抹去,然后再重新开始。
整个村子,就像一个巨大的、上演着荒诞默剧的舞台。每一个村民,都是一个提线木偶,被无形的线操控着,日复一日地重复着自己那段被设定好的、毫无意义的表演。
“姑姑……”涂山启的声音有些干涩,“他们……到底是什么?”
涂山月没有回答,她的脸色前所未有的凝重。在她的视野里,看到的景象比涂山启他们看到的要恐怖千百倍。
她能看见“线”。
无数黑红色的、充满了不祥气息的线,将这个村子里的每一个人都连接了起来。但那不是青丘狐族所熟知的、代表着姻缘与善缘的红线。那些线扭曲、污浊,上面爬满了怨恨、嫉妒、贪婪、绝望的具象化符文。
她看到,那个抱着朽木的女人,身上连出一条黑色的“憎恨”之线,线的另一端,死死地钉在那个打铁的男人心口。而那个打铁的男人,身上则延伸出一条深紫色的“嫉妒”之线,连接着街角画圈的老者。老者的身上,又分出数条灰败的“绝望”之线,像藤蔓一样,缠绕着村子里其他的村民。
夫妻之间被怨恨捆绑,邻里之间被嫉妒相连,长辈与晚辈之间,只剩下麻木与冷漠。整个村庄的缘法,已经彻底腐烂、坏死,变成了一个由负面情感构成的、自我循环的、巨大的毒瘤。
是什么样的力量,能将缘法扭曲到如此地步?
这已经超出了她作为青丘姻缘长老的认知范畴。这根本不是牵线,这是诅咒,是亵渎。
她强忍着神魂传来的刺痛,试图追溯这些扭曲缘法的源头。她的目光穿过一栋栋沉默的石屋,最终,落在了村子正中央,一座明显比周围建筑更加高大、也更加漆黑的建筑上。
那似乎是一座祠堂。
所有的、扭曲的黑线,都如同百川归海一般,最终汇入了那座祠堂的深处。那里,就是这个巨大毒瘤的心脏。
“源头在那边。”涂山月压低声音,指了指祠堂的方向,“我们必须过去看看。”
就在她做出决定的瞬间,怀中那个装着鳞片的锦囊,忽然微微发烫。那股牵引着她们来到此地的感应,在这一刻变得无比清晰,其最终的指向,正是那座散发着不祥气息的祠堂。
看来,他们找对地方了。
三人重新隐匿身形,如同三只灵巧的狸猫,在屋檐与墙角的阴影中穿行,一点点向祠堂靠近。
村庄里依旧是一片死寂,只有那些村民麻木重复的动作,发出的微弱声响,像是这片死寂的注脚。
他们很快就潜行到了祠堂附近的一处院落里,只隔着一条十余丈宽的街道,就能看清祠堂的全貌。那祠堂的大门紧闭着,门上没有牌匾,只有两个巨大而模糊的、仿佛用鲜血画上去的符号,散发着令人心悸的邪气。
涂山月正准备观察一下祠堂周围的魔气流动,寻找潜入的突破口。
突然,异变陡生。
那个一直蹲在街角,用枯枝在地上画圈的老者,那重复了不知多少遍的、麻木的动作,毫无征兆地停了下来。
他手中的枯枝,“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涂山月三人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在他们紧张的注视下,老者那颗花白的、始终低垂着的头颅,开始以一种极其缓慢的、仿佛骨节生锈般的姿态,一点一点地……抬了起来。
他的脖颈发出“咔……咔……”的、令人牙酸的声响。
最终,他那张布满了沟壑与老年斑的脸,完全抬了起来。那双原本空洞无神的、如同两颗灰色玻璃珠的眼睛,越过寂静的街道,穿过朦胧的魔气,精准无比地、直勾勾地,看向了他们藏身的院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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