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石镇的成功试水,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巨石,在刘根生心里激起了滔天巨浪。他看着手里那沉甸甸、叮当作响的铜钱,仿佛看到了无数个叮当作响的未来。干劲前所未有的高涨,他几乎立刻就想撸起袖子,大干一场。
然而,现实很快给了他们当头一棒。
扩张生产,首先面临的就是原料瓶颈。刘根生自家木匠铺产生的那些刨花木屑,对于满足镇上初步的需求来说,简直是杯水车薪。他按照刘远洋的建议,开始悄悄向村里另外两个木匠以及几户有手锯、偶尔自己打点家具的村民收购木屑。
起初还算顺利,那些人家听说平时当垃圾处理的废料还能换几个铜子儿或者几块炭饼,都很乐意。刘根生的小院里,很快堆起了一座小小的木屑山。
但问题随之而来。大量的木屑堆积,不可避免地引起了注意。虽然刘根生对外统一口径,说是收了用来垫猪圈、或者混泥巴糊墙,但村里人又不是傻子,猪圈能用得了这么多?糊墙需要天天收?
流言又开始悄然滋生。
“根生家收那么多烂木头渣子干啥?神神秘秘的。”
“听说他跟远洋那孩子走得近,该不会又搞什么邪乎玩意儿吧?”
“我看他那院子里整天捣鼓,烟熏火燎的,别是又在弄那什么炭饼?那玩意儿真能卖钱?”
这些议论虽然还不成气候,但已经让刘根生感到了压力。他每次出门,都能感觉到一些探究的目光。
更大的麻烦在于生产本身。纯手工制作炭饼效率极低。和泥、搅拌、装模、捶打、晾晒……每一个步骤都耗费大量时间和体力。刘根生和他媳妇起早贪黑,一天下来,两个人最多也只能做出两百块炭饼。这远远无法满足镇上张记面馆和铁匠铺后续追加的订单。
刘栓柱再次去镇上时,只能带去区区一百块炭饼,面对掌柜们期待的眼神,他尴尬得无地自容。
“根生啊,不是哥说你,你这量得上来啊!”刘栓柱回来后就找到刘根生,苦口婆心,“人家张掌柜说了,这东西好用,他店里以后就想用这个!还有铁匠铺的王师傅,也催着呢!你这有一搭没一搭的,时间长了,人家可就找别的门路了!”
刘根生急得嘴上起了一圈燎泡。他何尝不想扩大生产?可人手不够,场地也受限,更重要的是,原料收购已经开始引起风言风语,他不敢再大张旗鼓。
他再次找到刘远洋,将困境和盘托出。
刘远洋静静地听着,手指无意识地在桌上划拉着。这些问题,他早已料到。小农经济的脆弱性和封闭性,在此刻体现得淋漓尽致。缺乏规模化生产的基础,缺乏抵御风险的能力,更缺乏应对舆论压力的 shield。
“根生哥,你先别急。”刘远洋安抚道,“量跟不上,我们就先跟栓柱哥说清楚,不是我们不想做,是实在人力有限,让他跟镇上的掌柜们解释一下,炭饼制作不易,供不应求,请他们多包涵,我们尽量优先供应他们。”
这是维持客户关系的缓兵之计。
“那……那长期怎么办?”刘根生愁眉不展,“总不能一直这么小打小闹吧?眼看这钱赚不到,我心里跟猫抓似的!”
刘远洋沉吟片刻,问道:“如果……我们请人呢?”
“请人?”刘根生吓了一跳,连连摇头,“不行不行!这法子要是让别人学了去,咱们还赚什么钱?”
“不是请外人来做炭饼,”刘远洋解释道,“是请信得过的人,只做前面那些不涉及配方的粗活,比如收购、搬运、筛料、和泥。最关键的打模、看火这些核心步骤,还是你和嫂子自己来。”
他这是在尝试初步的劳动力分工,以提高效率,同时保住核心技术。
刘根生皱着眉思考起来。这倒是个办法,能解放他和媳妇的一部分劳力,专注于关键环节。但请谁?工钱怎么算?都是问题。
“人选……得绝对可靠。”刘根生低声道,“工钱也不能给多了,不然更惹人眼红。”
“嗯,”刘远洋点头,“可以先从最困难、嘴巴也最严的几户人家里找,比如刘老憨叔?他年纪大了,干不了重活,但筛料、看堆这些轻省活应该没问题。工钱可以用炭饼或者粮食支付,不直接用钱,更隐蔽。”
刘根生眼睛一亮:“老憨叔行!他肯定乐意!”
初步的解决方案似乎有了,但刘远洋知道,这依然是权宜之计。原料的稳定供应、生产的规模化、以及如何应对必然会出现仿制者,这些更深层次的问题,依然像大山一样横亘在面前。
扩张的道路上,瓶颈重重。每一步都需如履薄冰。
他看着窗外阴沉的天色,心中暗忖:或许,是时候考虑,给这项小小的“产业”,寻找一个更稳固的靠山了?
只是,这靠山,又该去哪里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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