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幽巷枪火
拒绝了灵调局与民间协会的即时招揽后，楚歌的生活似乎短暂地回归了平静。但这份平静之下，是愈发敏锐的感知在时刻捕捉着城市脉搏的异常跳动。他像一头刚刚成年的孤狼，本能地熟悉着新的领地与潜藏的规则。
这天深夜，楚歌并未在家停留。体内奔涌的力量和对城市异常能量的隐约感应，驱使着他如同夜行的猎手，在东离市的老城区巷道间无声穿行。这里远离霓虹主干道，路灯昏暗，年久失修的建筑投下大片浓重的阴影，是鬼气最容易积聚滋生的角落。
他遵循着一种玄妙的直觉，拐进一条名为“槐安巷”的死胡同。巷子深处，空气中弥漫的阴湿腐臭气息陡然加重，远超寻常垃圾的味道，更带着一种侵蚀灵魂的寒意。就在他凝神感知的瞬间，前方不远处的黑暗中，骤然爆发出强烈的能量冲突！
没有预兆，激烈的交火已然开启。
“左侧压制！它速度太快！”
“明白！‘雀影’二号就位！”
“能量护盾撑住！别让它穿透阵型！”
低沉的呼喝声与一种奇异的、并非火药爆炸的嗡鸣射击声交织在一起。楚歌瞳孔微缩，身形如狸猫般悄无声息地隐入一堵断墙后的阴影中，气息彻底收敛，目光锐利地投向战场。
只见三名身着灵调局深蓝色制式作战服、佩戴全封闭战术头盔的队员，正组成一个标准的三角突击阵型，与一道飘忽不定、不断扭曲的暗影激战。那暗影仿佛由纯粹的怨念与寒气构成，时而化作利爪，时而张开布满尖齿的巨口，发出能扰乱心神的无声尖啸——一只c级巅峰的“掠魂妖”，以速度和精神攻击着称，极为难缠。
而真正吸引楚歌注意的，是灵调局队员手中那造型奇特的枪械。
为首的小队长手持一把枪管粗大、泛着金属冷光的手枪。每一次射击，枪口并非喷出火焰，而是迸发出一道道湛蓝色的脉冲光束。光束击中掠魂妖，并非穿透，而是如同炽热的烙铁烫在冰面上，瞬间爆开大团冰屑般的灵光，让妖物发出痛苦的嘶嚎，身形明显淡薄几分。
“制式‘破灵手枪’，利用高频灵能脉冲震荡，有效撕裂并蒸发低阶灵体结构。” 楚歌脑中瞬间闪过曾在灵调局公开资料上瞥见的只言片语，但亲眼所见，其精准和威力仍远超想象。
另一名队员则使用一种更奇特的武器——一把类似榴弹发射器的装置。他扣动扳机，射出的并非爆炸物，而是一张瞬间张开的、由纤细金属丝编织而成的大网，网上跳跃着明灭不定的符文光芒。
“封灵铳，锁定它！”小队长下令。
大网精准罩住企图瞬移的掠魂妖，符文光芒大盛，如同无形的枷锁，竟将那虚无的灵体暂时禁锢在原地，行动变得异常迟缓。“符文科技与能量拘束场的结合，对虚化灵体有奇效。”
然而，c级巅峰鬼物并非易与之辈。被激怒的掠魂妖核心处幽光暴涨，数道凝练如实质的精神尖刺猛地射向持网队员！
“小心精神冲击！”第三名队员一直半跪在地，肩抵着一柄通体漆黑、造型修长、枪管刻满精密回路的狙击步枪。他始终沉默，如同岩石般稳定。就在精神尖刺即将及体的瞬间，他扣动了扳机。
咻——！
没有震耳欲聋的巨响，只有一道极其细微、却让人耳膜刺痛的电流撕裂声。一道缠绕着炽白电光的特制弹头，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射出，并非射向掠魂妖本体，而是精准地拦截了那几道精神尖刺！
嘭！电光与精神能量碰撞，发出沉闷的爆响，双双湮灭。
“雷雀狙击步枪，配备‘诛邪’系列破魔弹头，对能量体及精神攻击有极强干扰、湮灭效果。”小队长的声音透过面罩传来，带着一丝赞许，“干得好，‘鹰眼’。”
战斗节奏极快，配合默契，科技武器展现了强大的针对性杀伤力。但楚歌强化后的视觉和感知，却捕捉到了更多细节：
能量消耗：小队长的破灵手枪枪身侧面的一个晶体指示灯，随着射击正快速从绿色向黄色过渡，显然弹药或能量并非无限。
装备负荷：使用“封灵铳”的队员在每次发射后，手臂都有轻微的颤抖，似乎那武器对使用者本身也有一定的负担或后坐力。
环境扰动：尤其是那柄“雷雀”狙击枪开火时，楚歌敏锐地察觉到，枪口周围的空气产生了细微的、不自然的扭曲，仿佛空间本身都被那高度凝聚的能量微微撕裂，产生了一种类似鬼门散发出的、但极其微弱的时空涟漪感。“这种武器……在毁灭灵体的同时，是否也在微妙地扰动现实的稳定性？” 一个惊人的念头在楚歌心中升起。
最终，在“破灵手枪”的持续轰击和“封灵铳”的禁锢下，“雷雀”射出的第二发子弹，如同一颗微型的雷暴之星，精准命中了掠魂妖的核心。
刺目的电光爆发，怨灵发出最后一声凄厉哀嚎，彻底瓦解消散，只在原地留下一小块不规则、散发着微弱寒气的魂晶。
战斗结束，巷子里只剩下队员们略显沉重的喘息和设备运转的微弱嗡鸣。他们迅速打扫战场，回收魂晶，检查装备损耗。
“目标清除。能量残余低于阈值。‘雀影’小队报告，任务完成，准备撤离。”小队长对着通讯器简短汇报。
“收到。记录战斗数据，尤其是‘雷雀’在实战中对高密度灵能目标的毁伤效果及……空间扰动参数。”通讯器那头传来冷静的指令声，证实了楚歌的感知并非错觉。
小队成员互相掩护，迅速消失在巷子的另一端，仿佛从未出现过。只留下空气中尚未完全平息的能量余波和淡淡的臭氧味。
楚歌从阴影中走出，站在刚才激战的地方。地面没有任何弹坑，墙壁也没有破损，唯有空气中残留的冰冷与那股细微的空间涟漪感，证明着这里曾发生过一场超越常人理解的战斗。
他弯腰，从墙角捡起一块不起眼的、略带焦黑的金属片，似乎是某件装备上崩落的极小碎片，上面刻着难以辨认的微型符文。“灵调局……已经将符文科技与现代武器结合到了这种程度。”
这次偶然的目睹，给了他极大的启示：
科技的力量：面对鬼物，人类并非只能依赖天赋异能，科技同样是一条强大且可复制的路径。这解释了为何灵调局能在十年内稳住局面。
体系的差距：个人的力量在成建制、配备精良的专业团队面前，显得单薄。灵调局展现出的战术配合与装备体系，远非民间散兵游勇可比。
潜在的隐患：那种空间扰动感，让他心生警惕。频繁使用这种强度的能量武器，尤其是在鬼门附近，是否会像不断敲击一块本就布满裂纹的玻璃，最终导致不可预料的后果？这是否与冥川节点的异动有关？
将金属碎片收好，楚歌心中对未来的规划更加清晰。完全拒绝灵调局是不明智的，他需要接触并了解这股力量，甚至利用其资源。但同时，必须保持警惕和独立，不能完全被体制同化。那个“东离青年超凡协会”以及其他可能存在的势力，或许也能提供不同的视角和资源。
“特殊的枪械……看来，这个世界对抗鬼物的方式，比我想象的还要复杂。”楚歌望向冥川节点方向，目光深邃，“而能够制造和使用这种武器的人……或者说势力，其底蕴和目的，更值得深究。”
他转身融入夜色，步伐沉稳。原本模糊的前路，因这场巷战中的科技枪火，照出了一条隐约可见、却更加错综复杂的轨迹。下一次，当灵调局或协会再次找上门时，他将不再是那个只能被动回答的学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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