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
托雷斯特斜叼着烟，眼睛上瞥，龇牙吞云吐雾地问道。
从他蹲着的角度往上看，戴安娜胸襟宽阔似海，银亮战甲勾勒出流畅的线条，阳光透过硝烟，在她身上镀了一层柔光。
被眼前这两个气质如此相似的男人同时盯着，戴安娜脑子里想说的话瞬间短路。
她张了张嘴，只记得刚才的目的：“那边……有个战地记者，说是要拍照，留个纪念。”
托雷斯特哦了一声，转过头对面前的男人道：“一起。”
那男人叼着雪茄，姿势与托雷斯特几乎一模一样，都是歪着头，烟斜叼在嘴角，眼神半眯，透着股漫不经心的痞气。
他犹豫了一下，声音压得很低：“我不能留下过多痕迹……这样会改变未来的。”
“切——”托雷斯特嗤笑一声，“你来就是来改变未来的，要不你来干啥？观光旅游？”
“也对。”
男人点点头，随手抄起屁股底下的钢盔扣在头上，金属边缘压着他那对“狼耳”发型，显得更凶了。
他转向戴安娜，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整齐却带着野性的白牙：“你好，戴安娜。我叫罗根·豪利特，叫我罗根就行。”
“你认识我？”戴安娜懵了一下。
她认识的外界人屈指可数——史蒂夫、托雷斯特、艾塔……眼前这个留着狼耳发型、浑身煞气的男人，她敢肯定是第一次见。
“如雷贯耳。”罗根笑了笑，眼神扫过她的战甲，又落回她脸上，语气带着点玩味，“刚出岛的神奇女侠，很润啊。”
戴安娜：“？？？”
托雷斯特浓眉一挑，立刻接话：“有兴趣？我可以帮你按住她双手。”
罗根脸上竟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沉默了两秒，才慢悠悠道：“算了。我怕那家伙从坟墓里出来把我拆喽。”
“呵呵，”托雷斯特一脸夸张的“大惊小怪”，“是靓女就睡的金刚狼，也有怂的时候？”
罗根鼻子里哼了两声，没好气地回：“不怂不行。谁跟你似的，拿着氪石金刚比都敢干。”
“过奖过奖。”托雷斯特得意地摆摆手。
“不是在夸你。”罗根翻了个白眼。
戴安娜站在原地，彻底懵圈。
氪石？金刚比？
坟墓？那家伙？
还有“很润”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一头雾水地带着这两个“凶人”走向记者。
远处，史蒂夫正举着相机，笑容满面地等着拍“英雄合影”。
可当他看到戴安娜身后跟着托雷斯特，还多了个气质如出一辙的“狼耳”男人时，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心里不争气咯噔了一下。
果然，托雷斯特一走近就嚷嚷：“喂，史蒂夫，你这破相机像素行不行？别把我拍糊了，影响我英俊形象。”
罗根也叼着雪茄，慢悠悠道：“拍的时候注意点，别把我头盔上的划痕拍进去，那是我跟小胡子干架留下的。”
史蒂夫：“……”
小胡子是谁？
这又是什么新梗？
他强忍着翻白眼的冲动，挤出笑容：“行，行，都注意。来，戴安娜站中间，两位……站两边。”
戴安娜站在中间，左右两边是两个叼着烟、眼神凶恶、连抽烟姿势都一模一样的男人。
记者按下快门的瞬间，她甚至能感觉到史蒂夫在镜头后无声地呐喊：“等照片出来，我一定要把这俩家伙剪掉！只留我和戴安娜！”
咔嚓——
照片定格。
硝烟弥漫的战场背景，中央是银甲耀眼的神奇女侠，两侧是两个气质如狼、一脸“生人勿近”的凶徒。
谁也不知道，这张看似普通的战地合影里，藏着一个来自未来的金刚狼，一个穿越两次的穿越者，还有一个刚出岛、对“很润”二字一脸茫然的半神少女。
拍完照，托雷斯特靠在断墙上，默默把最后一口烟抽完，心里嘀咕：
“这世界……真是越来越乱了。”
战争暂时退潮，小镇像被从泥沼里捞出来的破布娃娃，终于能喘口气了。
庆祝的篝火在广场上燃起，噼啪作响，映得每个人脸上都红彤彤的。
战地记者的相机刚收进包里，香槟塔就支了起来，气泡“嘶嘶”地往上冒，像一串串微小的胜利号角。
戴安娜坐在临时搭起的木台上，手里捧着一杯香槟，听着周围的喧闹。
史蒂夫坐在她旁边，正跟几个士兵吹嘘“我们怎么用一辆装甲车当盾牌”，唾沫星子差点喷到酒杯里。
戴安娜笑着摇头，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角落。
托雷斯特和罗根靠在墙边，俩人手插在裤兜里，叼着烟，偶尔低声说几句，眼神却总往她这边瞟。
罗根似乎在讲什么笑话，托雷斯特难得笑了，露出一口白牙。
“在看他们？”史蒂夫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语气有点酸，“那俩家伙，一个比一个难搞。”
戴安娜摇摇头，抿了一口香槟：“只是觉得……他们好像认识很久了。”
“谁知道呢。”史蒂夫耸耸肩，把话题扯回自己身上，“对了，刚才拍照的时候，你站中间真好看。”
戴安娜脸微微一红，没接话。
她心里其实还惦记着白天罗根那句“很润”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偷偷瞥了眼托雷斯特，对方正好也在看她，两人目光撞上，托雷斯特挑了挑眉，冲她举了举烟，戴安娜赶紧转过头，假装看篝火。
酒过三巡，气氛热了起来。
有人搬出留声机，沙哑的爵士乐流淌在夜色里。
戴安娜被几个年轻士兵拉着跳舞，她穿着战甲跳得有点笨拙，却笑得很开心。
史蒂夫在旁边起哄，被戴安娜瞪了一眼，赶紧闭嘴。
游戏环节更是热闹。
有人提议玩“真心话大冒险”，酒瓶一转，正好指向戴安娜。
“真心话还是大冒险？”众人起哄。
戴安娜犹豫了一下：“真心话。”
“那……”一个士兵鼓起勇气，“你有喜欢的人吗？”
全场瞬间安静。
戴安娜脸一红，下意识看向史蒂夫，对方正紧张地搓着手。
可就在这时，她眼角余光瞥见托雷斯特和罗根交换了个眼神，罗根还冲她眨了眨眼。
戴安娜心头一跳，脱口而出：“我喜欢……能保护大家的人。”
这回答滴水不漏，众人“切”了一声，却也没再追问。
只有史蒂夫松了口气，悄悄握住了她的手。
夜深了，篝火渐熄，人群三三两两地散开。
有人回了营房，有人钻进废弃的小屋。戴安娜和史蒂夫也找了个安静的角落，靠在断墙上。月光透过云层，洒在她的战甲上，泛着柔光。
“今天……谢谢你。”史蒂夫轻声说，手指轻轻碰了碰她的脸颊。
戴安娜抬头看他，眼里有星光：“谢我什么？”
“谢谢你相信我，谢谢你跟我一起来。”史蒂夫的声音越来越低，慢慢凑近。
两人的唇即将相触，远处却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是托雷斯特和罗根在斗嘴，声音不大，却足以打断这浪漫时刻。
“你刚才在游戏里眨眼是什么意思？”托雷斯特的声音带着点醋意。
“就觉得她回答得太聪明了，”罗根笑着，“不像你，只会嘴欠。”
“要你管。”
戴安娜和史蒂夫对视一眼，都笑了。
史蒂夫无奈地摇头：“那俩家伙，真是走到哪儿吵到哪儿。”
戴安娜靠在他肩上，轻声说：“其实……他们人不坏。”
后半夜，天空飘起了雪花。
起初只是零星几点，后来越下越大，鹅毛般的雪花无声地覆盖了小镇。
篝火彻底熄灭，家家户户的灯火也陆续暗了下去，整个镇子陷入一片漆黑，只有远处战壕的探照灯偶尔扫过，像巨兽的眼睛。
然而，在镇子边缘一间不起眼的小屋里，烛火却摇曳着，透出温暖的光晕。
戴安娜站在窗边，看着雪花落在窗台上，融化成水珠。
她刚洗去脸上的硝烟，长发湿漉漉地披在肩上，身上换了件简单的白裙子。
史蒂夫坐在床边，手里拿着一张刚冲洗出来的照片，正是白天拍的那张“英雄合影”。
“你在看什么？”戴安娜转过身，轻声问。
史蒂夫举起照片，指了指上面的亚尔弗列得和罗根：“我在想，要不要真的把他们剪掉。”
戴安娜笑了，走过去坐在他身边，头靠在他肩上：“别剪了，留着吧。毕竟……没有他们，我们可能打不到这里。”
史蒂夫放下照片，握住她的手：“可我只想留你一个人。”
戴安娜没说话，只是把脸埋进他的颈窝。
窗外，雪越下越大，小屋却越来越暖。烛火映着两人依偎的身影，墙上的影子拉得很长，仿佛要融在一起。
远处，托雷斯特和罗根站在雪地里，看着那扇亮着灯的窗户。
“他们好像……挺配的。”罗根说，呼出的白气在雪夜里散开。
托雷斯特没说话，只是把烟摁灭在雪地里，转身往黑暗深处走去。
罗根耸耸肩，也跟了上去。
雪，无声地覆盖了战场，覆盖了废墟，也覆盖了所有的喧嚣与伤痕。只
有那间小屋的烛火，在茫茫雪夜里，固执地亮着，像一颗不肯熄灭的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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