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兵发出惊叫,街道空地上弓弦震响,火铳轰鸣。
箭矢擦着谷满仓的脸颊飞过,铅弹打在他脚边的石板上溅起火星!但谷满仓此刻真的对死亡毫无惧色,或者是对活没了期许,他眼中只有那道大门和门后的敌人。
他冲得极快,几乎是靠着这股不要命的势头瞬间就冲进了门口!
打头那清军弓箭手还没来得及抽出腰刀,就被谷满仓合身一枪,狠狠贯入了胸膛!
巨大的冲力带着两人一起撞开了虚掩的医馆大门,滚入了门厅之内。
“杀了他!”
门内的清兵又惊又怒,立刻挥舞着刀斧围了上来。
谷满仓脱手弃了卡在尸体上的长枪,抽出腰间的金瓜小锤,如同困兽般发出“嗷嗷”的怪叫,手中锤毫无章法地疯狂挥舞。
但双拳难敌四手,他只给清兵造成短暂的混乱,清兵反应过来后,立刻将这个疯子逼到了门厅的角落,眼看就要将他乱刃分尸!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趁着清军被谷满仓吸引,左涛的吼声如同炸雷般在门外响起!
只见左涛满脸狰狞,一手持刀,一手举盾,第一个冲了进来,紧随其后的,是铁塔般的赵大通。
赵大通双手各持一柄短柄铁锤,怒吼着如同人形巨兽,身形冲入,裹着狂风袭面。
他直接撞入清兵人群中,一锤就将一名清军的脑袋砸开裂,反手又是一锤荡开劈来的马刀,当真是以一敌三,勇不可挡!
更多的明军士兵如同决堤的洪水,从被谷满仓用性命撕开的口子里涌了进来,众人鱼贯而入,瞬间与门厅内的清兵绞杀在一起。
谷满仓背靠着墙壁,面前压力骤减,他喘着粗气,看着眼前混乱的厮杀,眼神中的疯狂并未消退。
他瞅准一个空档,扑过去逼退一个清兵,随后便再次发出那种非人的“嗷嗷”怪叫,随即他状若疯虎般掠过厮杀正酣的门厅。
扭身一头撞进了身后,不管不顾地朝着医馆深处继续冲去。
到了后院,眼前的景象瞬间让他浑身血液都冲上了头顶,连腹部的剧痛都在这一刻被淹没。
这处原本用来晾晒草药的院子,此刻已化作了真正的人间地狱,地上横七竖八躺满了身穿勇卫营号褂的伤兵,他们大多手无寸铁,显然大多是在毫无反抗能力的情况下被清兵屠杀。
鲜血浸透了地上的青石板,汇聚成一片片暗红色的泥泞,浓烈的血腥味几乎令人窒息。
残肢断臂随处可见,一些伤兵甚至是在病榻上被直接砍死,景象惨不忍睹。
院子中央,还剩下七八个凶神恶煞的清兵,他们如同狩猎者,正背对着谷满仓,在对最后几个缩在墙角的,操着木棍负隅顽抗的伤兵进行最后围杀。
伤兵哀嚎着互相依靠,但他们本就是伤员,又没有称手武器,抵抗微弱而绝望,好似狂风中的残烛,随时都将熄灭。
谷满仓听见声音,扭头瞧见角落躺着好几个川东营散兵的和清兵尸体,还有个清兵正将一名穿着川东营布面甲的散兵逼到了角落。
那散兵腹部似乎已受伤,动作迟缓,眼看就要毙命于清兵的刀下。
“狗鞑子!我干你祖宗!!”
同僚危急,谷满仓发出一声狂吼,根本顾不上自己腹部还在隐隐作痛,如同炮弹般猛冲过去,在那清兵举刀欲劈的瞬间,合身将其狠狠扑倒在地!
那清兵被这突如其来的撞击砸懵了,还没反应过来,谷满仓已经骑在他身上,双目赤红,手中的金瓜小锤如同冰雹般疯狂砸落!
他完全放弃了防御,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砸烂他!砸烂这个鞑子!
噗!噗!噗!
沉闷的锤击声伴随着骨头碎裂的脆响,那清兵的脑袋和胸膛很快就被砸得血肉模糊,不成人形。
谷满仓胸口剧烈起伏,他大口喘着粗气,晃晃悠悠从几乎变成肉泥的尸体上爬起来。
这时他才看清,这处墙角附近,倒下了好几具散兵队的尸体,他们显然是最先冲进来试图救援的散兵,但后续其他旗队没能跟上,所以寡不敌众,全部战死于此。
唯一还活着的,就是刚才被他救下的那个散兵,此时近看,对方头盔标记还是个伍长。
那散兵伍长此刻捂着不断淌血的腹部,脸色惨白如纸,背靠着墙壁才能勉强站立。他看向谷满仓,嘴唇翕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涌出的只有血沫,忍不住咳嗽。
他的伤势极重,鲜血不断从肚子流出来,只能用手死死捂住,勉强止住血。
谷满仓没再管他,又回头看向最后那几个勇卫营伤兵,他们在清兵的屠刀下接连倒下,发出绝望的哀嚎。
谷满仓双目瞬间赤红,也不打算管那么多了,嚎叫着就要冲过去拼命。
“别去……你打不过。”
虚弱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是那个被他救下的散兵伍长。
谷满仓猛地回头,只见那伍长倚着墙难以站起,他脸上血色还在消退,捂着小腹的手指缝间不断有鲜血汩汩涌出,但他那双眼睛却很亮。
“去……把我弓……拿来……”伍长用尽力气,指向几步外一具尸体旁掉一张弓,那弓虽然不算名贵,但看得出制作精良,且被主人爱惜得很好,旁边还散落着一壶箭。
谷满仓愣了一下,虽然不明白用意,但瞧着对方不容置疑的眼神,他还是立刻冲过去,将弓和箭壶都捡了回来。
“扶我起来……”伍长再次下令,声音更加微弱。
谷满仓急忙一手揽住他的腰,奋力将他从地上搀扶起来,让他能背靠着墙壁勉强站立。
就在此时,那七八个清兵也杀光了勇卫营伤兵,回过头瞧见了院子角落里还站着的他们这两个活口,顿时发出骇人尖啸,挥舞着血淋淋的刀枪,如同狼群般猛扑过来!
看着二十多步外汹涌而来的敌人,谷满仓手心冒汗,张口欲言。
然而,他感觉到臂弯里的伍长深吸了一口气,那只一直捂着伤口的手猛地松开,开始任由鲜血更快地流淌,手中却无比稳定地抓住了那弓!
另一只手如同变戏法般,一次就从箭壶中夹出了三支箭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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