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一股霉味和冷灶的灰尘味扑面而来。
现实比系统任务更让人绝望。
米缸里,一层薄薄的米糠混着几粒碎米,用手一捧都能数得清。菜篮里更惨,几个土豆蔫巴巴地躺着,绿色的嫩芽从表皮钻出来,充满了不祥的气息。旁边还有两颗脱了水的青菜,叶子黄得像秋天的落叶。
苏晚晚看着那几个发了芽的土豆,眼前一黑。
在二十一世纪,这是常识。发芽的土豆含有龙葵素,有毒,吃多了会死人的。
这系统是想让她完成任务,还是想直接毒死那个活阎王,然后给她安个“谋杀亲夫”的罪名,再送她去体验一辈子王大虎的热情?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她现在连米都没有,锅里连半点油星子都刮不出来,拿什么去做三菜一汤?
苏晚晚绝望地蹲在地上,抱着膝盖,把脸埋进去。
怎么办…真的要完蛋了…
她忽然想起以前看过的那些野外求生节目。贝爷站在食物链顶端,什么都敢往嘴里塞。那些被困在荒野里的倒霉蛋,为了活下去,吃树皮,啃草根,抓虫子。
她现在的情况,和那些倒霉蛋有什么区别?
后山。
这个念头像是黑暗里划过的一道闪电。
这个村子依山傍水,后山那么大,总该有点能吃的东西吧?
死马当活马医!
苏晚晚猛地站起来,眼里重新燃起了一点求生的火光。她也顾不上跟院子里的叶孤城打招呼,从墙角抄起那个破旧的菜篮,像是要去奔赴刑场一样,悲壮地冲出了院门。
…
后山的路并不好走。
晨间的雾气还没散尽,林子里湿漉漉的,到处都是盘根错节的树根和湿滑的青苔。苏晚晚穿着那双不合脚的布鞋,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挪动,好几次都差点绊倒摔个狗吃屎。
她不敢走得太深,只敢在林子外围摸索。
她努力回忆着那些求生节目里的知识,眼睛像雷达一样扫视着周围的一切。
“这种颜色鲜艳的蘑菇肯定有毒…”
“这种长得奇形怪状的果子也不能碰…”
她一边走一边喃喃自语,像个神经质的疯子。
功夫不负有心人。
在一片潮湿的背阴处,她发现了一丛蕨菜。嫩绿的卷须,顶着一层细细的绒毛,看着就充满了生命力。
能吃!
苏晚晚心里一阵狂喜,小心翼翼地把那些最嫩的掐了下来,放进篮子里。
又往前走了一段,她在一棵腐朽的倒木上,发现了几朵灰扑扑的,长得像木耳的菌子。她凑近闻了闻,一股菌类特有的清香。她不确定这是不是能吃的平菇,但总比毒蘑菇安全。先采了再说。
汤有了,一个素菜也有了。还差两个菜。
她的目光在林子里来回扫荡,希望能再有什么发现。
就在这时,她脚下好像踩到了什么圆溜溜的东西。她低头一看,拨开厚厚的落叶,眼睛瞬间亮了。
一窝野鸡蛋!
一共五枚,比家养的鸡蛋小一些,蛋壳上还带着点点褐色的斑纹,静静地躺在那个简陋的草窝里。
发财了!
苏晚晚激动得手都有些哆嗦。这可是纯天然无污染的蛋白质啊!一个鸡蛋炒菜,剩下的四个正好可以做个鸡蛋汤。
汤,升级了!
她把鸡蛋用软草包好,小心翼翼地放进篮子最底下,心里稍微安定了一些。
可…还差一个硬菜啊。
总不能用蕨菜和菌菇再凑一盘吧?那个活阎王那么挑剔的样子,一看就不是吃素的。
苏晚晚愁眉苦脸地提着篮子,准备往回走。就在她转身的一瞬间,只听“嘭”的一声闷响,伴随着一阵翅膀扑腾的声音。
她吓了一跳,循声望去。
只见不远处的一棵大槐树下,一只羽毛斑斓的野鸡,正直挺挺地躺在地上,两只爪子还在无意识地抽搐。
苏晚晚张大了嘴,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慢慢地,一步一步地挪动过去。
那只野鸡好像是飞的时候没看路,一头撞在了粗壮的树干上,把自己给撞晕了。
这…这是什么级别的碰瓷?
老天爷今天开始兼职外卖员了吗?还带送货上门的?
苏晚晚看看四周,空无一人。她咽了口唾沫,心一横,一个饿虎扑食冲了过去,死死地按住了那只还在抽搐的倒霉野鸡。
野鸡在她手里象征性地挣扎了两下,就彻底不动了。
苏晚晚提着鸡脖子,感受着手里沉甸甸的分量,一种荒谬的喜悦感狂涌而上。
肉,有了!
她提着自己的战利品,几乎是连滚带爬地逃离了作案现场,生怕这只鸡的主人突然冒出来。
…
回到那个让她窒息的小院,苏晚晚的心情却前所未有的畅快淋漓。
她把篮子和那只倒霉的野鸡一股脑地扔在厨房门口,叉着腰,大口大口地喘气。
院子里的石桌旁,叶孤城依旧坐在那里。
他手里的书卷不知何时已经放下,一双幽深的眼眸正静静地看着她,和她脚边那只羽毛凌乱的野鸡。
他的眼神里没有惊讶,没有疑问,就像一潭深不见底的湖水,苏晚晚完全看不透那平静水面下的暗涌。
苏晚晚的心跳漏了一拍。
被他这么一看,她那点死里逃生的喜悦瞬间就凉了半截。
她没敢跟他对视,含糊不清地嘟囔了一句“我去做饭”,就抱着一堆食材,逃进了厨房,然后“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门外,叶孤城的视线从那扇紧闭的门上收回,落在了自己摊开的手掌上。
掌心,躺着一颗小小的石子。
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石子光滑的表面,眼神里,终于露出了一丝旁人无法察觉的,玩味的神色。
厨房里,苏晚晚背靠着门板,心脏还在砰砰狂跳。
她深呼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现在不是害怕的时候,食材已经有了,接下来才是真正的考验。
怎么把这些东西,做成一顿能让那个阎王爷点头说“好吃”的饭菜?
直接炖个鸡汤?炒个野菜?
不行。太普通了。以那个男人的挑剔程度,肯定过不了关。
她看着手里的食材,大脑飞速运转。
蕨菜…野菌…野鸡蛋…野鸡…
对了!
一个大胆的念头在她脑海里炸开。
叫花鸡!
她以前在美食节目里看过,把处理好的鸡用荷叶和泥巴包起来,扔进火堆里烤。烤出来的鸡肉质鲜嫩,香气扑鼻,连皇帝都赞不绝口。
这个时代肯定没有荷叶,但是后山有的是宽大的树叶。泥巴…院墙脚下多的是!
这个做法,简单粗暴,又充满了原始的智慧,绝对能唬住一个古代人!
就这么办!
鸡的问题解决了。那汤和菜呢?
蕨菜直接清炒,口感未必好。野菌和野鸡蛋做汤倒是可以,但不够出彩。
苏晚晚的目光落在那几颗嫩绿的蕨菜上。
她想起了现代西餐厅里的蔬菜浓汤。把蔬菜打成细腻的糊糊,加上奶油或者高汤,口感丝滑,味道浓郁。
她没有奶油,但她有野菌和鸡汤!
把蕨菜和一部分野菌焯水,然后用石头砸成泥,再用熬出来的鸡架汤做底,把菜泥和菌菇丁放进去一起煮,最后再甩个鸡蛋花…
一个野菜菌菇蛋花羹。
名字土了点,但做法绝对是这个时代闻所未闻的!
苏晚晚越想越兴奋,仿佛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她把那只倒霉的野鸡拖到角落,看着那身漂亮的羽毛,又犯了难。
这玩意儿…该怎么收拾?
她一个连杀鱼都要鼓起半天勇气的现代社畜,现在要亲手处理一只完整的鸡?
光是想想那个画面,她就一阵头皮发凉。
可一想到王大虎那张脸…
苏晚晚咬了咬牙,从灶台下摸出那把豁了口的菜刀。
不就是一只鸡吗!
为了活命,今天她苏晚晚就改名叫苏大胆!
她深呼吸,闭上眼,手起刀落。
一声短促的悲鸣之后,厨房里陷入了短暂的死寂。
书房的窗后,那道青色的身影一动不动。他的视线穿过窗棂,落在那个在厨房里手忙脚乱,跟一只死鸡较劲的纤细身影上。
她的动作笨拙又滑稽,脸上又是嫌弃又是害怕,却偏偏带着一股不肯服输的倔强。
像一只炸了毛,却还要努力装作很凶的小奶猫。
叶孤城的嘴角,勾起一个极浅极淡,几乎不存在的弧度。
他倒要看看。
这个费尽心机嫁进来的小东西,到底还能给他多少“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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