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礼一直持续到了天黑，送完最后一户，两家人回到院子里开始集合。
看着平板车上的散乱海货，里面有蛤蜊，皮皮虾，大青蟹。
舜天阳感慨：“咱们送出去的是酱油醋，收回来的是一些海货。”
徐昔年端着搪瓷盆开始挑拣：“小飞妈，这盆蛤蜊很新鲜，你带回去给大军下就吃。”
李婶坐在平板车上歇息，见徐昔年又忙了起来。
她也不好意思歇着：“昔年使不得啊，留着等海浪回来吃。”
“留啥留啊？”舜天阳在堂屋里听到女人们的对话，拿出陈年老酒。
“咱们两家今天提前庆功，这些海货又不是稀罕物，海浪那孩子在镇上饭店能少的了好吃好喝？”
两家人正说着话，小飞抱着一条海鲈鱼进了院子，说是借用猪肉朴家的大船，人家收了钱非要把鱼给他带回来。
舜海明后脚跟着进了门：“我这还有五只大虾，老张家非要让我带回来，不然酱油他家不收。”
“人家说是礼尚往来。”
舜天阳和大军叔二人狼狈为奸的相视大笑。
“看见了吧，这就叫做民心所向！”他冲厨房烧火的徐昔年喊道。
“孩他娘，今晚咱家有啥吃啥，别人送的礼一个不留。”
…
村长朱大林家中，鼻青脸肿的父子二人气的晚饭都吃不下。
儿子朱飞龙成了熊猫眼，那是被舜海浪一拳给捣的。
“爸，你听说了吗？舜家这是要造咱朱家的反啊！”
“我咽不下这口气，舜海浪那个王八蛋必须要收拾！”
“蠢笨的儿子，你给我闭嘴！”同样鼻青脸肿的朱大林指着儿子破口大骂。
“整天就知道吃喝嫖赌不赚钱养家，连个乡下人都打不过，还有脸跟我提这事？”
舜马玲心疼儿子赶紧过来打起圆场。
“老东西吼什么吼，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挨打的是咱家儿子一个人吗？”
“你自己不也被舜海浪打的鼻青脸肿成猪头？”
“不就是送礼吗？拉拢人心谁不会！咱们也给那些乡下人送。”
朱大林吐了一口痰在地上：“呸。我朱大林是何许人也？我会低声下气去讨好那些泥腿子乡下人？”
朱大林听到自家女人的话很是不爽，这让多年称王称霸的他感受到了尊严被人侮辱。
他瞪大眼睛，脸上的横肉晃动。
朱大林能当上村长，自然有他自己的过人之处，那是就是‘舔’字诀。
“咱们直接找镇长啊，只要把镇长打点好了，那些刁民联名上报有个屁用！”
屋里头的几人面面相觑，舜马玲在心疼钱。
“大林啊，这要花不少钱吧？一想到自家那点小金库又要变少，”舜马玲心口发慌。
朱大林摸着下巴开始盘算。
“马玲啊你这叫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只要舔好镇长的屁股，我就不能再往上走一走？”
“乡长，镇长…呵呵。”
“明天我就去县里一趟，到时候弄几瓶好酒塞些钱在里头。”
志向远大的朱大林可没想过一直当村长，舜海湾村在他看来只不过是垫脚石而已。
一场事关舜海湾村的村长之争在无声上演。
夜深了，朱大林家终于熄灭了电灯。
院子外十米高白杨大树下，一道黑影就像猫咪一样爬了上去。
来人在朱大林家附近踩点了很久，最终将目光放在了他家对门前的一棵十几米高的杨树上。
他的腰间绑着弹弓和一袋子黄豆粒，这人正是刚子花钱找的精明人。
80后的农村是没有路灯的，借助月光照亮，这道黑影手持弹弓对准朱大林家二楼玻璃窗。
‘啪嗒’一声脆响，一颗黄豆粒打在了玻璃上。
白天被暴揍的朱飞龙心情很是不爽，平时骄横的他居然被农村人给打了。
“什么声音？”朱飞龙到自家窗户发出的‘啪嗒’声。
黑影的铁弹弓再次装上一颗黄豆粒，皮筋向后拉，对准窗户。
又是一道‘啪嗒’声。
心烦意乱的朱飞龙心想：“是飞虫吗？咱家也没开灯啊！”
打开窗户的他探出身子四处张望，月光之下海风一吹，凉爽的很。
“哪里有虫子？难不成是夏天到了蝙蝠出来了？”
一分钟后窗户被关上，树上的黑影又是一颗黄豆粒打了出去。
“踏马的见鬼了今天？”朱飞龙打开窗户开始破口大骂。
一楼是村长朱大林夫妻带着孙女住的，二楼朱飞龙的大吼让睡着的小孩吓得嗷嗷大哭。
朱大林骂骂咧咧打开电灯，穿着大裤衩站到了院子里对着二楼也是大骂。
“大半夜你吵个鸡毛？你不睡觉我和你妈还要休息。”
“真不知道养你除了传宗接代还有卵用！”
朱飞龙敢怒不敢言，毕竟他确实是个典型啃老族。
“爸，有人拿石头砸咱家窗户！”
“吵的我和媳妇睡不着。”
朱大林闻言拿着手电筒在院子里到处照着。
十米树梢上的黑影青年看着这对父子俩到处找他，瘪嘴偷笑。
他早已适应了黑暗，通过月光看着朱大林就跟没头苍蝇一样在院子里转悠。
朱大林开始装腔作势瞎咧咧，拿着手电筒到处瞎照，对着空气说话。
“谁在那里？”
回应朱大林的只有昆虫的鸣叫，父子二人打着手电筒在家门口找了半个小时，最终一无所获回了屋。
之后就是十分钟一次进攻，只要朱大林家有脚步声，树上的人影就停止动作。
这场战斗整整持续到夜里3点。
朱家人一夜都在大骂这是哪个缺德鬼生儿子没屁屁的玩意。
树上的人影离开时还不忘再来上一发，随后才撒腿就跑。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里，朱大林家中每晚天黑准时开始黄豆攻击，时间不一无迹可寻。
旅馆里，舜海浪对阿龙说：“趁着太阳还没下山，燕窝放在手里我是真不踏实。”
“咱们去老乔那里拿上样品就把事给办了！”
舜海浪、阿龙二人风风火火的离开小旅馆。
路经杂货铺时，舜海浪买了一个军绿色挎包让阿龙在背上。
离收购站老远二人就闻到了海腥味，阿强几人正在水箱里捞鱼进行装车。
舜海浪在燕窝的样品中选了一个最漂亮的放进包里。
“乔叔，您帮我先拉扯住那边的客户，我带着阿龙今晚就去城里碰碰运气。”
“等我回来给您带些城里的卤猪头肉吃…”
老乔头在后面喊着：“猪头肉多带些…”
幸福300摩托车在石子路上飞驰，留下一片尘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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