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八方风雨，棋局渐入中盘
西南山林的雾没散，晨露沾着草叶，赵铁柱的精锐就在往黑苗腹地摸。
士兵穿深绿短褂，裤腿扎紧，脚踩浸油的麻鞋，踩踏落叶不打滑。
每人背 “乾武二式” 步枪，腰间别三寸短刀，刀柄缠了防滑布。
陈虎走最前，攥着老猎户画的地图，上面标着黑苗哨卡。
离哨卡五十步，陈虎抬手停步，比了个 “隐蔽” 的手势。
士兵立马散开，有的躲树后，有的趴草丛，连呼吸都轻了。
陈虎探出头查看，三个黑苗兵靠榕树抽烟，斜挎着弓箭。
他们脚边放酒葫芦，偶尔递着喝，没察觉身后危险。
“左边归我，中间给老周，右边你盯。” 陈虎跟身边人分工。
三人同时举枪，枪口对准目标，慢慢扣紧扳机。
“动手！” 陈虎低喝，三记枪响在林里炸开。
黑苗兵直挺挺倒地，烟杆滚的出去，在落叶上磕出响。
陈虎冲过去翻尸体，确认没气了才招手。
士兵拖着尸体去灌木丛，用枯枝落叶盖严，撒上土遮血迹。
半分钟收拾完现场，陈虎指着寨堡方向，士兵轻步跟上。
西南在潜行，南洋海面上飘着乾朝的旗帜。
郑沧澜的舰队巡吕宋海域，三艘 “扬威级” 排成品字。
舰身切着海浪溅起白花，甲板士兵站得直，握着长枪盯四周。
烟囱喷涌黑烟拖长痕，老远能看见，像划在海面的标记。
小岛后面藏着荷兰两艘盖伦船，用树枝遮，还露出半截。
上次被 “镇海” 炮轰怕了，不敢靠近，只干远远盯动向。
“将军，前面有葡萄牙商船，挂他们的旗，往爪哇开。” 周虎拿望远镜汇报。
郑沧澜也看了看，商船不大，帆上印葡萄牙徽章。
“不用拦，要的是威慑，不是找茬。” 郑沧澜放下望远镜。
商船船长看见乾朝舰队，立马升白旗，还绕大弯躲开。
这几天荷兰、葡萄牙的船见了就躲，不敢在南洋横。
暹罗、爪哇使者带金银，坐船去星火港想签通商协议。
马六甲土王也主动说，愿多交三成关税跟乾朝做生意。
南洋这盘棋，乾朝稳稳攥住了主动权。
黑水河油田工地更热闹，几百人围第一座炼油塔在忙。
工匠站脚手架上，拿砖刀砌青砖，缝隙抹上石灰封严。
民夫扛钢管往设备房运，钢管碰撞声混着工匠吆喝。
蒸汽泵机轰隆转，把原油抽到储油罐，指针往上跳。
护矿队士兵背步枪巡逻，每五十步一个岗哨，盯山林。
铁丝网外围埋地雷，引线连树干，碰到就炸。
“队长，炼油塔顶快封了！” 年轻士兵指塔顶兴奋说。
张山抬头看，工人正往塔顶铺铁板，阳光照得反光。
这座塔十五丈高，忙了半个月，现在要完工了。
“塔建成能炼煤油汽油，格物院机器不愁燃料了。” 张山拍士兵肩膀。
士兵点头，眼里满期待 —— 听说格物院机器能自己动，有汽油跑得更快。
文书在角落拿本子记进度，每三天往汴梁送次报告。
林烨下了令，油田是命脉，加班加点也要尽快投产。
现在建设顺，用不了一个月，就能开始炼油。
汴梁格物院电磁实验室，墨衡团队围着发电机忙得满头汗。
实验室添了新设备，桌上摆精密电流表，还有不同规格线圈。
墙角放两个储电电容器，铁皮油纸做的，能存电再用。
墨衡手里攥小本子，记满实验数据，匝数、重量、转速都写清。
“先生，这次把线圈匝数加到四百，行不行？” 小周拿新铜线问。
墨衡点头：“试试，之前三百八十匝能稳转一个时辰，四百匝说不定更久。”
两个助手拆旧线圈，绕新的，手指被勒红也没在意。
半个时辰后接好发电机，小周摇手柄，电流表指针往上升。
“有了！电流比之前强一成！” 小周激动喊，盯指针怕掉。
墨衡赶紧记下来：“转速两百一十转，电流强一成，能点亮十二盏灯。”
他抬头看团队：“再改进几次，做更大发电机，能带动工厂机器，不用蒸汽机。”
实验室的人都笑了，熬的夜、受的累，见进步都值了。
林烨批的五万两白银没白花，工匠也给力，进度超预想。
这张科技底牌，早晚能让西夷大吃一惊。
江南王延松书房，烛火晃得人影乱，气氛完全不一样。
王延松坐太师椅，攥着密信捏皱了，脸色阴沉得滴水。
对面佛郎机使者穿黑色西洋礼服，手指敲桌子，语气不满。
“王大人，上个月说好，你们在江南搞事，我们给武器和银子。”
使者停了停，扫过王延松：“现在连次像样行动都没有，是不是后悔合作了？”
王延松叹口气，端茶杯喝一口，没尝出味：“不是不想动，暗查司盯太紧。”
他往前凑，声音更低：“上次想联系苏州知府，刚见面就觉得有人跟，赶紧散了。”
“后来知道茶馆里有三个暗查司的人，幸好没暴露。” 王延松皱眉，“等风头过了再动，不然都得栽。”
佛郎机使者犹豫下点头：“再给一个月，没动静就取消合作，还回之前的武器。”
王延松赶紧答应，送使者从后门走，见背影消失才松气。
他没注意，书房对面槐树上，黑衣人趴在树枝上记对话。
黑衣人是暗查司探子，张猛早让人盯着，连见面说啥都摸清。
探子揣好本子，悄无声息滑下树，往据点赶 —— 张猛的网织好，等收网。
江南这些蛀虫，蹦跶不了多久。
承天殿里，林烨站在大沙盘前，拿木杆拨上面的旗。
蓝色小旗代表乾朝，在西域、南洋、西南插得越来越多，连成片。
红色小旗代表西夷叛逆，有的被围，有的孤零零，地盘变小。
黄色小旗代表南洋诸国，慢慢往蓝色旗挪，有的已经靠在一起。
萧月瑶端热茶过来，递林烨手里，还拿厚外袍给他披上。
“天快黑了风凉，别在沙盘前站太久，小心冻着。” 萧月瑶声音轻，带关心。
林烨喝口茶，暖意传到肚子里，点头：“各地情报都看完了，比预想的好。”
他指西域：“赵铁柱打垮匈奴主力，现在西域城邦乖乖听话，按时进贡。”
又指南洋：“郑沧澜压得荷兰、葡萄牙没辙，诸国派使者来想通商。”
最后指西南：“陈虎摸到黑苗腹地，几天就能拿下黑风寨，油田能安稳生产。”
“格物院墨衡电磁研究有突破，王延松被暗查司盯得没辙。” 林烨放下木杆，“主动权在咱们手里了。”
萧月瑶笑：“这么说，不用怕西夷合围了？”
林烨摇头，眼神严肃：“不能掉以轻心，棋局才入中盘，西夷肯定有后手。”
他走到桌前写几笔，对外面喊：“来人！”
太监快步进来行礼：“陛下，有何吩咐？”
“让陈虎按计划来，先摸黑苗虚实；郑沧澜在南洋多待几天震慑西夷。” 林烨顿了顿，“再让阿牛和墨衡立刻来见朕。”
“奴才遵旨！” 太监应了声，转身出去。
萧月瑶好奇问：“找他们，是说‘电’的应用吧？”
“没错。” 林烨点头，眼里闪光，“先做几盏电灯试试，成了汴梁晚上不用点煤油灯。”
他想象电灯照亮汴梁的样子，嘴角勾起来 —— 这只是开始，还有更多用电的东西能让乾朝变强。
林烨规划未来时，汴梁城外破庙里，黑衣人对着烛光写密信。
信纸是特殊羊皮纸，墨水特制，不处理看不到字。
信上写满乾朝军事部署，连格物院电磁研究进展都有。
黑衣人卷好信塞进竹筒，递给随从：“连夜送欧洲，亲手交国王。”
“跟陛下说，乾朝发展太快，尽快派舰队来，不然晚了！” 黑衣人声音沙哑。
随从揣好竹筒点头：“属下明白，一定送到。”
随从从后门出去消失，黑衣人站在庙门口看汴梁，眼里阴狠。
“林烨，你以为你赢了？” 黑衣人冷笑，“更大的风暴在后面，看你怎么挡！”
八方风雨汇聚，乾朝巨轮冲破眼前浪涛，却不知前方有更汹涌的惊涛。
棋局刚入中盘，真正的博弈，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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