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小丫站在院门口,手里那把小豆子仿佛失去了重量,她所有的注意力都被院墙根下那个冒着青烟的“怪物”吸引了去。那还是她熟悉的旧灶坯的位置,但样子却完全变了。泥土还湿漉漉地泛着深色,轮廓古怪,多了一条歪歪扭扭指向院外的泥巴“管子”,而家里那口宝贝铁锅,正稳稳地架在上面,锅底边缘已经能看到细微的水汽升腾。
“哥……这、这是啥?”小丫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她快步走到新灶台前,围着它转了小半圈,眼睛瞪得溜圆,“你……你把这废灶台弄成这样了?这还能用吗?”
刘远洋看着妹妹惊疑不定的样子,心里那点因为成功点燃灶火而涌起的激动,迅速被一种需要解释的紧迫感取代。他不能说实话,至少不能全说。他拍了拍手上的泥灰,脸上努力做出一种带着点不确定的、尝试后的疲惫表情。
“躺久了浑身不得劲,看这旧灶坯闲着也是闲着,就……就随便弄了弄。”他含糊其辞,指了指灶膛里稳定燃烧的火苗,“你看,火好像……比咱屋里那个旺点,烟也少些。”
小丫的注意力立刻被灶膛里的火吸引了。她常年做饭,对火候再熟悉不过。确实,这火看着不像是胡乱烧的,火焰在灶膛里似乎收拢得更好,舔着锅底,不像屋里那个,火苗总是乱窜,大量热量和浓烟从灶口扑出来。而且,院子里的烟气也确实淡了很多。
她蹲下身,好奇地凑近看了看灶膛内部那粗糙却显然经过特意塑形的结构,又抬头看了看那根歪扭的“泥管子”(烟道),小小的脑袋里充满了大大的问号。她哥什么时候会这个了?摔了一跤,连垒灶台都学会了?
“这……这能行吗?不会塌了吧?”小丫还是有些担心,这灶台看起来太“新奇”了,和她认知里所有的灶台都不一样。
“试试看呗。”刘远洋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轻松,“反正也是废灶坯改的,不成就算了。我看这火挺好,要不……今晚咱们就在这儿做饭?省得屋里呛。”
他提出了一个让小丫难以拒绝的建议。屋里那个灶台做饭时烟雾弥漫的滋味,确实不好受。
小丫犹豫了一下,看着锅里已经开始发出轻微“滋滋”声、预示水快开的热气,又看了看灶膛里稳定燃烧的火苗,最终还是对减少烟雾的渴望占了上风。她点了点头:“那……那就试试。”
她起身,将手里那把小豆子放进屋里,然后又拿出野菜和那所剩无几的糙米,开始在新灶台上忙碌起来。
刘远洋暗暗松了口气,也在一旁帮忙添柴,同时仔细观察着灶台的运行情况。他发现,维持同样的火力,需要的柴禾明显比旧灶少,而且燃烧得更充分,锅热得也更快。小丫也很快发现了这一点,她一边搅动着锅里的粥,一边时不时惊讶地看一眼灶膛,又看一眼哥哥,眼神里的惊疑慢慢被一种混杂着佩服和困惑的情绪取代。
粥很快煮好了,米香和野菜的气息在院子里弥漫,却没有往日那呛人的烟火味。
兄妹俩就着渐暗的天光,在院子里的小木墩上吃了晚饭。粥还是那样的稀,但或许是因为在新灶台上煮的,或许是因为心情不同,刘远洋觉得今晚的粥,似乎格外暖胃。
“哥,”小丫放下碗,忍不住又看向那个已经熄火、在暮色中显得黑黢黢的新灶台,小声问,“你咋想起弄这个的?还……弄得这么怪模怪样的。”
刘远洋早就准备好了说辞,他叹了口气,语气带着点落寞和回忆:“以前……爹好像提过一嘴,说在外面见过省柴的灶,样子有点怪,但好用。我这次摔了,躺床上瞎想,不知怎么就记起来了,就想着试试看……没想到,还真有点用。”
他将功劳推给了早已不在人世的“爹”,这是一个死无对证却又合情合理的解释。既解释了来源,又淡化了自己身上的异常。
小丫果然信了,脸上露出恍然和一丝怀念的神情:“原来是爹说的啊……”她不再追问,转而看着灶台,语气变得轻快了些,“这灶是挺好,省柴,还没啥烟!哥你真厉害,还记得爹说的话!”
看着妹妹脸上纯然的信任和一点点与有荣焉的骄傲,刘远洋心里五味杂陈,既有欺骗的愧疚,也有暂时蒙混过关的庆幸。
夜色渐浓,兄妹俩收拾了碗筷。小丫对那个新灶台显然十分满意,甚至开始盘算着明天是不是可以把屋里那个也改一改。
刘远洋却给她泼了盆冷水:“这个还不稳妥,得多用几天看看。屋里的先别动,万一这个不行,咱还有个退路。”
小丫想了想,觉得有道理,便点头应下。
这一夜,刘远洋躺在硬板床上,听着窗外细微的风声,久久无法入睡。新灶台的成功,无疑给他注入了一剂强心针。这证明,他来自现代的知识,在这个世界是确实可行的!
但这只是一个开始。省下的那点柴火,对于改善他们赤贫的处境,作用依然有限。他需要更稳定、更能直接换来粮食或钱财的途径。
而且,新灶台的出现,虽然用“爹的遗泽”暂时搪塞了过去,但终究是个显眼的变化。在刘家坳这个封闭的环境里,任何异常都容易引来关注。他必须更加小心。
下一步,该往哪里走?
他翻了个身,胸口的闷痛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路,还得一步步趟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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