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义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静之非常开心的推开院子大门,兴奋的目光在空荡荡的院子里看了一圈后,就失落的转头过来,跟林九嘀咕:
“没人哦。”
“没人?”林九往右走了几步,来到义庄右侧的篱笆墙外。
他指着不远处小河边赶鸡回来、还不忘打闹的秋生跟文才:
“喏,他们在那里,你跟他们玩吧,我先把东西拿进去。”
语罢,他拿着关刀跟行李走进院子。
静之像个急于交朋友的小孩子,提着一袋子零食跟小玩具,开心推开竹制的篱笆栅栏。
……
五分钟后。
秋生看着她手中书皮上的“西游记”,挑眉说:
“喂,不识字你还拿书给我看,谁给你的啊?是不是我师父啊?”
静之憨憨摇头,“不是啊,是珠珠给我的,她说是最新的彩色连环画,很好看的,字很少。”
秋生闻言,丢了手里赶鸡的木棍子,蹲在田埂上翻书,“真的假的,你不是诓我吧?”
文才从旁边井里提起一桶水,翠绿的生菜整颗丢进去涮涮,非常熟练朝静之招招手:
“来啦,别玩了,你走了一天,应该也饿了。”
静之走了过来,接过从田里摘下来还没五分钟的青菜,指指文才:
“你是文才,他是秋生。”
“你怎么知道啊?”秋生笑了笑,眼睛盯着话本里的小人看得入迷,连林九提着戒尺走到了他身后都不知道,“我还想说跟你玩玩呢。”
文才正对着林九,张着嘴正想提醒,林九立刻抬手下压。
随后学着静之的声音,夹着嗓子高高举起手里的戒尺瞄准秋生的屁股,“你要跟我玩什么啊?”
秋生荡漾一笑,“当然是梁山伯和祝英台的游戏啊,我当梁山伯,你就是小英啊~”
“小英!”林九气不打一处来,啪的一声,打得秋生丢了书捂住屁股跳起来,“我让你小英!”
看着撵着秋生到处打的林九,文才夹着屁股把鸡关好,抱紧今晚要做饭的菜冲进院子。
不过几秒,一个西瓜头伸出来。
朝静之招招手,小声催促道:
“走啊,你快过来!师父气急了,保不准连你都打。”
林九转过身,愤怒瞪向抹黑他的二徒弟。
个个一天不打,上房揭瓦。
“文才!!!”
听到林九的怒吼,文才吓得腿都软了。
头立马缩回门后,弯着腰往厨房小碎步溜去。
看见林九气势汹汹追过去,秋生松了口气,揉着屁股从地上爬起来,小声埋怨静之怎么不提醒他。
静之拎着手里的菜甩了甩水,朝他皱皱鼻子,“不跟你说了,林九叫我少跟你说话。”
“喂!凭什么不跟我说话啊?我又不是坏人!”他小声喊着。
静之扭头朝他略略略几下,“就不。”
“还有。”她指指掉在菜上的书本,“看完记得还给我,我还要给文才看的。”
秋生愣愣看着静之的背影,想不通文才怎么比他还吃香了。
……
林九追到厨房,文才立马把菜放在灶头上,双手举起,对林九哭丧着脸:
“师父,我再也不敢了。”
林九握着戒尺,一下一下轻拍自己的手,问文才不敢什么。
文才被他逼近的脚步吓得往后退去。
怎料背后是柴火堆,他一个踉跄坐进干燥的柴火里,像只被逼到绝路的老鼠。
细小的树枝扎得他屁股跟后腰痛死了,文才却不敢再动弹一下。
对着走到跟前的林九,他捏紧自己两个耳垂,低下头求饶:
“不敢说师父爱打人,您最文明了……”
说着,他余光瞄到门外走近的静之,抖着唇又夸:
“最爱我和师兄了,从来没打过我们,也没罚过我们,哦?”
哦什么哦!
要不是听到胆小的兔子走近的脚步声,林九这一棍一定对准文才的屁股打下去。
深深吸了一口气压住怒火,林九侧过身子:
“煮两人份的饭就好,静之的给她洗干净端上来,至于「梁山伯」,就让他自己出去外面采花吧。”
冷嘲一番,林九哼声扭头出去。
静之扒着厨房门,有些不理解林九为什么生气。
探头进来问文才:
“秋生刚刚说的啥意思,其实我没听懂。”
文才这智商,在静之面前莫名有了优越感。
他扶着灶面站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挺起胸,捏着喉结部位的皮清了清嗓子:
“梁山伯与祝英台嘛,你没听过啊?”
静之:“我不识字,只会写林九跟静之的名字。”
文才咧开嘴,“哎呀,就是一对恋人得不到父母祝福,亡命天涯的故事啊。”
“什么是恋人?”静之又问。
文才故作聪明给她科普,“就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约定厮守终生,白头到老。”
静之不解蹲了下来,挠着脸说:“普通朋友也能一起玩到老的,有什么区别?”
文才朝静之抖抖眉毛,压低声音笑得有些猥琐,“当然不一样啦,恋人可以亲亲,还可以上——”
“咻——”
一只戒尺从静之身后飞进来,pia一下打在文才脸上。
戒尺落下,文才捂着红起一道杠的侧脸,嘴巴紧闭,猛猛摇着头,看着静之身后眼睛喷火的林九。
心想罪魁祸首怎么还不来,不会是跑回镇上了吧?
林九:“你给我进来!”
静之被林九揪住后领,往书房处提去。
她老老实实任由林九带着走,有些不安的眸子瞥了他一眼又一眼。
两人进入书房。
林九在书架旁边背着手压着怒气徘徊。
静之端正坐在书桌前看他动作。
小眼神不时分心瞅两眼布包里的小玩具。
有只绿皮铁青蛙,一摁就会一蹦一跳的,静之有些喜欢,食指一直点着青蛙的背,让它在包里跳来跳去。
林九银牙紧咬,背着手来到书桌后面,坐下拧着眉怒视她的发旋。
他也不晓得自己为啥那么生气。
是因为秋生对她锲而不舍的调戏和捉弄?
还是因为她把绘本给文才留着的贴心举动?
还是因为什么别的……他不敢深想。
看着她低头玩半天,越来越入迷的样子,他翻转手心,曲起两指在桌面上敲了敲。
“包拿出来,怎能玩物丧志!”
静之手一抖,铁皮小青蛙从布袋里跳出来,正好落在林九脚边。
她视线下落,身子一弯,正欲捡起那只青蛙,那双稍带灰尘的黑色布鞋便把青蛙拨向他脚后。
静之一点不依,立马抬起头跟林九说:“我的,那是我的。”
林九盯住她,身子歪向右边,伸长手用两指把青蛙夹起来。
举起它对静之说:“是你的没错,不过你要跟着我,咱们也要讲明规矩。”
她抠着手指,弱弱问:“什么规矩?”
林九:“第一,不准跟我两个徒弟嘻嘻哈哈,勾肩搭背,此举有碍观瞻。”
静之脑筋有些不够用,她咬了右手手里的生菜补补脑,问:“为啥不行?”
这如何跟她解释。
从男女大防,到不能水性杨花一次性爱上好几个?
林九垂下眸子,假装没听到她问话,接着往下说:
“第二,你母亲把你交给我,我不能辜负她的期望,所以,往后每日,修炼足四个时辰,才能来我这儿玩你这些个玩具。”
书桌上的一个黑木匣子被他打开,林九把铁皮蛙放了进去,又朝她伸出手。
“其他的也拿出来。”
“……”像是要被收走玩具的小学生,静之瘪着嘴,眼圈里含着直打圈的热泪,朝他伸出一根食指,“就留一个行不行?”
林九也朝她伸出一根食指,左右轻轻摇了摇,“那些东西会让你分心,都拿来,我说话算话,你练够4个时辰就来找我,我一定会给你……呃,其中一件。”
眼泪停在眼眶里,静之眨了眨眼,看着林九陷入思索。
她好像记得以前有个朋友也这样,看到她跟其他小兔子玩,就怒发冲冠。
随后冲过来,把小兔子都吓跑,包括她。
静之咕咚咽了口口水,掏出一个最不喜欢的橡胶假蛇,放在林九手上。
随后摁着桌面,快速往前啄了他紧绷的侧脸一口,眼巴巴看着他的反应:
“乖啦,不生气了哦,我给你了。”
她好像也这样哄过她娘呢,使出这招几乎百发百中。
静之一点不喜欢林九发怒的样子,会让她记起一些不好的感受。
对面的林九捂着脸定在原地,仿佛被点了穴,铁青的脸急速变得绯红,眼珠子都不会转了。
弹性十足的红色假蛇悬在他半张的手心,随着窗外吹进来的夜风轻轻摇摆着尖尖的蛇尾,倒是有几分像是真的。
静之亲完就分了神,垂下眼睫,用食指一下又一下逗着林九手上的假蛇。
q弹又逼真,有些不舍得给他了呢。
小手伸到林九掌心上,正想反悔把玩具薅回来。
林九突然施法,剑指快速点向静之的睛明穴。
静之一震,发现原本只会规律摇动的假蛇突然朝她吐了吐信子,随后立起扁扁的脑袋朝她大大张开嘴巴,蛇牙在油灯下闪着寒光。
眼瞅着就要往她手上爬去,静之吓得尖叫起来,边哭边拍打林九的手:
“不玩了不玩了!林九你松手,它会咬死你的!”
林九后退一步,把盘旋在他骨感分明的手腕上的蛇举起来,说:
“以后还敢不敢随便亲人了?”
静之抽噎着,突然解下身上的布包朝桌上丢过去。
随后往书房外跑了出去。
跑远了还能听到她碎碎念式的哀怨声。
“呜呜呜,林九是坏人,不跟你好了。”
“亏我还想救你,要是他这样耍我,我早就自己跑了的。”
林九把一动不动的假蛇甩回木匣子里,两指挑起布口袋看了看。
里面净是一些骗小孩的玩意儿和一些果干。
把那包用透明袋子装着的彩色果干拿出来,林九把玩具锁起来,随后一手捡起静之掉落在桌上的生菜,一手捧着果干来到饭厅。
此时她正缩在一张圈椅上,抱着腿擦眼泪。
文才端着一碟削好皮的萝卜片,在旁边笨拙哄着她。
“都是假的啦,你,你别哭,要不你吃这个?
唉,师父使的障眼法,我们每日都要练功的,你答应他不就有的玩咯。”
她泪眼朦胧,抬起头看着立在门槛外的林九,突然哼一声,把脸撇向里侧,理直气壮说:
“我害怕嘛,障眼法我也害怕!”
门口突然传来一声极轻的笑。
静之面上一臊,用袖子抹掉眼泪,跳下椅子,大步走过来,努力抬起头瞪着林九:
“你笑什么?我都害怕了,你还真是坏啊?”
林九挥挥手,叫文才下去做饭。
锐利的视线往院子大门看了看,秋生的自行车已经不见了,想来他是怕我发难,所以跑了。
林九转回头,往饭厅的圆桌扬扬下巴,“不这样,你能专注听我说话吗?过去坐下,我给你把术法解了。”
“才不要!”静之傲娇环起胸,“你叫我过去就过去?我偏要站在这里。”
林九挑眉侧身进入大门,边走向圆桌边讲:
“婷婷买了果干,这个用来磨牙最是好使,你要不吃,我给文才算了。
反正他前些日子刚被僵尸咬过,一直有牙痒痒的毛病。”
“诶不行!”
静之再傲娇不起来,转身冲向林九,一跳一跳的去够他举高高的一包果干。
“我一口都没尝呢,可以分文才一点,但是不能全给他。”
林九身子一转,带着果干坐在主位上,静之挨了过来坐在他旁边,第一次离她的萝卜片这么远。
“求求你给我吃一口吧?”
她双手合十,笑容谄媚看着林九。
林九眼皮一跳,立马猜到她会这样的原因。
旋动剑指给她解了障眼法,林九说:“秋生教你的?”
静之眼神瞬间变得清澈,非常老实的举手:
“没,他刚刚要看我的书,就这样做了,我就给他看了。”
静之学着之前秋生扭捏的样子,扯住林九的袖口摇了摇,放软声音撒娇道:
“你还给我呗?”
林九银牙暗咬,思忖着等那臭小子回来,一定叫他罚抄两百遍道德经。
他抽回袖子,皱眉把果干递给她,“别到处乱学,特别是秋生,我不是跟你说过了。”
静之很高兴拆开果干包装袋,边挑着里面的草莓干,边回林九:
“我一开始有问名字的,但是秋生叫文才别说,非要我自己猜的,我那时候还不知道他是秋生呢。”
林九支着脸,没好气推掉她递过来的草莓干,“不吃,还有,你现在知道了,再学他,我也罚你。”
静之把草莓干塞进嘴里嚼着,好奇问怎么罚。
文才一身灶火的热气,端着两碟素菜跨进门槛,笑说:
“不是蹲马步,就是提水桶喽,你又做错事啦?”
“才没有!”静之抽出一片苹果干递给文才,“你给我吃的,我也给你,呐。”
文才首先看向支着脑袋看他的林九。
见林九点了头,他这才敢伸手接过,朝静之道声谢谢,边吃边往外走。
“我去端粥来。”
文才咬着酸甜口的苹果干,也能听到身后屋里的林九,在教静之说“不客气。”
“文才,不用客气!”
果然,傻兔子朝他的背影大呼了一声。
又听到他师父教育人家不用那么大声。
文才叼着果干挠了挠头,回忆小时候的林九,好像没这么有耐心教他礼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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