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海疆谍影，西夷的窥探
星火港，乾朝第一大港。
天刚亮，港口就醒了。
货船的汽笛声 “呜 ——” 地划破长空，跟远处渔船的号子声混在一起。
搬运工扛着货箱，脚步 “噔噔” 踩在码头的石板路上，汗顺着脸颊往下滴。
街边的早点摊冒着热气，油条的香味飘出老远，赶早的商人围着摊子，嘴里塞着包子，手里还拿着账本对账。
码头上停满了船，有运丝绸的福船，有装瓷器的沙船，还有刚从南洋回来的商船，桅杆密密麻麻，像一片树林。
每天上千艘船在这来往，商人挤得满街都是，连巷子口都摆着货摊，热闹得能把耳朵吵聋。
可没人注意，港口西北角，新建的 “远洋船舶司” 船坞外，围着一圈铁丝网，门口站着两个带枪的士兵，腰杆挺得笔直，眼神警惕地盯着来往的人 。
这里是乾朝最隐秘的造船基地，连码头的搬运工都不让靠近。
船坞里，三十多个工匠正围着几艘怪船忙着。
这些船跟传统的福船完全不一样，身子修长，有两丈宽、十丈长，船身用的是北境运来的厚锰钢，敲上去 “当当” 响，比木头船结实十倍。
船的桅杆还在，挂着白色的帆布，可船舷两侧，各装着一个直径两丈的大明轮，轮叶是铁板做的，上面还焊着防滑的纹路。
有工匠正往船里搬零件，从船身的缝隙里，能隐约听到蒸汽机的 “轰隆” 声，还能看到黑色的烟囱冒出淡淡的白烟 。
这是乾朝刚研发的 “扬威级” 明轮战舰，既能靠风帆跑，又能靠蒸汽机驱动，顺风时能跑十五节，逆风也能跑八节，比最快的福船还快两倍。
船坞中央的高台上，郑沧澜穿着青色便服，没戴头盔，露出棱角分明的脸，额头上有一道浅疤，是以前跟倭寇打仗时留下的。
他双手背在身后，看着工匠们给明轮刷防锈漆，嘴角带着笑。
这几艘船，是他盯着造了半年的，从图纸设计到零件锻造，他都亲自把关，现在终于快完工了。
“将军，按现在的进度，年底前至少能再下水三艘‘扬威级’。” 副将周虎凑过来，声音洪亮。
周虎刚从船底爬上来，裤脚还沾着机油，手里拿着个扳手：“咱们的工匠越来越熟练了，以前造一艘得三个月，现在两个月就能搞定，蒸汽机的故障率也降了不少。”
郑沧澜点头，目光却没离开战舰，语气突然严肃：“不够！还得更快！”
他指着远处的海面：“你看这大洋，往南能到南洋，往西能到波斯，往东还能到没人去过的新大陆。现在西域的仗打赢了，可海疆的麻烦还没解决。
南边有荷兰人的船在抢咱们的商路，东边有倭寇没彻底清干净，以后说不定还有更远的西夷来闹事。”
郑沧澜攥紧拳头：“咱们的海军，不能只守着近海，得往远海走！多一艘‘扬威级’，就多一分底气，等咱们有十艘、二十艘，看谁还敢在咱们的海面上撒野！”
周虎赶紧点头：“将军说得对！我这就去跟工匠们说，让他们再加把劲，争取一个半月造一艘！”
这话刚落，一个穿黑色劲装的男子突然从高台后面的阴影里走出来，脚步很轻，没发出一点声音，像猫一样。
他走到郑沧澜身后，微微弯腰，凑到郑沧澜耳边，声音压得极低：“将军，暗查司的消息，佛郎机的探子有动作了。”
郑沧澜的眉头一下子皱起来，转身看向黑衣男子，眼神锐利：“确定是佛郎机的人？不是荷兰或者西班牙的？”
“确定。” 黑衣男子叫陈默，是暗查司派驻星火港的负责人，脸上没什么表情。
“我们查了他们的船，是从吕宋过来的，船主叫费尔南多，表面上是来买丝绸的，可他带的人里，有三个会画海图，还有两个懂机械，根本不是普通商人。”
陈默从怀里掏出一张折叠的纸，递给郑沧澜：“这半个月，他们总往船坞和港区的格物院武器试验场凑，昨天还试图混进运‘霹雳’炮的车队，被我们的人拦下来了。
我们还在他们的客栈房间里，搜出了这个。
是他们画的星火港海图，连咱们的炮台位置都标出来了。”
郑沧澜接过海图，展开一看，上面用铅笔标着码头、船坞、炮台的位置，还有几条虚线，是进出港口的航线，画得很详细，显然是观察了很久。
他手指按在船坞的位置，眼神冷下来：“看来，西域的炮声，已经传到万里之外了。”
郑沧澜嘴角勾出冷笑：“他们在西域吃了亏，知道咱们的‘霹雳’炮厉害，现在又想来偷咱们的战舰和武器技术，算盘打得真精。”
他把海图递给周虎，对陈默说：“把这些老鼠盯紧了，别打草惊蛇。看看他们跟谁联系，是不是还有其他同伙，背后有没有更大的势力在支持。”
郑沧澜顿了顿，声音更冷：“如果他们敢动手偷图纸或者破坏船坞，必要时…… 允许‘清理’，别让他们把消息传出去。”
“是！” 陈默应了声，又悄没声地退到阴影里，几秒钟就没了踪影，好像从没出现过一样。
周虎看着海图，脸色有点沉：“这些佛郎机人，胆子也太大了，居然敢跑到咱们的地盘上来偷东西！要不要我派些士兵，把他们的船扣下来？”
“不用。” 郑沧澜摇头，“现在还没摸清他们的底细，扣了船，反而会打草惊蛇，让其他的探子藏得更深。咱们先盯着，看看他们到底想干什么，等掌握了足够的证据，再一网打尽。”
他走到高台边，望向港口外的海面。
太阳已经升起来了，阳光洒在海面上，波光粼粼，像撒了一层金子，看着平静得很。
可郑沧澜知道，这平静的海面下，藏着多少危险。
有倭寇的海盗船，有荷兰人的商船队，还有现在这些佛郎机的探子，像鬣狗一样，盯着乾朝的新技术、新战舰，就等着机会下手。
他想起上个月收到的情报，说有西夷的船在南洋跟乾朝的商队抢生意，还开枪打伤了咱们的人。
还有格物院传来的消息，说有西夷商人试图用高价收买工匠，想偷蒸汽机的图纸。
“乾朝变强了，就有人眼红了。” 郑沧澜低声说，眼神跟鹰一样尖，“可他们忘了，咱们乾朝的东西，不是那么好偷的。”
他转身对周虎说：“你去安排一下，加派士兵守着船坞和武器试验场，尤其是运‘霹雳’炮的车队，每辆车都要配两个卫兵，沿途多设几个哨卡。另外，让工匠们把图纸收好了，别让外人看到。”
“好！我这就去办！” 周虎赶紧点头，拿着海图跑下高台。
船坞里，工匠们还在忙碌，明轮的 “咕噜” 声、锤子的 “叮叮” 声、蒸汽机的 “轰隆” 声混在一起，充满了干劲。
没人知道，在他们身边，一场无声的战争已经开始了。
一边是想偷取技术的佛郎机探子，一边是严密防范的乾朝士兵和暗查司，双方都在暗处较劲，谁也没敢先动手。
郑沧澜站在高台上，又看了一眼海面，心里清楚。
这只是开始，以后还会有更多的西夷来窥探，来挑衅。
乾朝要想在这大洋上站稳脚跟，不仅要造更多的战舰，练更强的海军，还得防着这些暗处的黑手。
一场围绕制海权与科技秘密的仗，已经拉开了序幕，而他，必须打赢这场仗。
风从海面吹过来，带着咸咸的味道，郑沧澜的衣角被风吹得飘起来，他的眼神，却比海风更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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