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八点，琴岛的天空澄澈如洗，夏末的阳光已经带上了一丝初秋的明朗，不再那般酷烈。
苏颖和助理小陈准时出现在鹭湖镜月小区门口。苏颖今日换了一身更显利落的装扮，浅灰色亚麻材质的小西装外套，内搭白色真丝吊带，下身是同色系的九分西裤，脚踩一双裸色平底乐福鞋。这身打扮既保持了专业度，又因亚麻的随性和平底鞋的舒适，削弱了过于强势的气场，更适合全天候的“观察员”角色。她的妆容依旧精致，但比昨日更淡，突出了清透感。
王凯的车很快驶出小区，接上二人。他今日看起来精神不错，穿着合体的商务休闲装，见到苏颖，依旧是那副客气而略带距离的笑容：“苏总，早。今天安排的是去拜访一家我们长期服务的客户，‘海悦集团’，主要是沟通下个季度的咨询服务内容。可能会有些枯燥。”
“王总客气了，这正是我们想了解的，企业如何维护客户关系，如何挖掘深层需求。”苏颖微笑回应，自然地拉开后车门坐了进去，小陈则坐到了副驾驶。
车子汇入早高峰的车流。王凯简单介绍了一下海悦集团的情况，是一家本土发展起来的大型连锁酒店管理集团，凯旋咨询为其提供人力资源体系优化和管理培训服务已有两年，合作一直很稳定。
到达海悦集团总部，王凯显然对这里很熟悉，前台人员热情地打招呼，直接引领他们到了会议室。海悦集团的对接负责人是人力资源总监李总，一位四十岁左右、看起来精明干练的女性。
会议开始，王凯主导了谈话。他先是回顾了上一阶段合作取得的成果，用数据说话，清晰明了。然后，他并没有急于推销新的服务方案，而是引导李总谈论当前酒店行业面临的人才挑战、海悦未来的战略重点。他听得非常专注，不时提出问题，或结合凯旋咨询在其他行业的案例，给出一些启发性的建议。
苏颖和小陈安静地坐在一旁，扮演着完美的“观察员”。苏颖的目光大部分时间落在王凯身上，观察他的言谈举止、逻辑思路，以及如何与客户建立信任和共鸣。她注意到，王凯非常善于倾听，总能抓住客户话语中的关键点和潜在需求，然后才顺势引出凯旋咨询可以提供的价值。这种“顾问式”的销售方式，比生硬的推销要高明得多。
期间，双方谈到一个具体的培训项目定价时，出现了一点小分歧。李总希望能在原有基础上再打个折扣。王凯没有立刻答应或拒绝，而是耐心解释了成本构成和该培训能带来的具体回报，语气诚恳又不失原则。最后，他提出了一个折中方案：保持原价，但额外赠送一次高管团队的小范围辅导。李总考虑片刻后，欣然接受。
整个谈判过程，王凯表现得既维护了公司的利益，又充分照顾了客户的感受，分寸拿捏得极好。连一旁的小陈都忍不住在笔记本上飞快地记下要点，显然觉得受益匪浅。
苏颖表面上平静无波，内心却对王凯的评价又高了一分。这种平衡能力，确实是他核心竞争力的体现。但她也隐隐觉得，王凯有时是否过于追求“和谐”与“共赢”，而在需要展现更强硬姿态时，会显得有些犹豫？这或许在长期合作中不是问题，但在应对突发危机或与更强硬的对手交锋时，可能会成为弱点。
中午，李总热情地留他们用了工作餐。餐桌上，气氛轻松了许多，话题也从工作延伸到了行业八卦和生活趣事。王凯很能调节气氛，言谈幽默，又不失分寸。
用餐间隙，服务员给每人倒上茶水。苏颖注意到王凯似乎说了不少话，嘴唇有些干。她很自然地拿起桌上的公用水壶，侧身轻轻为王凯手边的茶杯续了些水，动作流畅自然，仿佛只是一个细微的礼节性举动。
“谢谢苏总。”王凯愣了一下，连忙道谢，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诧异。苏颖这个动作太过自然，甚至带着一点下属对上级的体贴意味，让他一时有些不适，但又不便说什么。
苏颖只是微微一笑，没有多言，继续小口吃着东西，仿佛刚才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但这个细微的举动，却像一颗小石子，在王凯心里轻轻投下了一圈涟漪。他不由得再次提醒自己，眼前这个女人，绝不仅仅是来“观察”那么简单，她的一举一动，可能都别有深意。
下午回到凯旋咨询，王凯处理了一些内部文件，召开了简短的部门会议。苏颖和小陈依旧安静跟随，记录观察。一天的工作即将结束，王凯看了看时间，出于基本的待客之道，也是对昨日晚餐的回馈，他客气地对苏颖说：“苏总，今天又跟着忙了一天，晚上如果没什么安排，要不还是去家里吃个便饭？佳佳昨天还说苏总太客气了，都没能好好聊聊。”
他本以为苏颖会像往常一样客气地推辞，毕竟正式的“家庭晚餐”环节昨天已经完成。
没想到，苏颖几乎没有任何犹豫，脸上绽放出一个得体的微笑，爽快地答应道：“好啊，那就再打扰王总和夫人一次了。正好今天观察下来，有些关于企业文化与创始人家庭支持之间的想法，可以和王太太交流一下，她作为您最亲密的伙伴，视角一定很独特。”
王凯：“……”
他确实有点懵了。这答应得也太快了吧？而且理由听起来……无懈可击？他只能硬着头皮笑道：“不打扰不打扰，佳佳肯定很高兴。”
于是，下班后，一行三人再次驱车前往王凯家。王凯趁着等红灯的间隙，悄悄给刘佳佳发了条微信：“老婆，苏总晚上又来家里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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