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头暗伤被缓解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在第七监区传开。许涛“1073”这个编号，不再仅仅代表一个新来的囚犯，而是蒙上了一层神秘莫测的色彩。主动向他示好的人多了，但暗中窥探、忌惮甚至嫉妒的目光，也同样与日俱增。
许涛对此心知肚明，他更加低调，大部分时间都沉浸在“引气篇”的修炼和《青囊妖书》基础知识的学习中。他知道，唯有自身足够强大，才能应对即将到来的风浪。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这天上午，劳改车间里，许涛正低头缝制着劳保手套，一个狱警走到他身边，敲了敲他的工作台。
“1073，停下手中的活。”狱警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跟我走一趟，周教导员要见你。”
周围瞬间安静下来，无数道目光聚焦在许涛身上，有同情，有好奇，有幸灾乐祸。被“周阎王”点名，通常都没什么好事。
许涛的心猛地一紧，但脸上依旧平静。他放下工具，默默站起身，跟着狱警走出了车间。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教导员办公室。
周启明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穿着一丝不苟的警服，目光锐利如鹰，打量着站在他面前的许涛。办公室里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许涛，编号1073。”周启明翻看着桌上的档案，语气平淡，“过失杀人，刑期五年。入狱以来，表现……还算老实。”
他合上档案，身体微微前倾，那股无形的压迫感骤然增强：“但我最近听到一些关于你的传闻。说你……会看病？”
许涛心中一凛，知道正题来了。他谨慎地回答：“报告教导员，我家里以前是赤脚医生，跟着学过一点皮毛。”
“皮毛？”周启明嘴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冷笑，“能看出铁头的陈年旧伤，还能用手法缓解，这可不是皮毛能做到的。”
他站起身，踱步到许涛面前，目光如同手术刀，仿佛要将他从里到外剖析一遍：“你用的，是什么方法？”
“就是普通的按摩和点穴，可能是碰巧起了点作用。”许涛坚持原来的说辞，他知道绝不能暴露《青囊妖书》的存在。
“碰巧？”周启明显然不信，但他没有继续逼问，而是话锋一转，“我有个老毛病，很多年了，看了不少医生，效果都不理想。你，帮我看看。”
这不是请求，而是命令。
许涛知道，这是周启明的试探，也是一次危险的考核。看好了，或许能暂时获得一些便利；看不好或者藏拙，很可能就会被打上“危险分子”的标签，以后的日子将更加难熬。
他深吸一口气，抬起头，迎上周启明的目光：“我尽力。”
“很好。”周启明坐回椅子上，指了指自己的右腿膝盖，“这里，阴雨天疼得厉害，像有针在里面扎。”
许涛走上前，说道：“教导员，我需要触碰您的膝盖，并观察一下您的面色和舌苔。”
“可以。”
许涛蹲下身，假装仔细按压检查周启明的膝盖，暗中却已经运转“望气术”。只见周启明右膝周围，笼罩着一团浓重的、几乎化为实质的灰黑色病气，深入骨髓，这绝非一般的风湿，更像是……某种阴寒的毒性残留！
同时，他还注意到，周启明的眉心处，也萦绕着一丝极其淡薄、却根深蒂固的黑气，与膝盖的病气同源，似乎在不断侵蚀着他的心神。
这不仅仅是病！许涛心中巨震。
他站起身，面色凝重。
“看出什么了？”周启明盯着他。
“教导员，”许涛斟酌着用词，“您的膝盖，不是普通的风湿。是很多年前，被一种极寒、极阴的东西伤过，寒气入骨，郁结不散，形成了‘阴疽’。而且……”他顿了顿，指向自己的眉心，“这股寒气，似乎还在缓慢影响您的心神，导致您时常会感到烦躁易怒，夜间多梦，甚至……偶尔会出现短暂的幻听。”
“啪！”
周启明手中的笔，被他硬生生捏断了！
他猛地站起身，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无法控制的震惊和骇然！膝盖的伤，是他年轻时在一次边境追捕任务中，被一个神秘的凶徒用淬毒的暗器所伤，这是高度机密！而心神受影响导致的幻听，更是他隐藏在心底最深处的秘密，连他最信任的心理医生都未曾察觉！
这个年轻的囚犯，仅仅看了几眼，摸了几下，就全部说中了！
办公室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周启明胸口剧烈起伏，眼神复杂地盯着许涛，震惊、怀疑、杀意，以及一丝……看到希望的狂热，交织在一起。
许涛被他看得头皮发麻，知道自己可能触及了对方最核心的秘密。
良久，周启明才缓缓坐下，声音沙哑地开口，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你……能治吗？”
许涛沉默了片刻，老实回答：“以我现在的能力，无法根除。但……或许可以尝试为您针灸，配合一些药物，缓解发作时的痛苦，并暂时压制那股侵蚀心神的寒气。”
他不敢把话说满，这“阴疽”极其棘手，远非铁头的暗伤可比。
周启明死死地盯着他，仿佛要确认他话中的真伪。最终，他眼中闪过一丝决断。
“好。”他重新拿起一份文件，似乎恢复了冷静，“从明天开始，你每天这个时间，来我办公室‘协助整理档案’。”
这意味着，许涛获得了一定程度的行动自由和特权。
但许涛心中没有丝毫喜悦，只有沉甸甸的压力。周启明最后那句话，在他耳边冷冷地回荡：
“许涛，把你那些‘皮毛’好好用在该用的地方。在我这里，有价值的人，才能活得舒服点。”
“至于你那身本事的来历……”周启明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我会查清楚的。”
许涛背脊一凉。
他知道，自己从此被一条危险的毒蛇盯上了。与虎谋皮，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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